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我走進那家餐廳的時候，李曉婷已經到了。她穿著一件淡藍色的碎花短裙，束著馬尾，簡潔又清爽。她倚著下巴坐在臨窗的位置上，有種古典的美，讓人砰然心動。


  我淺笑著走過去，李曉婷站起來，說望哥，老鄉，你來了哈，快坐。


  說著，她示意我坐在對麵的座位上，又站起身來，給我倒水。我說怎麽隻有你一個呢？許勇他們不來，你可以喊幾個同事過來幫著吃嘛。李曉婷說，不了，喊同事來多不好，我主要是感謝你哩！

  我說大家都是朋友，我和許勇更是鐵哥們的關係，幫你點忙，也算不得什麽事。李曉婷端著水杯，望著杯中藍盈盈的水，悠悠的說，其實，望哥，怎麽說呢？我跟許勇，或許不會結婚的！我心裏一驚，問，你們怎麽啦？你們不是處得好好的嗎？

  李曉婷頓了頓，說，唉，或許，是我的事吧。我仰著頭，望著她，希望她繼續說下去。她躲閃著我望她的眼神，說，你也知道的，廣東人，最講究的，就是多子多福，可我，在2000年時，在長沙湘雅醫院切除過子宮肌瘤，醫生說，估計以後就懷不上了，他知道我這病，他嘴上不說，心裏我卻清楚，何況，他家裏知道後，也一定不會同意的。


  聽李曉婷這樣說，而且是這麽隱私的事，我心裏五味雜陳，不知道選用什麽話語安慰她。一個女人，不能懷孩子，似乎就是注定就要自卑一點，在男人麵前低人一等的感覺。我不知道自己的這種感覺正不正確，但我能理解李曉婷心裏的難過和自卑。我說，我做做許勇的工作，實在不行，到福利院領一個，也是不錯的。


  李曉婷見我被她說得憂鬱的神情，便將水杯往桌上一擱，笑笑地說，望哥，咱不說這個不高興的事，你幫了我的忙，我也能賺一筆，我應當高興才對。說著，她朝服務生打了響指，要他們上菜，順便拿一瓶紅瓶。我說要酒幹嗎，酒店的紅酒賊貴。李曉婷又恢複了那份豪爽與大氣，她豪氣幹雲地說，反正懷不上的，喝喝酒也無所謂！何況，這麽多菜，你都不陪我喝一杯？

  那天晚上，李曉婷喝得比我還多，估約她喝了三分之二，我要開車，喝了三分之一。吃完飯結帳的時候，她已經東倒西歪，走路直打趔趄，通紅的臉色，映著迷離的眸子。我見她喝醉了，一邊讓服務生扶她上車，一邊到收銀台結賬。回到車上時，李曉婷將手搭在車的方向盤上，說望哥，實在不好意思，我剛才真忘結賬了。我說，沒關係，又沒多少錢。李曉婷說，不，我給你錢。說著，她就從隨身的包裏，將錢掏出來，足有一千塊這樣子，放在車的儀表台上。我一邊啟動車，一邊將錢塞到她包裏，我說，這頓算我請了，你下回請我吧。

  李曉婷接過錢，側身望著我，說：“望哥，你真好。”我嘿嘿地笑笑，算是對她讚賞的回應。卻不知，她的一隻手搭過來，扳在我的座椅後麵，身子借著這股力傾坐起來，她的唇，飛速在在我的臉上親了一下。我被她一吻，臉刹時紅了，連連用手撫著發燙的臉頰，說阿婷，別淘氣，你夢岩姐看到了，可是要揍你的喲！李曉婷聽我這樣說，重坐到副駕上，咯咯地笑，臉上浮現得意的神色。


  從華僑城附近的這家餐廳，到李曉婷所住的地方，並不遠，也就是十多分鍾，就到了。送李曉婷送到樓下，她要我上樓坐兒，我說我上去，多不方便，你是女生。李曉婷說，望哥，你想哪兒去了，咱宿舍裏還有三個美女呢。我說三個女生，我更不能上去了，你們要是女色鬼，我可慘了。李曉婷倚在車窗上，將我給打了一下，也就不強求我上樓了，而是跟我告了別，徑直咚咚地跑上樓。我也就開著車，回到福田區的住所。


  這次李曉婷請我吃飯後不久，馬上就麵臨著年會召開的日期。這一天，許勇在電話中跟我說，兄弟，晚上有空不？我來市區找你。我說你找我有事嗎？他說，沒事，就是心裏悶，煩，想喝喝酒。聽說許勇找我喝酒，我自然高興。但他說心裏煩，我不知他有什麽煩的，工作沒有什麽阻力，感情穩定，日子能過得去，就行。


  晚上睡在床上，我跟妻子蕭夢岩說起許勇要來福田與我喝酒的事，我問他，許勇是不是工作碰到了難處？蕭夢岩靠在我的胸膛上，說，他哪是工作的事，他是和曉婷鬥嘴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