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八六章戰三江之四十一
多門二郎以步兵第四聯隊小隊長身份與俄國人鏖戰時,岡村寧次才將從軍校畢業。盡管岡村寧次趕了一個尾也參加了日俄戰爭,作為新編十三師團中的一名小隊長,參加了登陸庫頁島的行動,但論資曆和軍銜都在多門二郎之下。
日本是一個嚴格遵守等級製度的民族,軍隊中這種情況尤其明顯。可是多門二郎並未因岡村寧次職位比自己低,而輕視這個在陸軍大學時期就名噪一時的學弟。
這其中並不是岡村寧次有多睿智,見解多讓人不得不信服。而是因為多門二郎在經過了奔襲沈陽、惡戰江橋、輕取錦州、巧取哈爾濱幾場大戰後,越來越切實的感覺到,如果沒有國民政府攘外必先安內的政策以為輔助,關東軍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取得如此輝煌的戰績的。即便是舉日本全國之兵來奪東三省,其戰爭的激烈程度也不會比日俄戰爭低,且所需時日要比日俄戰爭要長得多。
多門二郎的想法與遠在沈陽的本莊繁,身在哈爾濱大白樓的土肥原賢二不謀而合。隻不過本莊繁的想法是先穩住黑吉兩省抗日軍,集中兵力先解決遼寧和南滿地區蜂起的抗日義勇軍,然後再揮軍北上將李杜、丁超、馮占海、馬占山、蘇炳文依次吃掉。土肥原賢二的想法是借成立滿洲國之際,先將這些人納入滿洲國傀儡政府之下,再削其兵權慢慢分化瓦解他們。而多門二郎的想法是建立一支有關東軍嚴格控製的偽軍,逐步清剿最終達到完全肅清的目的。
三人想法雖各不盡相同,但目標是一致的,盡快結束戰事,將東三省變為侵奪中國的後方基地。
就在多門二郎萌生求和的想法後的第二天,一個天大的餡餅砸在了他的頭上。
就在李杜、趙毅、王之佑、邢占清等,帶著吉林自衛軍由馬家船口撤至鬆花江以北後的第二天,土肥原賢二找到多門二郎,悄悄告訴他:
“馬占山僅帶著兩名隨員化妝成商人來了哈爾濱。”
馬占山裝扮成商人模樣秘密赴哈爾濱見土肥原賢二,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但理由很簡單,形勢所迫!他要盡可能的為此後的持久抗戰多爭取一些準備時間。
哈爾濱淪陷,日本便可沿呼海、齊克、兩條鐵路長驅直入夾擊海倫。自衛軍新敗且內部不穩,自己那邊新擴軍七萬,大批新兵尚需時日裝備訓練。
在日本駐哈爾濱領事館內,多門二郎見到了一直讓自己頭疼不已的馬小個子。
馬占山孤身前來求和,多門二郎自然不會客氣,開門見山的問道:
“馬占山先生此來,事前沒有通知,請將來此的意見告知。”
馬占山看了陪他一起來的土肥原賢二一眼,坦言道:
“前陣子板垣先生派人去海倫,並給我帶去了一封親筆書信,信中表示希望和平,並允許江省自治,日本無政治領土野心。我來此即商談江省自治問題,想一切紛爭都可和平解決,故隻身前來,以示誠意。希望日方重視諾言,開誠相見。”
馬占山將‘隻身前來,以示誠意’這句說的很重,言下之意很明白:
“在江橋時我老馬多次想取多門的腦袋,雖沒打著你但卻讓你兄弟當了替死鬼。現在我老馬自己送上門來了,你自己掂量著辦吧!”
多門二郎見馬占山氣定神閑,豈能不知馬占山的言下之意,當即答複道:
“馬將軍既隻身前來,是真是英雄。我皇軍決不小器,斷不會扣留或加害你。”
馬占山微微一笑,說道:“我隻身前來,早把生死置之度外,願聽貴軍對江省自治的辦法。”
多門二郎點點頭回答道:“江省可以自治,唯須設日本顧問數人。”
馬占山臉色一邊,將手一揮說道:
“江省既然自治,不設顧問,才是名副其實。”
多門二郎此是也想穩住馬占山,以便於為己所用,便說道:
“馬先生既來此,各事都好辦,江省有馬先生,一切當然不能與奉天、吉林一樣辦法,我想本莊司令官亦無異議。”
言罷,囑咐土肥原賢二離開用電話請示本莊繁的意見。
少時,土肥原賢二返回,伏在多門二郎耳邊,將本莊繁的指示原原本本告知。
多門二郎麵露微笑,說道:
“本莊司令官在電話中講明,隻要不打戰,諸事都好辦。”
馬占山翻翻眼皮看了看臉上洋溢著和善笑容的多門二郎和土肥原賢二,心道:
“難倒小鬼子就這麽好糊弄?”
隨即起身說道:
“既然本莊司令官有話,我老馬就放心了。隻是我那邊軍務繁忙,實在不能多多叨擾,現在就告辭返回去籌備和平自治事宜。”
多門二郎與土肥原賢二急忙起身攔阻,滿臉喜悅的挽留道:
“能與馬將軍麵敘實在不易,請務必賞臉,吃了宴席再走也不遲。”
馬占山見兩人執意挽留,心裏當即一反個,悄然向身後的杜海山使了一個眼色,說道:
“感謝兩位的盛情,隻不過馬某此來乃行事機密,恐出來耽擱久了讓部下生疑。如果你們二位對我所抱和平態度懷疑,我願留在此處以為質。”
馬占山說這話時,緊跟在他身後的杜海山已經做了準備,如果多門二郎與土肥原賢二有一個翻臉,當即挾持此二人以為人質。
多門二郎與土肥原賢二見馬占山起疑心,當即說道:
“我們絕不會懷疑馬將軍的和平誠意,隻請馬將軍務必賞臉一起吃個飯。請馬將軍放心,大日本皇軍一向說話算話,絕不會對馬將軍這樣的朋友,做卑鄙無恥之事。”
馬占山見多門二郎與土肥原賢二確實是真心誠意的挽留,便打消了顧慮,與杜海山及第三旅參謀長石蘭斌,一同留下來與多門二郎、土肥原賢二共進午餐。
因為馬占山此行屬於絕密,出於保密的需要,午宴就設在日本駐哈爾濱領事館內,菜品則是領事館內的日本廚子做的料理。
這味鮮帶鹹、好看卻寡淡的日式料理實在不和馬占山的胃口,但是席間多門二郎與土肥原賢二的熱情,卻讓馬占山感覺他們在此之前絕不是那刀兵相見的仇家,而是多年未曾謀麵卻實時牽掛的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