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8

  紀文韜卻說,霍家的這個孫女說起來與他的經曆還有些相似,也是自小流落在國外,近些日子才被找回來,正是因為如此,霍老爺子將這個孫女捧在手心,當心頭肉一樣。


  烈暘當時便心思一動,有種莫名的預感,問父親這個霍家孫女叫什麽。


  紀文韜說叫霍靈舞。


  烈暘的心髒即刻如被撞擊了一下。


  霍靈舞。


  霍家的孫女竟是她。


  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麽她當初會報複霍家,為什麽剛好她也姓霍,為什麽後來她從警局回來後問她如果遇到了家人會怎麽樣……


  其實早就有些懷疑了。


  沒料到,她果真是霍家遺落在外的遺珠。


  也知道了她當年槍殺教父後跳海的事。


  他當下就明白了,她殺了教父,是為自己報仇。


  就算知道,不該去打擾她現有的安寧生活,烈暘還是控製不住,陪著父親回國赴宴,沒料到宴席上卻沒看見她。


  聽霍老爺子說,她不喜歡與人接觸,所以也就沒強迫她過來招待客人。


  果然是她,還是那個冷清的性子,就算這是為她慶祝的宴席,就算當了霍家的千金,還是與以前一樣。


  宴席快結束,老爺子打電話催促霍靈舞快點來,而她在電話裏也同意了。


  他的心情又劇烈起伏起來。就在他以為要與她見上麵的時候,卻遲遲等不到她到來。到最後,老爺子給她打電話也聯係不上,天色不早,宴席散場,他隻能陪著紀文韜先離開了。


  錯過了這一次,他以為再不會看到她。沒料到過了段日子,卻在京大遇到了她。


  參加完霍家酒宴後,紀文韜想多在國內留段日子。


  他在京大讀過書,在京城也沒什麽朋友,趁這個機會經常回母校拜訪老師和舊友。


  可能也有莫名的心思。他知道她考進了京大,潛意識裏或許也想看見她吧。


  終於,那天,他與往常一樣去了京大,被籃球隊幾個師弟邀請去打籃球。


  操場上人山人海,助威呐喊此起彼伏。


  他一邊揮灑著汗水,一邊不時朝人群裏看去,想要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隻可惜,整個中午過去了,都沒有看到他想要看的人。


  當時他便自嘲,也是,她那樣的人,怎麽可能跟一般女生一樣跑來看籃球比賽,為人呐喊助威呢?


  中午過去,就在籃球快結束,他已不抱什麽希望了,頭一偏,透過人堆的縫隙,卻無意看到一個身影抱著書本走在林蔭小路上。


  當時他心便是重重一墜。


  是她。


  就算距離最後一次見麵已過去兩年多快三年,他還是一眼認出了她。


  她已經長大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少女,頭發也留長了,臉上的神情祥和了不少,不再是那個蓄著男孩般短發、神色冷漠尖銳,甚至充滿戾氣的黑幫少主。


  估計是被操場這邊的喧嘩聲吵到,她偏過臉朝這邊瞥了一眼,卻並沒走來觀賞的意思,徑直繼續朝前走著。


  那一刻,他多麽想要衝過去,與她相認。


  到底卻還是忍住了。


  手裏的球被對手搶了半天,他都沒回過神。


  整個人仿似凝固在了當下。


  除了她,再看不到別人,也聽不到外界的一絲聲音。


  直到被隊友使勁兒拍了一下肩膀,他才醒悟過來,再等看過去,她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後來,得知她打傷了兩個喜歡挑釁她的女同學,被學校叫去教務處的事,他忍不住出手,警告了那兩個女生。


  見她不再被學校記過,那兩個女生也不敢在找她麻煩,他才安心許多。


  紀文韜說的沒錯,環境變遷,身份不再,她不再是他的少主,他不再是她的保鏢——


  然而,保護她的心,卻從來沒變過。


  他就是忍不住去關注她,嗬護她。生怕她受一點傷害。


  卻就是沒有露麵,與她見麵。


  實在不想打擾她平靜的生活。怕自己的出現讓她又記起在意大利那段不堪的黑暗生活。


  現在的她,生活這麽美好,應該已經快忘記曾經被人當成工具一般養育,快忘記槍殺養父的可怕經曆。


  正因為如此,他每次都怯步了。


  今天,他正在京城的家裏,卻聽警衛來報告,說是霍家孫小姐不見了。


  她和霍家老爺子去霍家陵園拜祭霍南生和雲慧怡,離開時,貌似落了單,被人綁走了。


  霍家正在全城搜索,忙成了一鍋粥,可截至到目前卻沒有任何音訊。


  他當下便猜到了綁架她的人可能是什麽人,在黑手黨幫派生活了那麽多年,也對那些人的行事作風太了解,立馬駕車出去。


  循著霍靈舞失蹤的蹤跡與黑手黨成員的行事習慣,他終於堵截到了綁架霍靈舞的車子。


  果然是意大利黑手黨來的人,教父的心腹。應該是來為主人報仇的。


  在三人喊出自己的名字之前,烈暘麻利幹脆地將三人搞定,交給警衛。


  打開車門的一瞬間,他看見她像個小野貓縮在一團,雖然眼睛被遮住,雙腳雙手被綁,渾身卻又散發著警惕的芒刺般的光澤。


  就跟以前一樣,像一隻小獵豹,仿佛隨時能衝上來咬你一口。


  那一刻,他心情波瀾起伏,恨不得立刻扯下她的眼罩,告訴她,他還沒死,他一直在她身邊。


  可最後終究隻是扛起她。


  她顯然受了驚嚇,不怕死地在他肩膀上掙紮著,騰出能夠動的手指掐他,抓他,撓他,甚至咬他。


  最終,因為體力不支,被人灌了迷藥而暈厥過去。


  然後,他便將她送到了醫院附近,委托路人將她送進醫院。


  而他,就在附近的車子上,親眼看著霍家人趕來,才放下懸著的心。


  她安全了,本來應該離開。可不知為何,他卻遲遲不想離開,就這麽待在車上,守護在醫院外,直到後來,紀文韜得知霍家發生的事,來了,看見兒子在醫院外,才知道了一切。


  原來,兒子與霍在山這個滄海遺珠的孫女,並非陌生人。


  不但不是陌生人,還幾乎是從小一起長大,那女孩,便是他曾經用性命保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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