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四九章風蕭蕭之江橋戰役第一日
四四九章風蕭蕭之江橋戰役第一日
日本的裝甲部隊起步並不比東北軍早,但有強大的工業係統做支撐的日本,走的是引進技術自主生產的路子,而東北軍既沒有耐心和眼光則完全靠買買。
引進技術自主生產看似沒有拿來主義那麽快當,前期投入資金也比買現成的大,周期也長的多,但從長期來看,還是引進技術,消化吸後走自主生產的路靠譜。
見識到坦克在一戰戰場上顯示出的威力後,中國和日本幾乎同時看到了這件大殺器。張作霖和張學良先後從英法瑞士等國購進了幾百輛坦克裝甲車,並組建了自己的戰車隊。日本走引進技術自主生產之路,結果走了許多彎路,直至關東軍發動事變前兩年,才正式下線了自主生產的中型坦克,且由於技術原因,隻生產了十輛樣車,並未正式裝備部隊。
因此第二師團雖然是日本陸軍的精銳,在發動九一八事變時,其裝甲部隊的裝備並不比東北軍強,師團部所屬戰車隊隻有六輛法國產的雷諾NC型坦克,及十幾輛英國威克斯輪式裝甲車。輪性能,比及停在北大營的車庫裏的30輛雷諾17型坦克,整整差了一代。
應該說如果東北軍在那一夜將這些雷諾17型坦克,加滿油裝滿彈徑直開向日軍兵營,那麽九一八事變將會是另外一個結果。可是在日軍進攻北大營時,張學良害怕這些坦克被日本人指責為企圖挑釁的理由,既沒有加油也沒有裝彈,老老實實地停在車庫裏,成了關東軍炫耀的戰利品。
濱本一聲令下,兩輛挺著烏黑炮管的雷諾坦克,並擺著開上了江橋橋麵。
在橋頭陣地依托沙袋工事阻擊日軍的東北軍士兵,見兩輛鋼鐵怪物噴著火舌轟隆隆地開上了上來,心中有些著慌,大喊道:
“石參謀鬼子的鐵王八上來了我們怎麽辦?”
石蘭斌是東北講武堂五期生,又到日本振武士官學校學習兩年,與他同期畢業的還有徐寶珍、金奎壁及張競渡。他知道這東西槍彈不進,需要用37毫米速射炮配穿甲彈才能對付。
可是守江橋的是一營機槍連,平射炮連還遠在三間房陣地上,現在將將他們拉上來也來不及啊!
石蘭斌臥在沙包後麵舉著望遠鏡看了一會,見塗在坦克車上的日本紅膏藥邊緣,還能清晰看見原來的青天白日徽章,不由得嘟囔了一句:
“媽的,用我們花大價錢買來的坦克車打我們。”
“準備手榴彈,聽我口令大家一起往橋中間仍。”
當石蘭斌將目光落在因拆去兩孔失去支撐,而微微有些塌陷的江橋中部時,石蘭斌拿定了主意。
現在江橋對他們而言已經失去了作用,炸塌了,比留著對他們還有利。
眼見坦克車轟隆隆的接近了江橋中間位置,濱本和野畑的心也懸到了嗓子眼,隻要坦克能過了這個危險區域,那麽黑龍江軍設在橋對麵的橋頭陣地就是他們的了。
“轟轟”
密如驟雨的手榴彈一起砸向了大橋中間,厚重的橋板被炸的木屑橫飛,一根粗大的木梁終於承受不住手榴彈的震撼,哢的一聲發生了斷裂。橋麵上當即顯出一個大坑,鋪設於上的鐵軌也扭曲成了麻花狀。
“快命令撤退不能再往前走了。”
野畑一見大驚,急忙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尖銳的撤退哨音響起,緊跟在坦克車後麵的日本兵,開始紛紛向後撤退。
其實,不用野畑下命令,駕駛坦克掩護步兵衝擊的坦克,手榴彈在其周圍爆炸,看到橋麵出現塌陷後,便停止了前進,並開始倒車向後倒車,試圖脫離危險區域。這倒不是日本兵怕死,主要是日本地域狹小物產不豐,導致他們逐漸養成了節約的習慣。在繳獲了東北軍三十多輛法國造雷諾坦克後,日本人將其視為珍寶,如果一下子損失兩輛,能把濱本支隊長給疼瘋了。
看見日軍紛紛退走後,石蘭斌對身邊的機槍連連長張孝文說道:
“就照這樣打,他們上坦克車我們就炸橋,步兵來就用機槍招呼。”
張孝文說道:
“我們何不將這個江橋炸了,那麽鬼子不就斷了念想了嗎?”
石蘭斌搖搖頭說道:
“你看這橋麵平坦開闊,我們在這裏擺上四挺馬克沁,六挺捷克式,就是來再多的鬼子也隻能橫屍橋頭。留著這橋,就是引誘鬼子向上撲,撲上來的鬼子越多,他們的損耗就越大。”
石蘭斌能想到的多門二郎也想到了,在攻擊江橋無果後,斷然調整攻擊部署。急張海鷗部第三支隊攻大賁,第二支隊攻景星,自己集中濱本支隊四千炮步兵,猛攻大興主陣地。
大賁和景星位於齊齊哈爾兩翼,若丟了齊齊哈爾將變為一座孤城,馬占山立即調騎兵52團朱鳳陽部趕赴景星支援,在綏化集結的黑省屯墾軍獨立團開赴薩爾圖,警戒大賁方麵敵軍。
自己親率騎兵第三團王克鎮部趕往大興支援作戰。
四日拂曉,日軍集中山野炮十餘門猛轟江岸陣地,天上有飛機七架,橫衝直撞往來投彈掃射,掩護日攻擊部隊渡河。
衛隊團團長徐寶珍見日軍炮火猛烈,趕到前沿陣地,命令各部隱蔽於戰壕中不得露頭,待日軍過江部隊進至陣地前沿不足百米處才下令射擊。
三百多鬼子前鋒分成十餘艘木船過江後,見我軍江岸陣地上硝煙彌漫寂靜無聲,以為堅守江岸陣地的東北軍已經撤離。便放心大膽的直起身子,挺著閃亮的刺刀向江岸陣地撲去。
率一連人馬駐守江岸陣地的二營營副於景龍,見鬼子囂張之極完全不防備,低聲對大家說道:
“大家聽我命令,等小鬼子靠近了再打,爭取一輪掃射便打掉他們一半。”
待鬼子們大搖大擺的進至前沿陣地不足百米時,於景龍大喊一聲:
“給我打!”
手裏的哈爾濱造花機關便爆響了起來,接著,陣地上的步槍輕機槍一起噴出了怒火,密集的彈雨立時將才登岸不久的鬼子吞沒。
由於衛隊團補充了大量捷克輕機槍和花機關,使得衛隊團一個連的火力增強不少,這一輪射擊下來,登岸的三百多鬼子就被放倒了一半。剩下的鬼子,急忙亂紛紛地向江邊的木船撤去。
於景龍見鬼子要溜大叫一聲:
“弟兄們揚威的時候到了,大家衝上去將小鬼子剁了。”
便端著花機關,躍出戰壕,率先向撤退的退卻的鬼子撲去。
撤退的額外鬼子見東北軍士兵躍出戰壕追了上來,索性轉回身挺起刺刀準備白刃戰。
日本士兵自小受武士道熏陶將白刃戰視為勇者的象征,但這是其中一個原因,另外一個原因很實際,那就是退卻的日軍背後是嫩江,東北軍追得急如果不阻擊還未等他們上船便會被消滅,再者這些人如果能拖住追上來的東北軍,那麽等過江的日軍一到,雙方的實力會發生扭轉,就可以將陣地上東北軍消滅在江岸上。
可事實證明他們想錯了。追上來的東北軍手裏不光有上了刺刀的步槍,還有手持哈爾濱造花機關的突擊班。
這幫鬼子才將轉回身拉好架勢,發出吼叫聲,對麵十幾支花機關便爆豆班般地響了起來。一陣狂風暴雨的彈雨橫掃而過,又有幾十個鬼子或被擊斃或重傷倒地。
“八嘎”
“炮擊!炮擊!”
濱本從望遠鏡裏看到了河岸上發生的一幕,他知道江岸上的東北軍手裏有速射武器,即便是第二批攻擊部隊上岸支援,也不能挽回敗局,便斷然下達了炮擊的命令。
參謀長野畑在一旁提醒道:
“江岸上還有我們的士兵,此時炮擊會傷到他們的。”
濱本麵無表情,說道:
“為帝國犧牲,為天皇陛下盡忠是他們的榮耀。”
“轟轟”
一枚枚炮彈發出淒厲的尖嘯,落到江岸上炸開。
強大的氣浪將於景龍掀起十餘尺高,又重重摔到亂石密布的江岸上。
“狗日的小鬼子簡直瘋了,打算將我們和他們自己人一鍋燴!”
“撤!快撤回陣地!”
盡管於景龍及時下達了撤回陣地的命令,但還是有三十幾名戰士倒在了日軍的炮火中。
由於徐寶珍在江橋江岸陣地上部署了70多挺機槍,盡管日軍有飛機大炮,激戰一日仍未能強渡成功。
多門二郎首戰不利,惱羞成怒,連夜向江岸陣地增加炮兵,使指向江岸的火炮增加到二十幾門。
5日,日軍增加兵力之三千餘,以二十餘門火炮十餘架飛機亂翻轟擊我江岸前沿陣地,就在江岸陣地激戰正酣時,兩輛載著馬占山和副總參謀長金奎壁的黑色福特轎車,在一隊騎兵的護衛下,正向大興陣地飛馳。
日機兩架飛至大營陣地後方時,發現了這兩輛飛馳而來的人馬。一看這陣勢,料定車上必定坐著大人物,一壓機頭便猛撲上了去。
“嗒嗒。嗒嗒。”
極速射出的子彈激起兩溜煙塵,迎著轎車而去。
杜海山猛扭方向盤,汽車徑直向路邊衝去。
汽車撞倒路邊一棵小樹上停下後,前引擎蓋翻起,發動機艙冒出了濃煙。
被撞的頭昏腦漲的馬占山奮力推開扭曲變形的車門,站在路邊定了定神,大叫道:
“真他娘的晦氣,還沒到戰場,就挨了小鬼子飛機一頓猛捶。”
接著大聲命令道:
“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受傷的,再發現小鬼子的飛機,一定要先下手,給老子一起打,我就不信了咱這麽多槍就揍不下鬼子一架飛機?”
這時杜海山也從駕駛室爬了出來,擔心得問馬占山:
“馬主席你沒事吧!”
馬占山瞪了杜海山一眼,說道:
“咱老馬命硬,能有啥事?快去看看有沒有受傷的?”
杜海山說道: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那副官受傷了。”
馬占山大叫道:
“那還不快救人。”
就在大家夥手忙腳亂地救那副官時,遠去的兩架飛機又飛回來了,衛隊連連長於俊海急忙命令士兵隱蔽於路邊,一起向天上的飛機射擊。
東北軍士兵沒有打飛機的經驗,有些士兵甚至連飛機都沒見過。可是於俊海這一部署卻歪打正著,隱蔽於道路兩側的士兵一起射擊,形成了一道上近百米的交叉火力網。
駕駛飛機急速俯衝掃射的奧喜多郎急忙拉大力拉起機頭,試圖躲避地麵火力。迅速往上躥起的飛機雖然躲開了密集的彈雨,但還有幾粒子彈擊中了奧西多郎的飛機,拖著濃煙,向泰來大廟機場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