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她一邊敲門一邊問,望哥,你睡了沒有呀?


  我正在洗手間搓得歡騰,嘩啦啦的水聲,與電視機傳出來的大聲的音樂聲中,我沒好氣地大聲回答,沒睡,幹嗎呀?!

  她說,那你開下門嘛。


  我說,你待會兒,我正洗澡呢?光著呢!

  孫春翎哦了應著,便沒有聲響了。


  我怕她真有事,還在門外等著,便加快搓洗的步伐。


  五分鍾過後,我洗畢後,便將浴巾一裹,將門拉開一條縫。見孫春翎穿著薄薄的睡衣,身子顯山露水地分外明晰,她的頭發披著,雙手抄在胸前,笑咪咪的打量著我。


  我問她,有什麽事兒嗎?這麽晚不睡?不怕吵醒人家呀!


  孫春翎說,吵個屁吧,這酒店,你以為生意多好呀,根本就沒有人!說著,她朝過道看了看,再說,我沒事,就不能找你聊天啊,暈了!不過,我今晚還真是找你拿樣東西?

  我說你這人怎麽是這樣的,說個話,連表達,都表達不清楚,你既然說沒事了,又怎麽還要找我借東西。


  孫春翎白了我一眼,說你就是會摳字眼,死殼一個字詞,這有意思嗎?


  我說沒有意思,真沒有意思,那,你說吧,你要什麽東西才有意思呢,還非得這麽晚才拿?哦,你不會是不是想借個人吧?

  我心裏本來想開她的開玩笑,說你這麽晚來我的房間,就不怕我吃了你呀?或者,是不是想將我借到你房間裏去?但一想到人家小女生,生性差澀,如果開這樣過份的玩笑,她會生氣,便將自已要說的話,給吞進肚子裏了。


  孫春翎說,我前幾天看到你的包裏有把小剪刀的,我新買的衣服,辟了點線,我想給剪了。見她確實有事,我將門打開,然後指了指自己的提包,示意她自己去拿。


  孫春翎也不客氣,走進屋子裏,然後將我放在床頭的提包拿起來,伸手進去胡亂地翻幾下,還真將我放在包裏的微型剪刀給找了出來。


  她拿到剪刀,揮了揮,我以為她就會走了。哪知道,她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我將浴巾裹了裹,說,咦,你怎麽給坐下來了啊?我要睡覺了!


  孫春翎眼兒一翻,說你睡你的覺,管我什麽事?


  我說你是女的呢?男女授受不親,懂不?快,快,你到你房間睡覺去。


  孫春翎不吃我的那一套,她反過來問我,說,明天我回北京了,你就沒有什麽話對我說?沒有什以事交待嗎?

  我說,我下午時不就跟你交待過嗎?你回北京後,就立即給昆明的劉晚光打電話,然後讓他去北京將入職手續給辦了,這樣,新總裁宣布上任的時候,就不會意識到這點,他自然也就能穩座江山了。


  孫春翎說,那,除了這,還有什麽事兒嗎?


  我想了想,撓著頭,說,沒什麽事兒啦,你將以前日常工作搞好就行了,我過段時間,也會去北京看看的。


  她說,是不是,你這次,就調回深圳去了?


  我實話實說,我說是啊,公司是有這方麵的打算?


  她聽我這樣說,有些失意,她說,那,你以後來北京的日子,是不是很少了?

  我仍然實話實話,那,肯定沒有現在這麽多呀,我得負責全國市場,也忙了。


  她說,望哥,你能將我的調到深圳去嗎?

  我一時有些疑慮,這自己剛剛要調回到深圳,但現在帶個女生回深圳,這看起來不僅不好,而且回到深圳後,還不知有沒有合適的崗位,安排她呢?總不可能,將她在自己家裏吧!更何況,現在公司的體製,與上市之前私人老板的體製,明顯不一樣了,你任職一個高管,人家董事會要決議,要評估你的能力,不像以前一樣,老板一口說了算,管你是真有能力,還是假有能力,他認可就行。


  孫春翎見我為難的神色,便笑著說,我跟你開玩笑的呐,在北京也沒有什麽關係啦,其實我調到深圳去,就是想與你一起共事,也可以陪你一起出差呀?反正,我覺得會開心快樂多一點……


  她說著這些話,頭慢慢地埋下去。我是一個過來人,更比她大近十歲,她迷離的神情,她垂頭的樣子,我是憑著一個有過那方麵經曆的人看得出來的——俗話說,哪個少男不鍾情,哪個少女不懷春。這孫春翎,定然是懷著差澀與激動的春情,才會到我的房間裏來聊天的吧!唉,現在這小女生,莫不都是這樣,直接,大膽,敢於說出自已心底的想法!


  知曉了她的心思,我站起身來,然後到洗手間,將裹在身上的浴巾脫了,然後穿好衣服。這樣麵對她,或許更好,自己更放得開。再走出來後,我說,春翎,不早了,你還是睡吧,明天要回去呢?孫春翎見我衣裝整齊,有些怨恨地看了看我,然後鼓著腮幫,站在我麵前,捶打了我幾拳,恨恨地說,人家就是想和你聊聊天,你還非得趕人家走,哼!小氣鬼!


  說完,她摔門而去。


  我望著她的背影,鬆了一口氣,啪地倒在床上,雙目圓瞪,望著天花板——


  唉!——不知為什麽,躺在床上,竟感覺自已目前的生活有絲莫名其妙的悲哀。


  那種感覺,是一年男人失去青年時衝動的悲壯感覺,是一個中年男人瞻前顧後的擔憂,是一個被生活各種關係所糾纏的牽絆,更是一種強大的自製能力,將欲望扼殺的感覺。所有的一切,就似一條魚網,自己就是被網的一條魚,雖然你掙紮,你抗爭,卻仍然逃不脫這種網的束縛。


  想想,要是放在幾年前的自己,那時候哪會這般扭捏這麽狼狽呢,自己肯定什麽都不會想,就會徑直將孫春翎摟到床上,就會滿足她的心願,就會迎合她的春情。可現在,想到她是自已的下屬,想到自己已有家室,想到妻子雖然和自己吵吵鬧鬧,卻仍然沒有離婚,甚至想到人家萬一懷孕如何來扛這個責任——這一條龍的七七八八全都想下來,所有的激情也好,欲念也罷,早就統統消無了……


  將孫春翎送走後,睡了一宿好覺。第二天早晨,孫春翎就從昆明飛北京去了。我和劉曉光到機場送她,本來,我還要跟她說說話的,比如感謝她一路隨行之類,但人多嘴雜,我們隻是互相擠擠眼,算是格外打招了。送她走後,我本來是要幫沈世重開完經銷商會議後,也算是幫襯他站台鼓氣後,再飛回深圳的家裏去的。哪知道,孫春翎剛走,臨近中午時分,妻子蕭夢岩從深圳給我打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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