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二章 他病發，是遲早的事
“我一想到素凝還在重症監護室，沒過危險期，哪還在家裏待得住？不去看看心裏總是不舒服。”
蘇莞說：“要不我代您去一趟吧。放心，我會問清楚醫生關於二小姐的情況回來告訴您，也會叮囑醫生好好照顧她。”
老爺子凝視著她，半天沒說話。
蘇莞深吸口氣：“老爺子……是不放心我麽？”
老爺子感歎地搖搖頭：“怎麽會。你是我們霍家的兒媳婦，未來的霍家少奶奶，操持霍家的事是應該的，我怎麽會不放心？”
蘇莞臉蛋一熱。
“……我隻是想著素凝曾經那麽對你，你卻還以德報怨。願意花時間處理她的事……”
其實並非她多麽偉大，也不是她多麽善良能夠原諒一個曾經多次害自己的人，隻是因為某人罷了。
她馬上要嫁給他。所以他的家事，他的家人，她不能不插手管。
既然承諾過他，會照顧好霍宅，她便會說到做到。
蘇莞扶老爺子躺下去，又讓傭人好好照顧小團子，便先坐著霍家的車子，去了精神療養院。
白天的精神病療養院和普通醫院差不多，也少了很多病人夜半哀嚎的呻吟。
蘇莞找醫生問了問關於霍素凝的情況，醫生說雖然還沒完全度過危險期，但各項生命體征平穩了不少，比昨天的情況好多了。
蘇莞舒了口氣，老爺子知道也不會太著急了。
看望完霍素凝，她離開了療養院，趕著回霍宅。
剛走出大門，隻看見一輛黑色轎車上走下來一個熟悉的身影。她腳步頓時一止。
那人看見蘇莞，也是一愣。隨即，慢慢走了過來。
這人，好久不見。蘇莞以為這輩子也不可能再看到他了，沒料到會在這裏重遇。
是嶽子謙。
應該是老爺子準許他回來看望病危的霍素凝。否則他沒有膽量擅自回國。
顯然，嶽子謙剛從日本回來，估計剛下飛機，一副風塵仆仆，滿臉倦色的樣子。
三年多不見，仍是那副吊兒郎當，略輕浮的模樣，走到了蘇莞麵前，唇角一撇，上下打量了一番：“好久不見了。聽說你就快和舅舅結婚了？”
蘇莞並不想跟他說話，繞過他，朝前走去。
嶽子謙見她把自己當空氣，惱羞成怒，刷的轉身盯著她的背影：“怎麽，是看在自己要當霍家少奶奶了，很得意？婚禮這不是還沒舉行嗎？我知道三年前你們本來就差點兒結婚了，後來卻黃了，這一次能不能順利完婚，也很難說！就是結婚了，也不一定能幸福！”
聽見嶽子謙惡毒的詛咒，蘇莞嘎吱一聲停下步子，麵容上被冰霜覆蓋，慢慢轉身看向氣急敗壞的男人，唇角挑起一抹奚落：“被逐出家門，趕去日本三年多，沒一點長進，反倒學會了潑婦罵街的能耐，很厲害啊。”
“你——”嶽子謙惱怒咬牙。
“我和霍北丞能不能順利完婚，婚後能不能幸福，不是你說了算，而是我們自己說了算。你這番詛咒，隻能證明你像個跳梁小醜，無知，醜陋，嫉妒，令人惡心。”
撂下話，蘇莞轉身便繼續朝前走去。
跟這種人多說一句話都是浪費口水。
她不知道自己當年是怎麽與這種男人交往過一年。
真的不會每天都在嘔吐中度過嗎？
嶽子謙看著她清美背影，眼神逐漸沉下去，陡然追上前幾步，低嘎著嗓音惡狠狠：
“我說你和舅舅不會幸福，不是嫉妒，也不是詛咒，說的是實話，你應該很清楚我這麽說的理由！”
蘇莞腳步再次一刹！
心中頓時像被什麽狠狠敲了一下，有什麽不好的預感潮水般破殼而出。
她鎮定住心跳，轉身看著嶽子謙：“你什麽意思？”
嶽子謙見她臉色似乎小小變了，知道自己戳到了她的軟肋，露出一縷勝利的淺淺陰笑，又走近了幾步：“三年前，我媽突然精神失常被送來了療養院，我曾經一度懷疑過，一個人真的這麽容易瘋掉嗎？就算我爸與我媽離婚了，也不至於讓我媽崩潰成這樣。後來我被外公趕去日本，派人私下調查了一下，這才知道了真相……一個霍家隱藏了多年的秘密，不能見人的秘密。”
蘇莞心髒收縮的厲害，捏緊拳頭。
“……嗬嗬，原來，我外婆有家族遺傳性精神病，我大舅舅當年就是因為戀愛被外公反對，受了刺激，才會病發，飆車時車禍身亡，而我媽媽也是因為這個遺傳性病因才會突然精神失常……外公給我們霍家幾個孩子還做過基因檢驗。除了我，三個子女，都攜帶了這種家族性遺傳精神病基因……哈哈。也就是說，舅舅也有家族遺傳性精神病基因，隨時都可能會發作，而且，他貌似還不知道自己體內潛伏著這種可怕的病吧？不過，你早就知道了，對吧，你還挺大膽啊，這樣的男人，你居然還跟他在一起，而且還為他生了孩子？跟一個潛在的瘋子在一起生活，你還想有什麽幸福可言？”
蘇莞聽到最後，再也忍不住了，冷聲打斷：“胡說八道！你給我閉嘴！你才是瘋子！”
“嘖嘖嘖，急了？我知道你不願意承認，可是，這就是事實。就算你不承認，這事實也不會改變。我舅舅就是個潛在的瘋子，不知道哪一天，隨時會發病！你也看到了，這個遺傳病，沒有放過霍家任何一個人，也看到了我外婆、大舅舅和我媽的結局了吧？一個病發摔死，一個病發失控車禍身亡，我媽呢，則是一輩子要被關在瘋人院裏，再不能出來了……你覺得霍北丞能逃過嗎？蘇莞，他病發，是遲早的事！嗬，讓我預想一下，人人敬畏、名震商圈的梟雄霍北丞成了徹頭徹尾的瘋子，被人嫌惡、躲避，議論，名聲盡喪，最後被關進瘋人院……會是多麽悲慘！”
嶽子謙字句如鐵，敲得蘇莞的心髒一震一震，回不過神！
這是她一直藏在心底深處的隱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