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三章分散突圍
二十三章分散突圍
想找到剿匪大隊並不難。因為他們每到一地總是大張旗鼓，生怕附近的大小綹子不知道他們的存在。
東北的綹子與其他地方的土匪不同，他們有貓冬的習慣。一到大雪封山時那些小綹子便埋槍下山，回到家裏老婆孩子熱炕頭的過日子。等到山上枝繁葉茂再聚在一起盤道設卡，劫掠錢財。大綹子則封閉寨門，在山上賭錢喝酒等待來年青山還綠再行動。
如今這個時節正是春夏交接，枝繁葉茂之時，因此山上的大小綹子多如牛毛，活動異常頻繁。
孫繼武見到新賓警察局局長郭景珊時，郭景珊正在編練新征召起來的剿匪隊。由於各警察大隊才將領到槍，便就要拉隊伍上山剿匪，連人員都來不及征召。郭景珊他們隻得從警察大隊裏抽調出幾十個軍事骨幹，攜帶幾百條槍邊向山中開進邊征召兵員。
此地常年匪患不斷，各鄉鎮都有自發建立的保安隊，征召兵員也不困難。再加上一些二三十人的小綹子聞風而降，一支三千人的剿匪大隊沒用幾天的功夫便建立起來了。人員倒是召集起來了，槍支彈藥也充足。可這三個警察局長心裏都明白，新征召的這三千人中大多數的人，不是衝著那每月一塊半的軍餉去的，而是奔著手裏的快搶來的。因此在剿匪大隊迅速編成的同時，對這支部隊的管控和訓練，就成了目前麵臨的最嚴峻任務。
郭景珊原是黃顯聲部的營長，也算是黃顯聲一手提拔起來的青年軍官。聽了孫繼武的來意後，感覺此事重大，急忙安排人將孫繼武兩人送到了督查熊飛處。
熊飛此行的目的就是找尋陳靖亞等人，正為不知道這些人身藏何處犯愁呢。恰恰這時孫繼武帶來了陳靖亞的消息，當即大喜對孫繼武說道：
“你不用去麵見黃署長了，此番黃署長令我前來督軍剿匪，就是為了將你們安全接出去。這樣，我隨你去見陳兄弟，讓郭局長帶隊到新賓交撫順邊界接應咱。”
孫繼武滿心歡喜的與熊飛走後，郭景珊和張宗周一商議，馬上抽調精幹警員百餘人，到新賓與撫順縣交接處布防，準備接應陳靖亞一行。
經過兩天的搜剿，日軍非但沒有捕捉到陳靖亞等人，反而在無常隊飄忽不定的打擊下，又損失了三五十個士兵。土肥原大怒，一麵增兵圍剿，一麵命令日軍警對該地區嚴密布控，嚴防陳靖亞等人潛逃至新賓境內。經過兩次增兵，進山搜剿的日軍警已經達到了兩千之眾。
麵對日軍警的拉網式搜索，陳靖亞、安華山等人，麵臨的形勢已越來越危急。為了減少損失，縮小目標，增加戰鬥的靈活性。張貫一建議化整為零，以戰鬥小組的形勢與鬼子周旋。
陳靖亞覺著張貫一說的有道理，便對朱海樂說道：
“朱大哥能否再求你一件事？”
朱海樂通過這幾日的戰鬥，對陳靖亞的指揮才能早已佩服的五體投地。又得知陳靖亞是下江九路林匪總瓢把子陳子鄂之子，對其更是敬佩有嘉，聽陳靖亞這麽一說，當即大手一揮，說道：
“陳兄弟說的這是啥話，什麽叫有事相求。有什麽調遣盡管說就是！”
陳靖亞說道：
“鬼子又增兵了，拉的網越來越密，我們的活動區域也越來越小。現在我的弟兄和你帶來的弟兄傷亡都很大，我想將七八個傷員托付給朱大哥，請你想辦法將他們帶到白石砬子醫治，日後我們弟兄如能脫險必去接他們。”
朱海樂聽陳靖亞話裏話外，是要讓自己回白石砬子。馬上將臉一拉，說道：
“俺們和無常隊早就達成了攻守同盟，現今情勢危機我帶著弟兄們回白石砬子老營睡大覺，坐視弟兄們被日本人逐個剿滅，此事若傳出去，讓我海樂子以後怎麽在這老龍崗一帶混。”
在一旁的張貫一笑笑說道：
“不是那意思，朱老哥誤會了。鬼子人多火力強，我們的優勢就是機動靈活。如果人員太多，運動起來反而更容易被鬼子發現。朱大哥將傷員帶上白石砬子好生安置，就是幫了我們大忙。”
朱海樂犯起了強，說道：
“傷員不要緊，我可以安排弟兄將其送上白石砬子大寨。可是你們不能讓我走，今個老子還就和小鬼子對上了，看看這老龍崗到底還是不是咱爺們的天下？”
陳靖亞說道：
“據聶天成的打探，日本人調集了大量軍警在撫順與新賓交界處嚴密布防。此去白石砬子大寨已不是坦途，沒有朱大哥親自帶隊我實在不放心。”
朱海樂哈哈大笑道：
“這老龍崗縱橫近百裏，山勢高聳、溝壑縱橫、樹高林密，小鬼子的手再大，一巴掌也捂不過來。老子在這裏縱橫四五載，別的別的不敢說，哪有一片林，哪有一道溝，哪裏的山岩有多高，姓什麽叫什麽都了如指掌。他小鬼子再能，還能攔得住咱？”
陳靖亞點點頭說道：
“這樣就好，那就有勞朱大哥了，大恩不言謝，容日後報還！”
言必，扭頭對張貫一說道：
“張先生有傷在身，還是跟朱大哥一起上白石砬子暫避一時吧！這裏就交給咱弟兄們了。”
張貫一搖頭道：
“我的傷好多了，能堅持。還是讓朱大哥帶著其他傷員走吧！”
朱海樂見拗不過陳靖亞隻得帶著七八個傷員，趁著黑夜，日軍宿營，停止搜剿，借助密林的掩護，跳出封鎖線返回了白石砬子大營。
朱海樂帶著隊伍走後，陳靖亞和張貫一、安華山商量了一下，將剩餘的十七名隊員分成三組。由陳靖亞、安華山、安德水各自率領一組，與日軍警周旋了一日後，借助夜幕的掩護，穿過日軍警封鎖線的縫隙，向撫順與新賓交界處轉移。
在叢林裏穿行了一夜後，陳靖亞停住了腳步，坐地炮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對陳靖亞說道：
“再翻過前麵那道嶺，就是新賓地界了。”
陳靖亞聽聽四周悄然無聲，擔心的對坐地炮說道：
“也不知道華山和德水鑽出來沒有？”
坐地炮說道：
“放心吧，他倆雖然是朝鮮人，但在這裏呆久了對此地的裏環境非常熟悉，別說兩三千小鬼子，就是千軍萬馬也擋不住他們。”
坐地炮的話音還未落地，密林裏突然傳來了一聲清脆的槍聲。
陳靖亞馬上意識到這是聶天成在阻擊摸上來的鬼子，同時也是向他們示警。
“他奶奶的，驅不散的陰魂。怎麽這麽快又圍上來了？”
陳靖亞罵著，看向張貫一，問道：
“張先生還能頂得住嗎？”
在這一隊裏張貫一是唯一一名傷員，因此陳靖亞最擔心他經不住這麽高強度的連續作戰。
張貫一舉了舉繳獲的三八式步槍，說道：
“沒問題，再打一天一夜，也趴不下。”
“走。”
陳靖亞檢查了手裏的花機關彈夾，大喝一聲，帶許連科向槍聲響起的方向撲去。
張永山和張貫一尋找有利地形，隱蔽了起來，預防側翼的鬼子突然冒出來。坐地炮和佟登科，則隱入密林，向槍聲響起的地方迂回過去。
大約有十七八個鬼子，在一名警尉的帶領下，摸了過來。聶天成一槍幹掉了機槍手，可是副射手迅速補上，歪把子輕機槍馬上又噠噠的爆響了起來。
獵戶出身的聶天成天生就是一名阻擊手，以他多年的經驗，他絕對不會在一個地方開第二槍。
茂密的柞木林和複雜多變的地形，為聶天成提供了太多的掩體，同時也遮蔽日軍警的視線。
陳靖亞是從日軍警的左側冒出來的，手提機關槍在不足七十米的距離上，顯現出了超強的殺傷力。在陳靖亞射擊間隙，許連科、聶天成兩人的精準射擊，讓鬼子們產生了一種四麵八方隨時會飛來一枚致命子彈的感覺。
七八分鍾的短促而激烈戰鬥過後，十幾名鬼子被撩到了三四個，剩餘的鬼子變得更加小心翼翼。附近的鬼子聽到槍聲迅速向這一帶圍攏過來，陳靖亞等人的處境已經變得岌岌可危。
等陳靖亞等人和張貫一、張永山會合後，兩人突然以密集的火力迫使鬼子暫時退下下了小高地。
陳靖亞清點了一下人數。還好，這次短促的遭遇戰己方沒大傷亡，隻有佟登科在掩護坐地炮撤退時受了輕傷。
張貫一透過樹木的縫隙看了看天上西斜的太陽，說道：
“節約彈藥，隻要能在這裏堅持到天黑，咱們就有辦法突出去。”
日軍警好似聞到魚腥的野貓越聚越多，陳靖亞等人依托有利地形，打退了鬼子一次次進攻。小高地前麵寬闊地上留下了七八個鬼子的屍體。
日軍警在數次攻擊無果的情況下，弄來了兩門70毫米迫擊炮和一挺重機槍，密集的火力將小高地淹沒。就在這危急時刻，日軍側後突然一陣大亂。三個當地農民打扮，麵帶黑巾，手持花機關的健壯男人，衝出了密林，以迅猛的火力，將鬼子的炮手和重機槍手打掉。
進攻的日軍警側後受到襲擊，一陣大亂，匆忙向一側的密林深處撤退。
陳靖亞等人大喜，趁勢衝出追殺，並迅速與三人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