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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三九八章龍江剿匪之十二

  三九八章龍江剿匪之十二


  此戰被俘的馬匪有百餘名之多,其中有七八名蒙古騎匪,出於同鐵木金戈一樣的原因不願意離開。


  湯海泉將繳獲的戰馬和器具歸攏了一下,以這些投誠的蒙古馬匪為基幹,成立了一支騎兵隊。


  以劉二登為首的七八十名被俘的馬匪,領了錢結伴離開後,徐子鶴看著他們離去的身影,對陳靖亞說道:

  “老子在這白山黑水間也縱橫了十年,即幹過馬匪也在東北軍裏帶過兵。這捉住了俘虜給錢放人事,老子還是頭一次幹。”


  陳靖亞若有所思,突然扭頭問徐子鶴道:

  “不管大綹子還是小綹子他們最缺的是什麽?”


  徐子鶴略加思索,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是地盤。隻要有地盤就有人有槍有錢。南京的老蔣、西南的胡漢民、山西的閻錫山、西北的馮玉祥,那個不都是因為有地盤有錢有槍,才得以稱霸一隅。如果我們奉係有了華北那塊大地盤,便可以和他蔣光頭分庭抗禮,平分天下。”


  陳靖亞搖搖頭說道:


  “不對。我們最缺的是人心。聽說南方有支叫紅軍的的隊伍,短短兩年間從幾千人馬發展到數十萬人馬,地盤遍及江西、福建、廣東、湖南、湖北、河南、浙江、安徽等八省。他們打土豪分田地,為天下窮苦人鳴不平申正義,得到了天下窮苦人的支持。他們沒有優良的武器,也沒有任何一個財團或列強的支持。沒有足以爭奪天下的財富,可是江西的何健怕他們,西南的李宗仁、白崇禧怕他們,就連南京中央政府的老蔣也怕他們。他們手裏有地盤、有槍、有炮、有飛機,有錢,有財團和列強的支持,為什麽還會怕這支窮的連子彈都要數著用的隊伍?答案隻有一個,他們獲得了天下廣大窮人的支持。”


  徐子鶴也聽說過南方鬧紅鬧得厲害,但東北距此遠隔千裏,傳到這裏的消息都是南京國民政府發布的負麵消息,今天聽陳靖亞這麽一說,也改變了對南方紅軍的看法,脫口而言道:

  “這他娘的不就是殺富濟貧、除暴安良、替天行道嗎?行,這股綹子和俺老徐對脾氣,若有機會俺一定認識一下他們的大當家。若是人家能看得上俺,和他拜把子也行啊。”


  殺富濟貧、除暴安良、替天行道,是上千年一來風起雲湧的農民起義軍反抗殘暴統治的口號,也代表了中華大地上廣大底層民眾的心聲。這一宗旨已經曆經上千年而不衰,業已深深刻在了中國人的骨子裏,形成了一種特殊的文化。


  就在陳靖亞和徐子鶴等人準備返回營部商量下一步行動之際,曹老九的二當家劉二登,拖著一條傷腿,帶著四名領了銀洋才將離開不久的馬匪又返了回來。


  徐子鶴奇怪問道:

  “是不是看著陳大當家的出手闊綽,打算回來討再討兩塊銀洋?”


  劉二登臉一紅,說道:


  “這幾位兄弟感念陳大當家的恩情,想投靠入夥,又怕大當家的不要,因此我就厚著臉皮帶他們回來了。”


  陳靖亞見劉二登一臉真誠,走上前問道:

  “難道你們不打算回家奉養家人?”


  一提到家人,劉二登眼色一暗說道:

  “老家裏確實有老母妻兒,但家裏既沒有地也沒有賴以生存的營生,隻能靠我在外麵打著吃度日。”


  陳靖亞點點頭說道:


  “以後別打著吃了,將家人接來,每家給你們十晌八晌地,安安穩穩過日子吧!”


  坰是東北西北普遍采用的計算土地單位。

  東北地多人少,一坰地約為五畝。西北貧瘠可耕地少,一坰地約為三畝。那時節在東北家裏有兩三坰的人家,日子就過的比較富足了。陳靖亞出手闊綽,一張嘴就這四五十畝地就許諾出去了。


  這些人一聽臉上紛紛浮現出了驚喜之色,劉二登問道:

  “陳大當家的說話算話,當真的給俺地?”


  陳靖亞笑道:

  “誑你幹啥?不信,給你寫個憑證。”


  言罷,扭頭問跟在身邊的韓月要紙筆。


  韓月身上沒帶紙筆,趕忙四處淘換。


  最終從繳獲的一個牛皮文件包裏找到了鋼筆和白紙。


  陳靖亞墊著文件包,給劉二登寫了憑證。交給劉二登時說道:

  “你們拿著這個憑證去找湯海泉,他不兌現,你和我說。”


  劉二登趕忙將雙手在身上蹭了蹭,結果陳靖亞遞過來的憑證,小心翼翼的收到懷裏,對陳靖亞說道:

  “還有件事,俺知道鐵甲隊的老巢在哪裏。”


  陳靖亞和徐子鶴聽後又驚又喜,忙問道:

  “在哪裏?”


  劉二登說道:

  “我們剛被召集到三江平原集結時,我跟曹老九去哪裏領了一次物資。那個地方就是位於中東路鐵路北側,中蘇邊境上的黑山頭古城。”


  陳靖亞聽後奇怪的問道:


  “那裏不是一大片沼澤地,怎麽會是馬匪的老巢。”


  徐子鶴說道:

  “那裏是根河和得耳布爾河注入額爾古納河入口處,是一大片荒無人煙的沼澤區,但它的東部有一塊台地,黑山頭古城就建在那座古城上。”


  劉二登說道:

  “那座城高三四米,底部寬六米,頂部寬兩米,能跑得馬行的車。城牆外有寬五六米深一兩米的護城壕溝,城牆四麵都有城門,城門外有甕城,城牆拐角處有角樓,上麵設置了重機槍等重火力。


  整座城占地三四十頃,裏麵有彈藥物資倉庫,兵營,還有一個小型野戰醫院,由三四百蒙騎匪及兩百日本土匪駐守。”


  徐子鶴說道:

  “此城原為金古都,廢棄已久。由於那裏是一大片荒無人煙的沼澤區,因此也沒有部隊駐守。沒想到,這夥馬匪把哪裏當成了老巢。”


  陳靖亞見劉二登腿上有傷,便扭頭對身後的王顯明說道:


  “去找匹馬來,給劉兄弟,好讓他早去早回。”


  王顯明去找了一匹雜色駑馬交給劉二登,劉二登等四人謝過陳靖亞和徐子鶴,回老家去接家人去了。


  等他們走後,王顯明靠近陳靖亞耳邊小聲提醒道:

  “這小子說的靠譜嗎?不會是誘咱上套吧?”


  陳靖亞一擺手,說道:

  “回營部,大家商量一下再說。”


  此戰兩馬架房軍墾營收獲頗豐,不但俘獲了一兩百匹戰馬,繳獲的武器也是堆積如山。三輛加裝了鐵板的載重汽車也,被墾民們從鬆軟的田裏拉了出來,拆除了上麵的鋼板和武器後,用作運輸糧食物資之用。


  陳靖亞和徐子鶴才將踏進營部,臉上洋溢著喜悅,一隻腳踏在凳子上,正與海倫山林隊分隊長馬鳴春,大吆小喝的猜拳行酒令的湯海泉,急忙端起兩碗酒走到兩人麵前,說道:


  “你們咋才來,我們的慶功酒都喝道一半了。來,來,先幹了這一碗。”


  徐子鶴接過酒碗,豪爽的一飲而盡,笑道:

  “此戰斬獲頗豐,光那些戰馬就能頂你們一年的收成。”


  湯海泉笑道:

  “這還不是沾了兩位大當家的光,要是沒有你們我們能有這麽大斬獲。這一仗打的真他娘的痛快!”


  陳靖亞從不飲酒,見湯海泉滿身酒氣,營部的桌子上也是杯盤狼藉,劉純、濟靜、馬鳴春、顧家兄弟,及軍墾營兩個生產營營長,也是醉態十足,便沒接湯海泉遞過來的酒,將臉色一變說道:

  “這還沒到飯點,你們幾位就喝成這樣了,若是有緊急軍務需要處理,你們幾位該如何應對?”


  濟靜笑道:


  “這不是滅了鐵甲隊嘛,大家夥高興,湯團長仗義,咱盛情難卻,所以……。不就是喝兩口酒嘛,沒大礙,誤不了大事。”


  湯海泉自持是主人,見陳靖亞嗬斥大家,便急忙打圓場:

  “咱全殲了鐵甲隊是場大勝利,大家夥趁著高興在一起聚聚也是應該。陳兄弟又何必為這個動動怒?”


  陳靖亞正色問湯海泉道:


  “殲滅鐵甲隊我們動用了多少力量?”


  湯海泉見陳靖亞這個龍江軍墾公署掛名參議動起真格的來了,便將手裏的酒碗放回到桌上,沒好氣的回答道:

  “我軍墾營機槍連及兩個墾荒營戰鬥值班人員,共計四百二十六名戰鬥人員,全部投入阻擊作戰。特別大隊全部戰鬥人員,一百二十八名襲取頭道崗斷敵後路,並從敵主力側後發起過攻擊。徐大當家騎兵隊,全部戰鬥人員二百一十八名,於大草甸盡頭設伏,全殲鐵甲匪軍殘餘。三者相加,此戰共投入戰鬥人員八百餘名,輕機槍二十七挺,馬匹二百餘匹,步槍、手提機關槍四百餘支。”


  陳靖亞點點頭說道:


  “我方是守方,選擇戰地的主動權在於我。既有高牆營壘以為依托,有具備地形地利之優勢,無論在火力還是人數上都優於來襲敵軍。在此等情況下,暫時獲得小勝有何可慶賀的?”


  陳靖亞一番話,說的屋裏所有的人都地下了頭。


  濟靜說道:


  “陳兄弟說的有道理,我們這一仗打贏理所應當,若敗則無地自容,實在沒有什麽值得慶賀之處。”


  起先濟靜叫陳靖亞賢侄,是因為有陳東山和陳子鄂那層關係,其中也有對其輕視之意。現如今通過對陳靖亞所作所為的觀察,一聲兄弟,就足以說明濟靜內心裏,對這個比自己小十好幾歲陳靖亞是心服口服。


  這時才將領著人清點完繳獲物資的盧透雲一步闖了進來,見屋裏氣氛不對,大家夥或站或坐圍著一桌佳肴表情嚴肅。便開口說道:


  “都忙活了大半天的了,我也餓了,你們都傻呆著幹什麽,怎麽都不吃了?”


  盧透雲一句話將大家夥從剛才的尷尬中解脫了出來,紛紛說道:

  “對對,有啥事先吃飯,吃完飯再研究下一步的行動方案。”


  軍墾團一營長方錦橋,見狀急忙將桌上的酒和酒碗收起,端上貼餅子說道:


  “來來大家夥先吃飯,吃完飯有啥事再一起商議。”


  在方錦橋和湯海泉的招呼下,大家夥紛紛落座。


  陳靖也亞來到一張凳子前麵坐了下麵來,拿起一隻空碗,往桌上瞅了一眼說道:

  “呦,真不賴還有燉肉啊。這個好,給我一碗,要大塊的。”


  方錦橋急忙接過碗給陳靖亞盛了滿滿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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