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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四五七章戰三江之十二

  林佩臣拽著失魂落魄的趙國峰,在盧貴山的掩護下,退到宿營地後,向濟靜和汲義方報告了八家子的情況。


  汲義方聞聽此言大驚失色,說道:

  “前有重兵攔截,後有追兵,此地又無險可守,我們恐怕要喪命於此了。”


  濟靜曆經百戰,經驗豐富說道:

  “不急,目前我們首要做的事是先拖住後麵的追兵,再想辦法從王永清部的側翼滑過去。”


  白毓春說道:

  “這票鬼子一路追來,我們們也打了一路,恐怕是被我們打怕了,所以不敢攆的太緊。現在又是晚上,他們更不敢夜間行動,可是到了白天那就不敢說了。”


  濟靜想了想說道:

  “那我們就先動,派出幾隊小股人馬去襲擾他們,讓他們整夜不得消停,看看他們明天哪有精神來打咱們。”


  白毓春說道:

  “那後麵的事交給我,我帶我的去,保證讓他們整夜像狗一樣支著耳朵不敢睡。”


  通過此戰汲義方知道白毓春所部的戰鬥力,絕對比自己的隊伍強得多,便點點頭說道:


  “有你們在我們就不擔心後麵了,可是經趙國峰他們這麽一鬧,王永清也一定知道我們來了,如果他們有防備連夜部署,我們怎麽才能繞過他們滑過去呢?”


  汲義方的擔心並不是沒有道理,因為王永清雖然匪性不改,但他卻是黑龍江軍中一員赫赫有名的悍將。


  率騎兵千餘晝夜疾馳一百二十餘裏,直搗郭鬆齡司令部,並於新民縣擒住郭鬆齡夫婦的就是此人。在得知張學良欲為郭鬆齡報仇,試圖收編他的部隊後,借張學良到自己部隊視察,布置槍手射殺張學良貼身護衛薑化南的也是此人。有這隻老虎攔路,他們這支疲憊之旅恐怕凶多吉少。


  濟靜掐著頭皮想了半天,說道:

  “此前為匪時,我與這個王永清並非沒有交集。我去見見他,將他拖住,你們連夜轉移,速度要快,行動要隱蔽。”


  汲義方聞聽此言,急忙說道:


  “你是這支隊伍的主心骨,你如果有什麽閃失,這支隊伍誰來帶?這樣我們動作快點,趁他們還未部署完畢,首先發起攻擊一鼓作氣衝過去!”


  濟靜搖搖頭說道:

  “這邊一響槍,後麵的鬼子騎兵必然會拋開白毓春他們的襲擾,不顧一切的兜上來,到那時萬一我們攻擊受挫,必定陷入日偽軍的包圍。何況這個王永清不是日本人,他對我們的戰法非常熟悉。即便我們能趁夜突出去,若被此人咬住,我們很難跳脫。再說隊伍經過數戰長途跋涉至此,彈藥不足不說,人員也是疲憊不堪,若強行突圍勢必陷於苦戰。”


  濟靜說的一點都沒錯,當時濟靜與王永清、徐子鶴、李青山所部,被稱為縱橫嫩江兩岸的四大綹子。他們各有各的地盤,不但很少發生衝突,還經常聯手破解官軍的圍剿。王永清部區域是鬆遼平原西部,徐子鶴則在龍南地區,李青山部的活動範圍隻要集中在洮南一帶,一隻雞濟靜綹子則以通北山林為中心。徐子鶴、李青山先後被吳俊升招撫,王永清則被穆春所部收編。濟靜所部之所以剿而不滅,皆因為這四部匪眾中濟靜所部紀律最好,也受到了當地老百姓的支持。


  那年嫩江泛濫,一下子淹了十個縣,災民遍野,餓殍遍地。有些倉裏有糧的大地主趁機封倉屯糧,試圖趁機抬高糧價,刮地皮。


  濟靜得此消息後,率部出山,橫掃嫩江九縣。每到一處必兵臨大堡,一不打糧。二不燒殺,隻要大堡裏的地主開倉放糧賑濟災民他便撤兵。地主們聯名上告,狀子遞到萬福麟處,萬福麟命徐子鶴剿滅濟靜部,徐子鶴佩服濟靜的做法,隻是帶兵應付了一下並未真剿。

  偽軍們將趙文煥抬到錢家大院後,王永清大驚,急忙詢問出了啥事。偽軍們將事情原委一說,王永清大怒,一麵命人請大夫給趙文煥包紮傷口,一麵命令部隊集合。


  錢萬勇有心幫趙國峰一把,便馬上進言道:

  “這些人能從日本人的重兵包圍中突圍而出,絕不是善茬,現在夜已深,貿然進兵恐對王司令不利。依我看還是等天亮了,在舉兵圍剿的好。”


  王永清嘿嘿一笑說道:

  “錢保長此言差異,這股匪部由懷德縣城至此,早已是人困馬乏,我部趁其立足未穩突然而至,必能大獲全功。”


  錢萬勇還想勸,但王永清一擺手說道:


  “你不必多言,隻給我將士準備好慶功酒就行。”


  言畢,對左右叫命令:


  “郭寶山團直取反日匪營地,剩下的人跟我一起從側翼摸上去,將這夥不知天高地後的東西一鍋端。記著不留活口,若裏麵有娘們,一定給老子留著。”


  偽軍們哄笑一聲,才將要出去點兵出擊,此時進來一名哨兵報告道:


  “有個報號一隻雞濟靜的要見司令。”


  王永清一聽,急忙喊了句:

  “且慢!”


  叫住了才將要離開的軍官們。


  團長郭寶山湊上前去低聲問道:

  “不就是一隻雞嘛,讓我去將這小子拿了,給司令烤著來吃。”


  王永清白了郭寶山一眼,斥責道:

  “放屁,你以為這隻‘雞’是那麽好抓的,要是那麽好抓,這小子還能蹦躂這麽多年?早他娘的讓吳俊升和萬福麟給剿了。”


  郭寶山原是常臣騎兵旅的一名連長,九一八事變發生後,常堯臣掛職而去,所部潰散,大部被馮占海拉走,剩餘的一部被十三團參謀柳青廷及三連連長王誌超拉走,他見升官無望,便跑到哈爾濱投靠了張景惠。王永清拉隊伍,張景惠便讓其跟著王永清返回扶餘、農安一帶召集舊部。


  郭寶山出身講武堂,光聽說過一隻雞濟靜的名號,不了解這人有多厲害,可是王永清卻知道這隻‘雞’絕對不是好惹的主。


  那年他安排槍手擊殺了張學良的貼身衛士薑化南後,自知張學良絕不能饒他,便打算返回遼西重新拉綹子。


  在取出了自己私藏的槍支後,卻發現沒有錢很難拉到人馬,便設計綁架了通遼城內一個商人的兒子,想敲詐一大筆贖金。可是事情也湊巧,王永清綁架的那個木材行老板是濟靜在通遼城內的眼線。結果沒過幾天,王永清沒等來贖金,濟靜卻找上門來了。


  當時濟靜也是一個人去要人的,王永清本來不想給濟靜這個麵子,可是濟靜卻在隻身入匪巢的同時,安排人將王永清的隊伍給包圍了,最終王永清隻得妥協,將到手的肉票乖乖的交給濟靜帶走。這次濟靜孤身前來,王永清也害怕濟靜再耍上次那一手,因此就小心謹慎了許多。


  其實,這次濟靜還真是一個人來得,他此來的目的就是拖住王永清,為部隊深夜轉移爭取充裕的時間。


  “擺隊迎接!”


  王永清一聲令下,他的衛隊連分列兩廂,每個人胸脯挺著,腰紮板帶腰間斜插兩把鋥明瓦亮的德國造毛瑟匣槍。


  濟靜昂然而入,臉上沒有絲毫懼色。老遠看見王永清就打招呼道:

  “王大哥一向可好,兄弟濟靜這廂有禮了!”


  王永清見濟靜麵色坦然,談笑自如,知道一定是有備而來,便哈哈大笑著,走上前向濟靜抱腕行禮說道:


  “你我弟兄有三四年沒見了吧!”


  濟靜說道:


  “那可不,現在你老兄可發達了。看看你這班弟兄腰裏別著一水的盒子炮,你老弟與大哥比起來可就寒酸多了。”


  王永清哈哈大笑道:


  “這還不是沾了日本人的光,兄弟想發達也容易,隻要跟著你老哥幹,但凡是你老哥鍋裏有,就少不了你老弟的。”


  濟靜哈哈一笑說道:

  “我可沒大哥的膽量,這跟著日本人幹遲早是要送命的。”


  王永清一愣,拉著濟靜落座後問道:

  “兄弟何出此言?”


  濟靜反問:


  “老哥知道兄弟為啥跟著姓陳的幹嗎?”


  王永清搖搖頭。


  濟靜說道:


  “姓陳的手裏有把金槍,就是葛月潭老仙師號令綠林的金槍。咱兄弟若與他作對,豈不是與整個關外綠林作對。”


  王永清為匪多年豈能不知葛月潭的威力,聽後心裏當即就咯噔了一下,心想:


  “東北綠林南北東西一百單八股綹子,遍及白山黑水山林間,一旦成為這些人的眾矢之地,此後便再無容身之處。”


  王永清想到此,問道:

  “你可別嚇唬我,受葛月潭老仙師之命號召關外綠林的唯有小白龍尚旭東一人,怎麽又跑出個姓陳的。”


  濟靜輕笑道:

  “千山無量觀葛月潭老仙師是誰,那可是咱關外馬賊得聖主,我有再大的膽也不敢拿老仙師扯謊。姓陳那小子手裏那把金槍,我是親眼見過的。”


  王永清見濟靜言辭咄咄,絲毫沒有虛假之意,後脊梁骨頓時覺著有一股涼風嗖嗖的,但仍麵不改色的說道:


  “現在東三省是日本人的天下,即便老仙師葛月潭親自出山也翻不了盤。”


  濟靜說道:


  “老哥真相信日本人能吞了東三省?咱先別說這東三省有多大,光說這馬賊吧,從南到北,從北到南,大大小小綹子一百單八股,小毛賊不計其數,總數加起來沒有百萬也有幾十萬之多。這些綹子跟東北軍不同,從來不駐州縣,縱橫於高山大川之間,往來自如不受天管不受地轄,逢山搭寨,臨水設營,即便小鬼子有飛機大炮鐵甲車,又能奈我何?可是小日本就不同了,要給他們既要護城又要守鐵路,今個我吃飽了喝足了想揍他狗娘養的,他就要死挨著。他想打我,別說打能從這莽莽山林中將老子揪出來,算他們本事。”


  王永清也是慣匪,濟靜所說的他都清楚,聽濟靜這麽一說當即說道:

  “我這也是權宜之計,沒想給小日本扛長活。現今的局勢是日本人硬生生的闖了進來,老蔣不讓打,小張不敢打,我們能怎麽辦,隻能先應付著,看看局勢再說。”


  濟靜摸清了王永清的底話鋒一轉,說道:


  “懷德出來的那些人,都是姓陳的要的人,大哥放我們過去,日後咱弟兄還好見麵。若大哥執意不肯,那兄弟也隻能跟大哥放手一搏了。”


  王永清一聽這話,臉色一變說道:

  “這萬萬不行,今個我也把話挑明了吧,如果濟兄弟跟老哥幹,咱兄弟今後吃香喝辣,若兄弟執意跟老哥作對,今天你是進的來出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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