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八O章戰三江之三十五
四八O章戰三江之三十五
“撤!這仗不能這麽打,退到房屋密集區跟他們打巷戰。”
眼見著整連整排的官兵被日軍猛烈的炮火吞沒,身臨前沿指揮的李杜隻能咬著後槽牙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哈爾濱一直被俄國人視為攫取遠東利益的橋頭堡,因此俄國人在盤踞哈爾濱的幾十年裏在這裏建設了大量鋼筋混凝土建築。自衛軍撤進這些建築裏後,鬼子的飛機大炮便有些吃不上勁了。
由於這些建築並非軍事設施,便沒有那麽多射擊孔,士兵退入其中後兵力火力未能全部展開。
有些老戰士見新兵占據射擊位置,一連幾槍沒打倒一個鬼子。氣的將新兵一把推開並罵道:
“滾犢子,三槍都沒打倒一個,笨死了!”
日本人常說東北軍不禁打,這裏麵有軍閥部隊裝備落後,武器太差;無空地作戰經驗,禦空能力薄弱,互不統屬,指揮失調的原因,但若東北軍戰鬥力真像日本人說的那麽差,還不早就在軍閥混戰中滅亡了?
有了堅固的掩體作依托,那些經過戰火洗禮的老兵油子們可獲得了展現自己獨特機能的機會。輪流上場,幾乎槍槍不拉空。
火炮坦克的威力一減,日本兵可就難過了。一次次衝鋒,一次次被打退。隻能看著聖索菲亞大教堂的圓頂幹瞪眼。
前敵總指揮長穀部照,見攻擊受挫,急忙將自己愛將山本良次叫來,指著作戰地圖說道:
“這裏,顧鄉屯火車站,是俄國人為轉運物資建造的,戰略位置十分重要。拿下這裏,就打開了進入哈爾濱的大門。堅守這裏的是王瑞華指揮的28旅車餘久團,在他的側翼是丁超親自指揮的白文俊團。出於囤放物資的需要,這裏俄國人在這一帶建有大量鋼筋混凝土澆築的庫房,我們的火炮對其作用不大,堅守哪裏的自衛軍又多配屬了大量機槍,因此我們的進攻部隊進展極其緩慢。希望你能帶著你的部隊突進去,用你們手裏的刺刀和武士道精神去徹底征服他們。”
山本良次出身武士世家,認為白刃戰是最能表現軍人血性的作戰方式,因此他帶的那個中隊,是長穀旅團中白刃戰技戰術最強的部隊。長穀部照狠珍惜這支部隊,平常基本不怎麽用,隻有到了關鍵時刻才當扭轉戰局的突擊隊使用。
山本良次領受了作戰任務後,信心滿滿的去集結部隊準備攻擊去了。
山本良次前腳剛走,長穀部照命令參謀大穀道:
“命令野戰炮第一、第二中隊及戰車隊以密集的火力掩護,務必將山本中隊送進去。”
以兩個野戰炮中隊七八輛裝甲戰車,掩護一個步兵中隊實施突擊作戰,在日軍戰史上尚屬首例。以此足見顧鄉屯火車站陣地的重要性。
車子久團是丁超的部隊,這個團裝備精良,不但有八挺重機槍還有二十餘挺奉造捷克式輕機槍。
捷克式輕機槍在中國風靡已久,最早仿製較成功的就是位於天津的大沽兵工廠,張作霖出關入主華北,哪裏的兵工廠及南苑航空學校的所有人員和機器設備,自然也就收入了奉軍囊中,因此奉造捷克式與大沽造沒啥區別。
這些輕重機槍再加上大量哈爾濱造花機關,讓躲在老毛子修的堅固鋼筋混凝土建築裏的自衛軍官兵,打得頗得心應手。
當年老毛子修中東鐵路時並沒有想到有日後的這麽多變故,以為他們可以永久的占了這裏,因此修房子時也按照百年穩固的標準來修。這些用鋼筋水泥和石頭澆築而成的建築物極其堅固,除非將山野炮拉到四五百米處用穿甲彈直射,否則根本無法將其穿透摧毀,迫擊炮更不吃勁,捶上去也就隻能留下一塊白斑。
大炮坦克不頂用,那麽長穀就隻能讓山本帶著他的手下用刺刀去解決了。
王瑞華能在奉天講武堂當教育長絕非泛泛之輩,看著大批鬼子在飛機大炮的掩護下,以坦克車為前導凶狠的撲了上來,便大喊道:
“機槍手上房三挺結成一個小組,瞄準了天上的飛機給我狠狠打。步槍手準備手榴彈,對付小鬼子的坦克,衝鋒槍手換上滿彈夾,準備白刃戰。”
大家夥一聽,以為王瑞華是急糊塗了,衝鋒槍上沒刺刀,怎麽進行白刃戰?
但等與突進來鬼子絞殺在一起,大家夥才明白,對付小鬼子白刃戰的最佳武器就是一個點射掃過去。
車子久團裏有三十幾名衝鋒槍手,就是這三十幾名手持哈爾濱造大號花機關的士兵,成了山本良次白刃中隊的終結者。
短短十幾分鍾的戰鬥迅速結束,突進去的山本良次等近兩百鬼子,被密集的衝鋒槍彈雨吞噬幹淨。
車子久見整整一個中隊的鬼子被殲滅,受到了極大的鼓舞,天色已暗,日軍炮火無法瞄準,並未與王瑞華請示,便帶著一營官兵對正麵的鬼子實施反衝鋒。
長穀部照怎麽也沒想到,躲在鋼筋混凝土建築裏的東北軍士兵會突然冒出來實施反衝鋒,一時間被打的手足無措,步步後退。
眼看著天幕即將拉上,車子久所帶一營官兵愈戰愈勇,麵對倍於己的日軍精銳竟然打的遊刃有餘。
這也不是長穀部多不堪用,其中有二十八旅裝備精良,士兵訓練有素的因素。更主要的原因是,號稱極善於極寒地域作戰的第二師團,在與馬占山的對戰中頗受嚴寒之苦,中國東北地區零下三四十度的氣溫早已給他們造下了心理陰影。如今見東北軍士兵勇猛的衝殺過來,心生怯心,以至於不敢與其麵對麵展開搏殺所致。
正麵危機,多門二郎親臨前沿指揮所。在聽完長穀部照的匯報後,多門二郎立即調整部署:
“以師團部所屬十一輛裝甲車坦克車結成一字車陣,後方布置輕重輕機槍及迫擊炮等重火力,以密集機槍火力阻擋東北軍突擊部隊正麵突進,以迫擊炮實施大仰角近距離密集轟擊,掩護兩翼坦克裝甲車實施合圍。”
十一輛坦克裝甲車每車間隔五十米一字排開,中間設置兩個由輕重機槍梯次配置的三角形機槍陣組,再加上配置於兩翼的三四十門迫擊炮,形成了一條長足有一裏的密集火力網。
車子久所部見鬼子步兵紛紛後撤,不知是計,才將發起追擊,便迎頭撞了上去。
密集的火力讓處在空曠地帶的自衛軍將士們死傷慘重,車子久心有不甘,大叫道:
“給我上手榴彈。”
幾名戰士抱著成捆的手榴彈,機敏的跨過地上交織的屍體,奮勇向由坦克及機槍迫擊炮構築的攔阻陣地撲去。
“噠噠、噠噠、噠噠!”
日軍陣地上子彈猶如暴風驟雨的的刮過,三名全力躍進的戰士倒在了血泊中。
“再上!”
打紅了眼的車子久見自己的弟兄倒了下去,心痛的捶打著沙包,下達了繼續進攻的命令。
又有一組人,抱著炸藥包和及成捆的手榴彈撲了上去。
這些官兵都是好樣的,在民族危亡之際迸發出了強烈的愛國熱情,但毫無疑問的是,在由坦克裝甲車機槍組成的鋼鐵堡壘前麵,這種舍生忘死的衝擊是徒勞的。
正當車子久準備再組織爆破隊衝擊時,兩翼的坦克裝甲車在鬼子密集的迫擊炮火支援下,包抄上了上來,眼看著車子久部將被圍殲。
王瑞華見車子久所部二營陷於苦戰,欲派部隊接應,怎奈日軍炮火猛烈,將冒進的車子久部完全隔開,幾番衝突傷亡甚重仍未能突破日軍設置的攔阻線。當車子久帶著二營剩餘弟兄死命突出包圍返回陣地時,原先有六百餘官兵的二營隻剩下了三四十名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