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OO章風蕭蕭之動了別人的錢袋子
四OO章風蕭蕭之動了別人的錢袋子
眼見著陳靖亞一行走後,行政科長吳鴻儀立即走到程汝霖身邊,對其小聲說道:
“這個姓陳的可不是好纏的主,仗著輔帥和副總司令長官撐腰,在北滿大搞赤化。哈爾濱的張公景惠一直與吉林城的輔帥不和,太平溝又是張公的錢袋子,此番這個小子去太平溝,不會是衝著哪裏的黃金去的吧!”
程汝霖和吳鴻儀依仗的都是張景惠,張景惠將二人安排到這裏,目的就是借兩人之手從這條金溝裏撈錢。
張景惠是幫助張作霖起家的老兄弟,盡管此後兩人鬧了諸多不愉快,但張作霖還是原諒了他,委任他為陸軍總長及實業總長的重任。皇姑屯事件,張景惠也在火車上,也受了傷。張學良掌權東三省後,讓其擔任東省特別行政區長官一職。東三省易幟,張景惠與張作相聯手反對。張作相反對易幟是為東北邊防考慮,張景惠反對易幟是為自己的利益考慮。在易幟後這個人又接受了南京任命,這事讓張學良趕到不爽,暗中指示張作相將其架空。可是張學良跟他爹一樣,對這些老兄弟甭管怎麽鬧,也不會下狠手。張學良知道太平溝金礦是張景惠的錢袋子,也明白他在其中撈了不少好處,但並沒有徹底切斷他的經濟來源。
程汝霖為人正直廉潔,感張景惠知遇之恩辦事也盡心竭力。可這個吳鴻儀就不同了,雖然隻是個小小的行政科長,卻利用這裏麵錯綜複雜的關係,欺上瞞下,極盡手段的從中撈錢。
太平溝金礦與漠河、黑河、奇乾河並稱為鬆嫩四大金礦,盛時年產黃金三萬餘兩。此地上萬平方公裏內溝道縱橫,黃金遍地,同治年間,清政—府把鎮壓太平天國所俘虜的太平軍發配到這裏淘金,太平溝因此而得名。相傳太平軍在太平溝所采黃金當時全部作為慈禧太後的胭脂費,供慈禧太後私人揮霍,所以又稱胭脂溝。
張景惠任東省特別行政區長官後,便處心積慮的將手伸到了這裏。吳鴻儀作為張景惠的代理人,自然也從中撈了不少好處。
見程汝霖對自己說的話不屑一顧,吳鴻儀又問道:
“姓陳的拿來的是張什麽圖?”
程汝霖說道:
“據說是大清寶藏圖。自清王朝入關以後,這大清寶藏一說便層出不窮,那龍脈圖、寶藏圖更是比比皆是,到頭來均是奸詐之徒有故意所為,不足為信,不足為信!”
程汝霖笑著擺手走後,吳鴻儀卻坐不住了,他知道陳靖亞在北滿屯墾正缺錢,生怕他是為太平溝金礦而來。便急匆匆的出了門,直奔蘿北商團部而去。
蘿北商團成立於同江戰鬥期間,那時抗俄風潮雲湧,李杜所部集中兵力於鬆花江下遊兩岸。駐防於湯原、鶴立的省防第三旅第五團兵力有限,無暇顧及蘿北。程汝霖名蘿北商民領袖高奎一,搜集民間槍支組建了這支自衛隊,後來陳東山率部進駐蘿北,這支隊伍也就沒有派上用場。
這個高奎一是開妓—院、煙館、賭局出身的混混,憑借著與官府沆瀣一氣,設賭局、賣大煙、開妓—院、放高利貸,一躍成了當地一首富,並在吳鴻儀的支持下當上了百家商號的總頭領。
吳鴻儀拎著一個黑色公文包,急匆匆來到鎮上最豪華也是最大的青—樓太平春時,高奎一正摟著新來的日本藝伎大白梨,在哪裏擺開桌子喝酒呢。
見吳鴻儀一步闖了進來,將懷中的大白梨往吳鴻儀眼前一推,說道:
“吳老弟來的正好,嚐嚐這大白梨的味道。昨夜我試過,真是嫩,掐一把就出水。”
吳鴻儀粗暴的將撲過來的大白梨推開後,對高奎一吼道:
“我們的財路要斷了,你還有心思在這裏喝花酒。”
高奎一一驚,急忙擺手讓閑雜人等退出去。
等人都散盡後,高奎一拉著吳鴻儀做到自己身邊,問道:
“怎麽回事,詳細說來聽聽。”
吳鴻儀壓低了聲音說道:
“湯原陳靖亞去了太平溝了。”
高奎一抬抬眼皮,問道:
“他去了太平溝又咋地?”
吳鴻儀說道:
“你傻啊!現在姓陳的有張作相撐腰,他若看上了太平溝誰也擋不住。如果太平溝落在姓陳的那小子手裏,我們的那一份找上哪淘換去?”
高奎一身材魁梧頭大無腦,聽吳鴻儀這麽一說,當即問道:
“那你說怎麽辦?”
吳鴻儀眼露凶光做了一個殺頭的動作,惡狠狠的說道:
“你去做了他,要保密,不能讓別人知道。”
高奎一驚得下巴差點掉下來,說道:
“姓陳的那小子可是下江各路山林隊總瓢把子陳子鄂的獨子,我要宰了他,陳子鄂那個老家夥不和我玩命啊?”
吳鴻儀瞪了高奎一一眼,說道:
“小子傻啊!誰讓你明著幹來著。他們就來了三男三女六個人,我看過了沒有湯原山林隊的人,你從背後下手,幹的利索點誰知道是你幹的。”
這事太大高奎一不敢答應,一直不敢點頭。
吳鴻儀見高奎一猶豫不決,當即說道:
“我們在這裏沒多沒少一年也能弄千把百兩金子,你在這裏又是開窯子又是設賭場販大煙的一年下來不止這個數吧?你想想如果讓姓陳的控製了這裏,你小子還能撈這麽多錢嗎?”
在吳鴻儀的唆使下,高奎一將牙一咬把心一橫,說道:
“幹,老子豁出去了,打不了把天捅個窟窿。”
吳鴻儀點點頭說道:
“他們去了老虎嶺,此地距離縣城八十五公裏,他們走大路要繞遠,你們動作快點抄小路還能截住他們。”
吳鴻儀前腳剛走,高奎一立即找來自己的親兄弟高奎武拜把子兄弟李風林,叫來說道:
“去叫上幾個槍法好,有膽量腿腳利索的弟兄,帶上好槍跟我一起去幹個活。”
高奎武見哥哥高奎一一臉緊張,問道:
“幹啥活,需要這麽多人手?”
高奎一將眼一瞪,斥責高奎武道:
“瞎打聽啥,記得將那挺捷克式帶上。”
高奎武急忙奔到庫房搬機槍去了。
隊伍集結完畢後,高奎一見這十一個弟兄都是自己隊伍裏的好手,便謊騙大家道:
“縣政—府吳科長接到情報,日本人盯上了我們的金礦,就在今天有六個日本特務進了我們的地界,往太平溝方向去了。金礦是我們的飯碗,我們必須將他們截下。截下後大家不要手下留情,要死的不要活的,將活幹的利索了,每人二十塊現洋二兩黑土,打死一人,賞一兩金子,好吃好喝有姑娘伺候十天,都有我付錢。”
有道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高奎一開出了天價重賞,誘的這十一人紛紛躍躍欲試。
時值八月,正是蘿北最美的季節。滿山遍野綠樹隱隱,累累的野果初現微紅,紅綠相映,別有一番情趣。山頂白雲繚繞,瑞氣騰騰。山間飛瀑直流而下,銀花四濺,山泉淙淙流淌,清澈透明,好一個人間仙境。
一路風塵仆仆而來的陳靖亞一行六人,麵對如此美景心情也舒緩了許多,腳步也不由得慢了下來。
眼見夕陽西斜,餘暉將層層疊疊的山林,侵染上一片絢麗的血紅。陳靖亞說道:
“大家腳下要加緊些了,我可不想再夜宿林間了。”
此時韓月玩的正歡,聽陳靖亞這麽一說,便說道:
“陳大哥這是怎麽了,在東邊道打討赤軍時,爬冰臥雪都不怕,現在怎麽怕起山林露營來了。是不是有了心上人,不敢那麽拚命了?”
陳靖亞知道韓月這是在故意譏笑自己,便解釋道:
“我有很強的我預感,日本正在做大戰前最後準備,我們現在隻能抓緊時間,要不然會很被動的。”
陳靖亞韓月的談話,傳到了路邊的密林裏。哪裏架著一挺捷克輕機槍,還有十個手持嶄新步槍的蒙麵人。
李風林的舅舅宋殿雙是個木匠,經常走街串巷為人修理桌椅板凳,由於手藝好為人實誠被人稱為活魯班。蘿北地處閉塞,他們聽說過陳靖亞這個人,但不知道他到底做了那些轟轟烈烈的事。宋殿雙經常出門去跟人家修桌椅板凳,因此知道的就比較多,回來時經常講給李風林聽。
這會,李風林隱隱約約聽見陳大哥東邊道爬冰臥雪日本等詞,心裏就以驚。這時高魁武見這一行人已經距離他們埋伏的地方不足三百米,便架起機槍,輕聲的問身邊的高奎一:
“大哥,先撂倒哪一個?”
高奎一推了高魁武一把,說道:
“就你小子那槍法,還先撂倒那個。給我滾一邊去。”
“來,風林你槍法好,你來打第一槍。一槍把姓陳的給撂了,老子將大白梨賞你玩半月。”
高魁武不情願的將手裏的機槍交給李風林。
李風林問高奎一:
“大哥,咱打的不是日本特務嗎,怎麽改成姓陳的了?咱打的不會是湯原陳靖亞吧?”
這時高奎一凶相畢露,抽出腰間的匣槍,打開機頭,低聲喝道:
“一槍撂不倒陳靖亞,老子先送你上西天。”
聽高奎一這樣一說,李風林心中拿定了主意。
嘴裏邊應付高奎一道:
“就在這槍法咋會失手呢。”
邊將機槍口往上調高了一指。
“噠噠!”捷克輕機槍發出了清脆的射擊聲,一溜子彈從陳靖亞頭頂飛過。
路上的眾人慌忙警戒隱蔽,亂一團。
“你小子成心。”
待高奎一將槍口轉向李風林時,李風林已經滋溜一下滑進了灌木叢中了。
密林裏槍聲大作,韓月猛撲上去護住陳靖亞,鐵木金戈抄起花機關,邊以密集的彈雨邊壓製林中的火力,邊大叫大家往路邊樹林撤。
與此同時,兩條人影一左一右竄出,向高奎一他們伏擊的地方包抄過去。
陳靖亞撤進林中後,回頭看了一眼,王顯明和徐鳳儀不見了。便對鐵木金戈、韓月、杏兒說了句:
“你們在這裏吸引他們的火力我過去看看。”
便提著金槍從林子一竄出去,飛快的越過土路消失在了密林裏。
等陳靖亞趕到伏擊地點時,王顯明和許鳳儀已經在那裏了,地上蹲著三名身穿土布衫,麵罩黑巾的青年,地上扔著幾條嶄新的捷克造步槍和一挺輕機槍。
陳靜亞見兩人已經控製了局麵,收起金槍問道:
“就這幾塊貨?”
王顯明說道:
“跑了幾個,其中有個中鏢的。”
陳靖亞看看徐風儀問道:
“那一鏢是你打的?”
徐鳳儀答道:
“俺不會打槍。”
陳靖亞笑道:
“你腿腳夠快的。”
許鳳儀驕傲的將秀氣的下顎一昂說道:
“就你這樣的,再加兩條腿也追不上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