第67章 沒什麽好說的
對於陳默而言，寒假是快樂的，幸福多過其他的假期，因為有新年的加持，卡在過節前後的假期似乎就特別能夠賺取父母的縱容，喜氣洋洋過年似乎是傳統，不管是窩在家裏無所事事還是一天到晚出門瘋玩不著家，之前嚴厲嘮叨的媽媽似乎也寬容了不少，尤其是臨近年關這幾天，使她們自我安慰自我放鬆的借口，有什麽問題等著過完年再算吧。
嗯，老鼠屬相的英子真的是忘性大，開開心心過個年，過完年再說，年過完就已經徹底忘了。深諳陳佳英這個特點的陳默最近很是放縱，撒了歡的挑戰自家老媽的底線，窩在家裏躺屍不臉紅居然還試圖教唆著同樣似躺屍的老爸統一戰營，導致忍無可忍的陳佳英實在無法安慰自己接受兩個啥事不幹的米蟲在家裏礙眼，趕不動大的，她就隻好把矛頭移到了小的身上。所以——
陳默被陳佳英連同牆頭草劉建東毫不留情地用最蹩腳的借口給趕了出去，害得她隻能在外麵閑逛美其名曰與朋友交流感情，鍛煉人際關係，不過好在年關將至外麵的樂趣也同時增多，再加上身邊還有楊辰淼這個大嘮叨，她又怎麽會無聊。
今天玩得稍微有些忘我，路邊的街燈已經散發出了暖亮的光線，漆黑的天空綴著星星點點的閃耀，回到家在玄關處換鞋的時候，陳默突然感覺到了家裏氣氛的異常，特別想英子鬧脾氣的時候，但又不一樣，因為那時候還會有劉建東溫柔清淺又毫無底線的輕哄聲，但這次客廳裏傳來的卻是交談聲，而且聲音似乎是她熟悉的，氣氛更是凝重。
深吸一口氣，陳默思索一番之後開口：“爸，媽，我回來了。”沒有迎接到陳佳英已經溫和過後的的“狂風暴雨”，她心裏更忐忑了。
小心翼翼挪到客廳，陳默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劉建東，懸著的心放下了，笑著說：“在家怎麽也不應我啊，我媽出去了，還是你跟我媽吵架了？稀奇啊，你居然不去哄她，不道歉是想跪鍵盤，還是跪方便麵啊。”
劉建東反常的沒有跟她互動，陳默也不介意，沒有原則底線的人吵架還吵輸了之後情緒普遍低落，她就不跟他計較了。
“呦，什麽時候買了這麽多好吃的？是給我買的嗎？”陳默一扭頭就看到了排放在角落裏的那些吃的，蹲下身就要伸手去翻找自己喜歡的東西。
“默默.……”劉建東的語氣裏果然沒有往常的輕鬆愉悅，甚至帶著明顯的擔憂，斟酌著出口：“你爸爸來看你了。”
聽到這話，陳默手頓在半空中，蹲在地上反應了一會兒這才站起身來，果然看到單人沙發上坐了個人，隻是被擋住加之她並沒有將放在注意力放這上麵，所以就華麗麗的忽略了。似乎感受到了陳默的視線，沙發上的蘇盛陽立馬站起身來，欣喜又心酸的看到了陳默毫無意外的炸毛，怎麽辦呢，孩子對著他始終是滿身的敵意，而自己，也一點也不委屈冤枉。
“默默，你回來了。”
“你來做什麽？”陳默很想衝著他吼，但考慮到劉建東就在身邊，不想讓他看到自己一直哄著寵著的女兒歇斯底裏沒有形象的樣子，又實在沒有辦法展露笑顏，她隻好用自以為很平靜的態度麵對這個自己名義上的爸爸，隻是實在不是溫和的。
“我……過年了，我來看看你們。”蘇盛陽努力扯出一抹微笑，心裏酸澀到不行。
“我們？誰呢？我爸？他跟你有什麽交情嗎？你來隻會讓他尷尬。我媽？她可能都不想跟你待在同一個空間裏吧？我？我想我之前已經跟你說的夠明白了，我一點也不想見到你。”陳默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像刀子一樣刻在蘇盛陽的心裏，淩遲的痛苦讓他險些呼吸不過來。
劉建東也很驚訝陳默的態度，他理解陳佳英不想麵對前夫的心情，所以理解她準備好一切之後一刻也不加遲疑的回房間的行為，但他實在不明白陳默麵對爸爸的態度。陳默有多麽黏他們，多麽渴望關懷他是知道的，這個傻孩子有多懂事，有多照顧人的感受他也是明白的，隻是此刻這樣渾身是刺的小姑娘他感覺陌生又心疼，似乎也有一點明白她的敏感因何而來了。忍不住這般劍拔弩張的氣氛，他猶豫開口：“那個.……默默，爸爸來看你，好久不見了不跟他好好聊聊嗎？”
“我跟他沒什麽好說的。”劉建東想緩解他們之間的氣氛，但陳默並沒有給他麵子，目不斜視的徑直回到自己的房間，“砰”的一聲門關上，隻是外麵客廳的聲音並不會被隔絕。背靠著門聽到了劉建東幹笑著跟蘇盛陽解釋的聲音，陳默心煩意亂，將包摔在床上，她開門走了出去。
“默默。”蘇盛陽迅速看過來，眼睛裏閃過微光。
“爸，你回屋吧，我跟他聊一聊。”陳默站在他們之間，板著臉對劉建東說。她明白，蘇盛陽突然來家裏，其實立場最尷尬的還是劉建東，就不該更不想在這的，應該是他才對，明明是自己的問題，卻讓他陪著小心，這對他才殘忍了。
“好，別衝動，跟爸爸好好聊，有需要叫我。”劉建東也知道自己在這兒其實起不了太大的作用，所以隻是叮囑一句之後毫不作遲疑地將空間留給了他們。
陳默笑著點頭，看劉建東進了臥室這才在蘇盛陽旁邊的雙人沙發上坐下：“不是都說清楚了嗎？怎麽還不死心甚至來到這裏了。”
劉建東走進臥室，就看到滿臉急切的陳佳英守在門口，見他走進來遲疑了一下，又迅速反應過來，更加擔心了：“蘇盛陽走了？你怎麽也進來了？”
劉建東搖頭，將即將要出門的陳佳英拉了回來：“默默回來了。”
“那怎麽能讓默默跟他待在一起呢。”陳佳英說著就要甩開他出門，她不能放任自己的女兒跟那樣的人待在一起。
“默默說想跟他聊聊。”劉建東始終拉著陳佳英不放鬆：“我們應該相信她。”
“那是你不知道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陳佳英直接坐在沙發上，心裏火急火燎的恨不得馬上衝出去，她不擔心陳默跟蘇盛陽有衝突，她隻擔心她的女兒會受到影響。
擔心的不是陳佳英一個人，陳默坐下後，蘇盛陽身子前傾，手放在膝蓋上不停地搓手：“過年了想著來看看你。”
“這麽多年了也沒有見你做什麽，現在想著掛念，想著關心了，不覺得太假了嗎？”陳默已經沒有那般激動了，語氣和緩但更讓蘇盛陽難受。
“我是真的想關心你。”蘇盛陽沒有去看她的表情，隻是環顧四下，打量著周邊的一切。
“謝謝，不過不需要，我過的很好，至少比八年前要好。”陳默態度一直很冷淡，無視蘇盛陽要向她表達的所有感情，低著頭長發散落遮住了小半張臉：“上次見麵我已經跟你聊過了，我並不想跟你會再有什麽見麵的機會，八年前你既然不要我，八年後我也不會需要你盡什麽所謂的父親的責任。媽媽或許比我更不希望你的出現，所以我懇求你，不要來打攪我們的生活，更不要企圖通過蘇景來做什麽，我不想因為你而失去一個哥哥。”
“我……對不起。”
“不用道歉，這個世界上最沒有的就是這三個字。該說的都已經說了，沒什麽事情你就回去吧，我不想讓我爸媽一直呆在臥室不敢出來。”陳默抿著唇下了逐客令，蘇盛陽苦笑，自己的女兒當著自己的麵喊別人爸爸，還有比這更讓人難過的嗎？有的，又是她一次又一次的趕自己離開。
“好，我馬上就走，但是默默，我還是想跟你解釋，這八年我不是不管你，我找過你，但你跟媽媽離開了我們當時的家，我沒有了任何消息，直到你跟小景相遇我才得以再見到你，我私心希望你能原諒我，可是.……不論如何，我希望你能開心快樂下去。”蘇盛陽說完走的毫不遲疑，他也怕自己再待下去會把脆弱完全暴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