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發瘋
六公主就好像收到了天大的委屈,就想要借著這個機會將所有的不滿和怨恨都發泄出來。
似乎也完全沒有了顧慮,不顧形象,如同一個瘋子似的一般往後退一邊喊叫著,雙目赤紅,最後靠在柱子上一邊大叫一邊大笑。
兩位長公主從最開始的憤怒變成了冷漠,陰冷的看著這個看起來已經瘋掉的六公主。
而六公主帶上來的人也傻了,他們哪裏敢去捂六公主的嘴,更不敢解釋什麽,隻能跪倒在地,頭裝在地上,不停的磕頭。
趙婉嚇得躲到了薑心的身後,一雙濕漉漉的眼睛都敢睜開了。
三樓如此大的聲響自然也引起了樓下的注意,一些身份高的姑娘已經開始往外走,有的站在上三樓的樓梯上看著這一切,更得多確實急匆匆的又跑回了二樓,假裝自己聽不見。
薑心握住張雪燕的手腕,將她往後拉,嘴角極不可見的微微動了動,然後眸色開始陰沉的看著瘋了的六公主。
戴陽長公主下意識的往薑心看去,卻見薑心一臉陰沉的看著六公主。
難道真的不是她?
戴陽長公主微微皺眉,她真的沒下毒?
薑心雖然不認識戴陽長公主,但是也知道在皇家顏麵之前,戴陽長公主肯定是要維護六公主的,所以不可能表現出自己下毒的事。
戴陽長公主怒道:“這幫奴才還在幹什麽?給本宮將她的嘴堵上,帶去宮裏交給皇後娘娘。”
“滾開!”六公主聽說要被送去皇宮皇後麵前,非但沒有害怕,反而更激起了她的怒氣。
“你們這幫狗仗人勢的東西,不就是因為我母妃是一個不受寵的嬪嗎?你們就想用皇後來壓我,嗬,你們當本宮怕嗎?我告訴你們,本宮的父皇可是皇上,天命所歸的皇上!就算我不是皇後所出,我依舊是皇家的人,你們誰能拿我如何?”
可能六公主真的瘋了,說話也成了顛三倒四的,我和本宮這兩個稱呼錯位這用。
戴陽長公主終於確認六公主的精神肯定是出現了問題,但是明明之前大夫都沒有診出她有問題啊。
戴陽長公主揮了揮手,讓人上前去將六公主按住。
然而誰都沒想到六公主的力氣還很大,直接將過來的兩個太監掀飛了,自己走到戴陽長公主麵前,盯著她的肚子,露出十分惡劣的笑:“長公主?嗬,你且保佑你肚子裏的這個是個女孩吧,否則,你定會嚐一嚐什麽是喪子之痛,哈哈哈哈。”
“瘋了瘋了。”明陽長公主臉色蒼白,想起之前自己無緣無故流掉的那個孩子,心中的痛苦又被人扯了出來,但是現在並不是深究此時的時候。
六公主的狀況明顯的不對。
這時候擇盈樓上的情況已經驚動了瓊林苑的人,瓊林宴上的進士門已經頻頻的往這邊看過來。
此時正是一甲三位敬酒的環節,雖然熱鬧了些,但是畢竟都是斯文人,不會吵吵鬧鬧,所以六公主尖銳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坐在一邊肚子喝酒的梁季永抬頭看向擇盈樓的三樓出,薑心的身影就進入了他的眼中。
雖然已經很長時間沒見了,雖然隻是一個背影,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薑心可沒空看樓下的情況,正計算著時間。
梁季永笑了笑,也在計算著時間。
擇盈樓上的情況肯定瞞不住人,但是所有人想的都是,皇帝正在往外走,至少現在不能讓皇帝碰到此時,否則這事兒就鬧大了。
然而,春日的風連綿不絕,這尖銳的聲音如願的飄進了皇帝的耳中。
皇帝帶著太子已經走到瓊林苑的花園裏,在經過一個拱橋就到了大門,但是六公主這聲音恰好就瓢了過來。
他側頭看向擇盈樓。
皇帝的視力很好,能看清擇盈樓上到底多少個人,也看清了那個張牙舞爪的身影。
皇帝停下腳步,問身邊的太子:“你看看,那是不是你六妹。”
太子縮在皇帝身後垂著頭,此時聽皇帝說話,順著皇帝的手看過去,果然看到正在扯著脖子叫囂的六公主。
太子臉色驚恐:“父皇,好像真的是六妹。”
皇帝沉下臉來:“來人,卻看看,吵鬧什麽呢?朕若是沒看錯,她在對著戴陽吵吧。”
立刻有內侍快速的跑出去了,而皇帝也慢悠悠的往外走,他想著,即便真的是六公主對長公主無禮了,應當也出不了什麽大事。
薑心用餘光撇著瓊林苑這邊的情景,見皇帝往外走呢,笑了笑,上前扶住想要舉手推人的六公主。
六公主一看是薑心,原本就已經不是很清醒的腦子更加一熱,揚手一巴掌就拍了過去。
薑心一手握住了她的掌心,柔聲道:“六公主息怒,戴陽長公主好像身子不太舒服,您就不要鬧了。”
六公主隻覺得手心一股微涼的觸感傳來,讓她快要發燙的腦子稍微清醒了一點,果然她轉頭看,就看到戴陽長公主正在臉色鐵青的看著她。
薑心繼續道:“六公主還是先推開吧,您……”
“賤婢,本宮如何需要你來教嗎?你真以為我奈何不了你嗎?你先不信隻要我開口,父皇一定會讓閔昭退了你的親事,做我的駙馬?嗬,我不過是看在閔昭的麵子上,給你一個體麵,讓你識趣一些主動退出,卻沒想到你如此不知好歹。”
說著,這一巴掌直接甩在了薑心的臉上,然而薑心微微側身了一下,抬手,那一巴掌打在了她的小臂上。
薑心疼的抽了口冷氣,往後退了一步。
“司徒翎,你太放肆了!”
戴陽長公主怒斥。
六公主抿了抿唇想要說什麽,卻見薑心眼睛一亮,道:“長公主,皇上的內侍來了。”
戴陽長公主深深吸了口氣,冷冷盯著六公主道:“你清醒了嗎?”
六公主陰狠著臉,瞪著薑心。
讓人將內侍迎了過來,戴陽長公主親自和內侍說明情況,而薑心則帶著張雪燕退到了一邊。
內侍笑盈盈道:“諸位貴人,皇上讓奴婢過來問一下情況,這裏發生了什麽事,竟然如此吵鬧。”
戴陽長公主自然是不願意將此事鬧大的,無論如何,這事兒腦袋了其實對薑心沒什麽好處,所以笑著說:“不過是姑娘們之間有些許爭執,並無大礙,讓皇兄費心了。”
內侍當然不會就這麽被打發走了,他笑眯眯的看了看周圍的這些人,笑道:“不知道諸位貴人可找到了心意的人選。”
明陽長公主先笑著說:“可巧了,咱們看上的已經定了親了,看來小女與今年的進士無緣。”
內侍笑道:“郡主姻緣天定,良人定還在後麵。”
說著他看向趙婉。
趙婉臉色微紅,小聲道:“小女本以為看重那人中了的,卻沒想到是同名同姓同一地方之人,空歡喜一場,讓公公見笑了。”
說起來這事兒還是挺尷尬的,可是誰讓這公公是代表皇上來的,既然公公過來問,那就是皇上想要知道。
而且,眾所周知,這位皇帝多疑,想要在這個氛圍裏打聽一些消息,實屬正常。
內侍惋惜道:“那可太可惜了,願趙姑娘能夠再覓良緣。”
趙婉盈盈一拜,臉上還帶著淡淡的失落。
就在此時,薑心突然開口:“不知趙姑娘所說的那位男子姓誰名誰?”、
趙婉不明所以的看向薑心。
薑心笑了笑道:“請恕我冒昧,因為我也是剛剛知道我一個朋友沒有考中,而有一位同他同名同姓的人考中了,聽說也是同鄉,所以我就是好奇我們兩個說的是不是一個人。”
趙婉心中一動,不知道該說不說出來,畢竟那個人若是真的沒有考中,那麽她與那個人再無可能。
然而,內侍卻沒想讓她逃過這個問題,笑眯眯的看過來了。
趙婉隻能硬著頭皮,道:“是太行府曲泉縣,花賢。”
薑心眸光突然一凝,而餘光突然瞄到一個身影在樓梯口處一閃而過。
內侍又看向薑心:“這位是薑姑娘吧,趙姑娘說的這人可是薑姑娘認識的?”
薑心苦笑道:“果然是同一人,我那位今日沒能來成這瓊林苑的朋友確實是叫花賢,乃太行府曲泉縣人。”
內侍意味深長的看著薑心,笑道:“那確實太巧了。”
薑心看向趙婉,能夠清楚的看到她眼中的失落。
薑心心中一動,問:“對了,趙姑娘,我那薑記商樓的掌櫃藍公子乃是花賢的同窗,聽他說已經許久不見花賢了,不知趙姑娘最近可有見到他?”
趙婉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搖了搖頭:“並沒有,自從考完會試我便沒見過他。我爹爹似乎也尋人去找過,也並未找到。”
薑心歎了口氣,點了點頭,道:“想必他落榜了,心情不好,在哪裏修養呢吧。”
趙婉和薑心兩個人就像是找到了共同話題似的,一個勁兒的聊天,六公主卻在她們的聊天中,情緒慢慢的緩和下來。腦子裏的混沌也徹底的消失了,臉上的表情也恢複了正常。
內侍自然不會打擾薑心和趙婉的聊天,但是他也要詢問一下六公主今日是否遇到了有緣人。
六公主冷著臉沒說話。
可是那內侍又不傻,他走上來的時候聽到的那些話可是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期,若是講這些話一字不落的複述給皇帝,恐怕皇宮中又要一場腥風血雨了。
六公主此刻腦子雖然清醒了,可是也忘了之前在激怒之下說的那些話,至少已經沒有那麽清楚了。所以,如今在她的意識裏,自己還是那個高貴的公主,高貴的公主怎麽可能會在一個太監麵前說自己看上了一個訂了婚的男子。
她冷哼一聲,對宮人們道:“還愣著幹什麽,還不給本宮收拾收拾,都是一群什麽東西,簡直汙了本公主的眼睛。”
說完,拽了拽胳膊上的披帛,往樓下走去。
內侍也不惱,笑眯眯的遠遠跟在了後麵。
而六公主走到二樓的時候,卻停了腳步。
因為此時二樓的氣氛可比上麵要好很多,許多人都在圍著劉二姑娘笑著說什麽,早已經沒有了之前她被薑心仍在月季花上時的尷尬和窘迫。
六公主冷著臉看著劉二姑娘:“表姐。”
劉二姑娘轉頭看向六公主,行了一個禮,道:“公主。”
六公主問道:“你們說什麽呢?”
有嘴快的姑娘笑道:“是劉二姑娘這邊已經向探花郎那邊遞了話,那邊也回了話,劉二姑娘想來是好事要將近了。”
探花郎的名字六公主剛聽說過,皺眉道:“那個花賢?”
劉二姑娘笑著點頭。
六公主冷笑:“你倒是好運道。”
此時已經沒有了剛來時對劉二姑娘的好脾氣,憑什麽劉二就能找到自己情投意合的男子,她就不行?
六公主冷著臉下了樓,徑直的走了。
內侍將這一切看在眼裏,隻是笑著去給皇帝複命了。
不得不說,這一場戲真的是錯綜複雜。
就連戴陽長公主都沒想到這個六公主突然之間發瘋,然後在內侍來了後突然又好了,而且毫無征兆的將之前自己發瘋的事兒忘了個一幹二淨,好不尷尬的走了。
更要命的是,戴陽長公主確定,內侍一定聽到了六公主的那些話。
不過,此時她也顧不得那個作死的女孩了。
“她願意找死,本宮還能攔著不成。”戴陽長公主微微蹙眉看向薑心,總覺得這姑娘邪門的很,今天六公主變成這樣肯定跟她有關係。
無論如何,皇室肯定還得有一番風雲。想到這裏,她也很無奈,昨夜周挺的話還曆曆在耳,她不至於生薑心的氣,但是也感歎這姑娘的膽大。
春日宴就這樣結束了,收獲最豐盛的恐怕也就是二樓的那些家族了。
田巧月挽住薑心的胳膊,笑道:“走吧,我送你們回去。”
薑心笑著點頭。
雖然天色已經黑了,可是擇盈樓上燈火通明,姑娘們的笑臉即便是遠遠的瓊林苑也看的很清晰。
有人目送擇盈樓上的姑娘們離開,有人悵然,有人遺憾,也有人無感。
梁季永舉杯一飲而盡。
從今日開始,他與她,永無可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