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蔣望，下午，你打電話給我時，說得匆忙，我當時也在有事，所以，所以……當時沒有細想，讓你生氣了。”妻子蕭夢岩赤裸著身子，光潔的皮膚在淺淺的桔黃色燈光中，像鍍上了一層彩塑。她迷糊地眼睛望著我，似乎很委屈一般，看得出來，她的話的意思，是想要我在這事上，原諒她。也很顯然，為了說這句話，她一直沒有睡好，淩亂的床上淩亂的被子，說明了她的輾轉反側。
要光是她不答應給我弟打錢的事，我已經原諒她了，我不僅原諒她，而且也懂得一個女人的苦衷。你說家裏的錢，就那麽多，一下子拿走二十多萬，那數額，對深圳任何上班族來說，都不是一個小數目，何況，像我們這樣的完全沒有任何背景的農村來的孩子，雙方的父母，一日日老去，肯定要贍養，蕭夢岩就曾經提過，要在深圳再買棟房子，將她的父母從道縣，也接到深圳來；咱們的孩子壯壯，為了更好的學習，也要報些什麽培訓班提升班之類的課外課程，那些課程，也全是用錢堆出來的。還有，真如她所說的，要是蔣軍拿去了這二十多萬，他會還嗎？會不會還，不還的機率占百分之九十還多，這點，連我都擔心！
但是，一想到韓三哥給我發來的短信，想到短信中說蕭總監和許總駕一台車出去了。我的心裏就堵得慌，就很鬱悶。我沒好氣地將摳弄了腳丫的毛巾往沙發上一扔，我說，我能生氣嗎？我生什麽氣？反正，我的家裏人，你也看不起，你也從沒有將他們當過是自己家裏人！我的話一出口，蕭夢岩將床上的一個枕頭，砰地丟在我的身上，她氣憤地說，蔣望，你別說話這麽難聽，行不行？我什麽時候不將你家裏人，當自已親人？你說？我是看不起她們，還是故意損他們？噢……我倒忘了，你對我家裏人怎麽樣你心裏清楚，我老媽摔傷了在醫院住院，你和我吵架，你絕決地從永州跑回深圳，你知不知道，我爸當時氣得哭了，我媽也氣得哭了！嗚嗚……蕭夢岩說到這，禁不住哭泣起來。
說實話，在從永州道縣跑回來這事上，我知道自己有錯。也覺得做出這樣的決定，傷害了她的心，更傷了老嶽父的心——可是，自已就是那麽個人，脾性如此，當時很生氣，氣鬱結於心底，感覺天都昏了，地都旋了，感覺飯菜都不香甜可口而是攻心毒藥了，這讓自己如何在她的老家呆得下去！跑回深圳後，雖然自己有些小小的後悔，但忙碌起來後，又哪有細心，卻顧及這份微妙的深情？！
想到這，聽到蕭夢岩坐在床上的哭泣的聲音，我將手插進自己的頭發裏，頭垂落著。過了會，我汲著拖鞋，穿著睡衣，從抽屜裏翻出來一盒“特美思”，然後掏出兩支，對，是兩支，用火機一齊點著了，準備到陽台上去解悶。一拉開門，卻見我媽，側耳倚在門上，或許是聽到蕭夢岩嚶嚶低泣的聲音，她來偷聽的。
我一拉開門，她就差點兒摔倒。我趕緊將她扶住，我說媽，你這是幹嗎呢？這麽晚了！我媽站定了，有些氣憤地說，你，你們呀，怎麽又吵起來了嘛！蕭夢岩先前是裸著身子，這下見我媽進來，忙拉過一床被子，將身子遮起來，然後說，媽，沒什麽事啦，真的沒有什麽事，你睡去吧！明天，你要還早起，送壯壯去上學呢！說著，她將身子一挺，縮進了被窩裏。我媽見此，隻得搖了搖頭，走到客廳，喝水。
我吧唧著兩根煙，站在窗前，默默地抽著煙，任香煙刺激的味道，嗆得我想流淚的感覺。很明顯，我媽還不知道我弟的事，要知道，我弟今天一天就折騰掉十萬塊，那心髒肯定受不了，肯定會哭上好幾天！她肯定也不會知道，上回蕭夢岩的媽摔傷住院時，自已和蕭夢岩在醫院裏吵一架，然後偷偷地跑回深圳……唉，這事，我也不打算告訴她！過去了，就過去了，錢花了，再去賺！要告訴她，她肯定也為我們擔心，著急、煩惱！
我媽見我悶悶不樂，走到我的身邊，如很多次我不開心佇立煙台抽煙一樣，她站在我的身後，問我，這次，又怎麽啦？我說，沒什麽！她說，沒什麽，還說哭了呢？我說，真沒什麽？她說，是不是你在外麵，怎麽樣了？要不然，她怎麽會哭？我說，老媽，你想到哪了，真沒有事！我媽不信，她將我的衣袖提住，她說，你總說沒事沒事，那她為什麽坐在床上哭？
見我媽如此執拗，我隻得騙她，我說，今天晚上，我跟一個女的出去吃飯，被她知道了，她嫌我回來晚……就這事！我媽一聽我說的事，與她猜測的事，沒有什麽出處，伸出窗台上我撿回來拔弄壯壯愛將玩具弄到沙發底下的棍子，狠狠地在我的屁股上打了一下，然後再舉起來，說，我就知道，是這樣的事！你呀你，你呀你，你上回跟那許勇的老婆，鬧得還不大嗎？你弟都要將你砍了，這事兒還沒有教訓！末了，她說，我跟你說，你要再這樣跟別的女人不三不四，你就滾出去，我沒有你這個崽！
我媽去睡覺之後，我站在窗台上抽煙更曆害了，煙頭上星星點點的火光，在暗夜裏明明滅滅地路動著。我抽著抽著，都沒感覺到自己還活著——我有多委屈，沒有人知道。多多想對我老媽說，這次，不一樣，不是我跟別的女人怎麽樣，而是蕭夢岩，下午與她的一向處得好走得近的同學，出去了，她出軌，才是吵架的根源；我還想告訴她，今天下午，弟弟出了事，向家裏拿二十萬塊，可蕭夢岩沒有答應……但是，我知道，這些話，不能說，一說，這個家，必定硝煙四起，搞不好，就徹底地散了。
在沙發上睡了一宿，第二日，如往常一樣，去銷售公司上班。上午時間，一般就是絕對的忙碌，絕對的沒有時間考慮自己的事。心情不好，睡眠也不好，全身沒勁，在與吉林長春一個經銷商溝通時，還差點爆了粗口，和人家沒好氣地吵起來……唯一讓我高興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