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O一章截擊二道江
一O一章截擊二道江
“叭”
一聲清脆的槍聲響過,一名趴在冰麵上的機槍手腦袋炸裂開來。殷紅的鮮血混合著腦漿,噴在白雪覆蓋的冰麵上,猶如一朵鮮紅的大花朵格外刺眼。在一旁往彈鬥裏壓子彈的副射手見機槍手暴斃,才將撲上去接替機槍手的位置,隻聽的“叭”的一聲,那名副射手也倒在了血泊中。
機槍一啞,壓製李延祿等騎兵的火力頓減。指揮八名騎兵依托江岸上的亂石,與匪徒對射的李延祿,立即大叫道:
“上馬衝!”
八騎戰馬呈鬆散隊形,每騎間隔三到五米,再加上戰馬的衝擊速度極快,足以匪徒的機槍火力失去作用。
“集中火力打領頭的那個。”
在張宗昌軍中當過旅長的程國瑞經驗豐富,知道別看隻有八名騎兵,一旦衝過來便是八隻吃人的老虎。
就在這時阻擊騎兵的匪徒身後,猛然響起了激烈的槍聲。程國瑞回頭一看,一個班的東北軍士兵呈攻擊隊形撲了上來。打頭的一個年輕人並未穿軍裝,身著黑色皮衣,手裏的花機關不斷打出密集的短點射,衝殺異常勇猛。
陳靖亞這隊人從後麵殺了過來,讓滿洲軍的匪徒們當即亂成了一團。借著這個亂勁,李延祿等八名騎兵也衝進了敵群。馬蹄翻飛,濺起的冰碴亂飛,閃亮的馬刀在匪徒和頭頂上劃出一道道白光。程國瑞見隊伍已經失去控製,急忙大喊一聲:
“撤!”
隨即帶著兩三名親信撒腿就往江對岸跑去。
“想跑,看看是你們的腿快還是我的子彈快!”
李少鐸低聲嘟囔了一句,手指一動扣下了扳機。
“叭”隨著一聲清脆清脆的槍響,緊跟在程國瑞射身邊的一名匪徒,頭部爆開一團血霧,死屍仆倒在潔白的雪地上。
程瑞華一見嚇得,“媽呀”一聲,趴在地上瑟瑟發抖,一動都不敢動。
才將登上江岸的小日向白朗,遠遠看見帶隊衝過來的像是陳靖亞,生怕被他認出,使自己的身份暴露。便將尤勝堂叫到身邊,指著江對岸命令道:
“看見高處那棵大樹沒有,對方的炮手就貓在哪裏,組織兩三挺機槍將哪裏封住。集中火力在江岸邊上結成一道火網,掩護上岸的那些人往林子深處走。他們的人不多,但並不代表著後麵沒有大隊人馬,記住速度要快,傷兵一律幹掉,決不能留給東北軍一個活口。”
“那冰麵上那些人怎麽辦?”
尤勝堂見冰麵上有三五十人業已被截斷了退路,逐漸失去了抵抗能力,眼看就要被陳靖亞李延祿他們生擒活捉。
小日向白朗目測了一下距離,將牙一咬,命令道:
“集中擲彈筒,將他們全部轟了。”
“那裏麵還有我的弟兄啊!。”
尤勝堂還要再問時,小日向白朗和老鷹已經沒了蹤影。
尤勝堂略一尋思,心道:無毒不丈夫。咬著牙命令小炮隊:
“集中火力將那群人全部轟了。”
由於小日向白朗有意將尤勝堂的保民團,練成自己掌中的一支精銳。除了在其中安插了大量精通軍事的親信外,還為這支其配備了大量輕機槍和擲彈筒。
“咻咻”
六具擲彈筒一起發射,威力著實不小。
白雪覆蓋的江麵上頓時雪沫、冰碴、殘肢斷臂四處飛濺。
“不好是擲彈筒,快撤!”
陳靖亞大驚,急忙招呼弟兄們撤退。
這時,一枚擲彈筒彈在陳靖亞身邊不遠處炸開。威力不亞於手榴彈的擲彈筒彈,產生的巨大氣浪,將陳靖亞拋起重重的摔到冰麵上。透過硝煙正縱馬揮刀與匪徒們激戰的李延祿,見陳靖亞被炸,急忙策馬奔了過去,一探身將陳靖亞受傷的身體拉到馬上,飛馬向撤回江岸。
在江岸高處用一支步槍封鎖江岸,不使匪徒和眾白俄撤離的李少鐸,見陳靖亞受傷,才將要舉槍搜索匪徒的擲彈筒手的位置,但一陣密集的彈雨襲來,嚇得他急忙將身子縮回到大樹根後麵。口中暗罵道:
“媽的,用三挺機槍對付老子一個,弄得老子連個探頭的機會都沒有。”
李少鐸彎著腰,沿著荒草溝轉移了射擊陣地後架好了槍。
盡管李少澤的槍法了得,手裏的槍也是當今性能一流的德國貨。可是那些發射擲彈筒彈的匪徒,都藏身於一道高坎之後,連個人影都看不到,更別說是瞄準射擊了。
此時,陳靖亞他們已經撤回西岸,冰麵上橫七豎八的留下了一片許多殘缺不全的屍首。
尤勝堂見他們的人撤的差不多了,命令連滾帶爬的逃回來的程國瑞,指揮機槍手繼續阻擊追兵,自己抽身就要走。
程國瑞見尤勝堂要將自己做擋箭牌,立即說道:
“要走就一起走,我留下來你先走算啥事?”
這時史忠恒也帶領一班的士兵趕到了,李延祿見陳靖亞身受重傷昏迷不醒,讓李少鐸先帶著陳靖亞返回蛟河醫治。自己帶領史忠恒和孟季玉和兩個班的士兵,繼續向江對岸展開進攻。
尤勝堂見東北軍援兵已到,程國瑞又不願意阻擊,說道:
“好一起走。他們人手少,進了林子咱們分散走,他們就拿我們沒法了。”
眾匪徒一心逃命,再也顧不上那些白俄了。這些匪徒常年在深山老林裏行動,一進入深山密林便消失的無影無蹤。這可苦了那些白俄,有那腿腳慢的,不熟悉山林形勢的,被李延祿他們捉住了一二十個。
李延祿、孟季玉、史忠恒三隊人馬起來不到四十人,在攻擊時死傷了四五個,此時隻剩下三十幾個弟兄。現在又捉了二十幾個白俄,還要抽出人手看管。隻能停止進攻,等待後續的大隊人馬到來再展開搜剿。
大雪封山,隊伍行進艱難,平常一小時的路程,這時需走兩個半小時。因此王德林帶著一連人馬,在戰鬥結束後才趕到。
王德林趕到後,才知道陳靖亞受了重傷,心中掛念。將搜剿殘匪和白俄的事,交代給孔憲榮和孟季玉後,便與李延祿押著捕獲的二十幾個白俄及七八名匪徒,返回蛟河複命去了。
龍崗山山勢陡峭險峻,地域廣闊,孔憲榮所部隻有一連的兵力,要想從中搜出一兩百人來豈是件易事。因此孔憲榮和孟季玉在這裏折騰了大半個月,連個白俄及匪徒的毛也看見,隻能收兵回營返駐地複命。
李少鐸帶著身受重傷的陳靖亞返回蛟河後,直奔鎮內最大的醫館。可是那個須發潔白的老中醫,察看了陳靖亞的傷勢後,以手撚著胡子對李少鐸說道:
“這位貴人遭受重擊,已經傷及五髒六腑,老夫醫術淺薄,實在是束手無策。還請這位小兄弟帶著這位先生到哈爾濱,去找西洋大夫醫治。”
李少鐸急切的說道:
“哈爾濱據此四五百公裏,且道路崎嶇難行,等把人運到哈爾濱,人早就斷氣了。”
老中醫想了一會,說道:
“蛟河有位奇人,名叫王顯明。這位小兄弟可以到他那裏去一試,此人天生秉異,曾遠赴中原拜師學藝。以他的學識和手段,可能會有辦法讓這位貴人起死回生。”
蛟河鎮並不大,李少鐸背著陳靖亞很快按照老中醫指點,來到了一家大宅院門前。李少鐸抬眼一看,青石的台階,漢白玉的獅子,上馬石,下馬石,褚紅漆的大門上麵密布金釘。門口那四名身背大刀,腰胯匣槍的壯丁,見一年輕後生背著傷者前來,急忙上前攙扶。
李少鐸慌忙問道:
“請問大哥這裏是不是王顯明先生的府邸?”
壯丁問道:
“你們是不是來找我們少爺治傷的?”
一臉汗水的李少鐸說道:
“這位大哥身係重任,幹係重大,務必請你家少爺竭力救治。”
壯丁扶住重傷的陳靖亞說道:
“來這裏找我家少爺治傷的不少,可這位兄弟傷勢也太重了。”
說話間,有兩名壯丁已經從門房裏拿出來一副擔架,將陳靖亞扶傷去後,抬著徑直向府內走去。
從壯丁們的舉動來看,這裏一定有好多傷者前來求醫,想這大公子也一定是個普濟天下之士。
在壯丁的幫助下,陳靖亞被安置在廂房的炕上不久,門一開,一名三十歲出頭,身穿灰色中山裝,英俊的青年疾步走了進來。
李少鐸看這青年氣度不凡,料想此人一定是這家的大公子,便走上前說道:
“這位傷者的身份幹係重大,請大少爺務必竭力救治。在下李少鐸給大公子磕頭了!”
青年人急忙將李少鐸扶起,問道:
“什麽人這麽重要?”
李少鐸說道:
“此人姓陳名靖亞,是滿鐵大罷工的組織者和發起人。在石棚山帶領八十一名好漢,打的日滿鐵軍警束手無策的也是他。馳援鐵嶺,破關東軍軍火庫,富錦大戰,引三千義勇阻敵登陸者,皆是此人。”
王顯明聞聽此言,頓時對這名全身血汙,躺在炕上奄奄一息的青年才俊產生了崇敬之心。馬上命令隨來的家丁:
“快,燒熱水。準備幹淨的紗布和藥棉,你去我屋裏將我那個放西藥的匣子取來。”
幾個家丁老媽子,在王顯明的指揮下緊張有序的忙活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