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早上十點多,我收拾了一些簡單行李,趕到羅湖海關等尹秀珍。不一會兒,一輛銀灰色的掛著深港雙牌的勞斯萊斯幻影滑行到我的麵前,車窗搖下,尹秀珍朝我招呼,說小弟,上車,快上車。說實話,這幻影太高大了,茶色的玻璃又看不清裏邊,寬大的車身看起來也很壯實的感覺,很不適合小巧玲瓏的女士開,也不適合尹秀珍這樣的瘦排骨開。尹秀珍坐在車裏,幾乎看不到人影兒,搞得我開始還以為是別人認錯人了,連連向路畔閃身子,隻到尹秀珍叫我,我才確實這就是她來了。
尹秀珍那天穿著大紅的短裝旗袍,開的又是一台我沒有見過的好車,這讓我一時還真的沒有緩過勁來。我坐上去後,忍不住將車看了看,又將她看了看,不認識似的。她化著淡淡的妝,紅色的旗袍上,映著朵朵粉紅的荷花,特別地好看。我說,怎麽,弄得這麽洋氣,又是豪車又是豪裝,搞得我都認不出來了。
尹秀珍手握方向盤,莞爾一笑,說是嗎,好看嗎?說實話,她那旗袍質地真的一看就不錯,要是她人兒站著,也會很顯身形,很漂亮,更會將她四十歲女人的豐胰身姿,給襯托出來,但現在她穿著旗袍,開著豪車,那低衩處,甚至連內褲都露出來了,這就有煞風情了,而且,正是坐著開車這樣彎腰,那旗袍自然受不住來自肚子的壓力,這讓尹秀珍的小腹高高隆起,像懷了幾個月似的。
她問我好不好看,要是別人,我說違心話也會說,好看。但我沒說,我說,不好看,內褲都露出來了。尹秀珍恍然發覺,忙將旗袍往下拉了拉,但這管什麽用,她坐下來,袍裙邊又縮了上去。拉了兩下,車都跑偏了車道了,她便索性不弄了,任它去。但對我,卻不依不饒地“詛罵”,說,你這人呀,怎麽是這個樣子,你就不會說點好聽的哄我開心?我說,我不會說,我是實誠人。尹秀珍就笑,說,你要是實誠人,全天下的男人都是實誠人,我還不知道?你昨天就編了謊言,騙了蕭夢岩!
見被她捅穿痛處,我隻得陪著笑說,我說你漂亮,行嗎?怎麽女人,都愛聽讚美的假話,而不喜歡真實的呢!尹秀珍笑笑,臉有些微紅。或是這旗袍下端的顯山露水,一直讓她很不好意思似的,她開車的精力很不集中,到了海關的通道停停開開地過檢時,有一下,差點要將人家的車屁股給搞了基。
見她不在狀態,我知道她是自已的儀裝讓她分神,便故意引開她的注意力。我問她,怎麽,又買新車了,這有錢人換車,搞得咱們換內褲似的,恨不得一天一條!尹秀珍嘴一嚕,說,這哪是我的車了,這是我堂弟的車。我也不避諱地說,哦,這敗家子,又買車了——她堂弟,就是咱董事長康生的兒子了,叫康明,從美國讀大學回來後,不知受了什麽熏染,對接管家裏的產業不感興趣,相反對豪車,對開茶吧咖啡廳感興趣。
這不,他回國之後,也從來不來公司看看,也從來不過問公司的事,而是跟著他的小嬌妻跑到蘇州去了,在周莊古鎮開了個書屋兼咖啡廳,靜享安然歲月去了,至於能賺多少錢,嗬嗬,頂天了說去,賺不到他放在深圳家裏的十來台豪車一天的護理費用。但有錢人就是這樣,咱們還在為生活中的柴米油鹽而苦惱,為小孩上學老人養老而算計,人家呢,卻在為如何將這些不需要操心柴米油鹽日子過得有情調有色彩而操心。真他娘的,是人比人,氣死人,但有個卵辦法!
尹秀珍見我這樣說,嗔怪道,咦,你心態不正啊,仇富啊?我說我才不仇富呢,我要仇富,我就與蕭夢岩離婚了,與你一起過,滾了你的床單,不就行了,這樣的捷徑,我還不會走?我又不笨!雖然嘴上這樣說,但那一刻,心裏要說沒有仇視這些富人的酸酸人情緒,那是騙人的。尹秀珍見我這樣說,嘻嘻笑,很開懷地那樣子,她將掌著方向盤的手拂了一下秀發,然後伸過來捅了我一下,說,看不出來,你還真有這麽多心思啊,好壞!
因為這深港兩地牌照的車,過關的時候自然就方便了。要是平時個人過關,要去邊檢排隊,要安檢,人又很多,高峰時期便要排很久的隊,但因為這樣的港牌車,自然過檢就快多了。出了關後,過了羅湖橋的一半,便是香奔馳在香港的土地上了,看著遠處港島的高樓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我又忍不住對自已與尹秀珍此行有些擔心,有些猶豫。
我問尹秀珍,姐,我們這樣子,不好吧?我怎麽感覺,我們雖然沒有身子的接觸,但要真是孕育移植成功了,還是有那層關係似的。尹秀珍看了我一眼,說,其實,我也感覺,是有那麽一點點,但是,說實話,要不是你對我那麽好,我也喜歡你,我還真的沒有再懷一次孕的打算……她說著,見是快近香港市區了,便打了急轉,將車泊在路邊,她說,蔣望,你來開。我點點頭,各自下車,換了駕駛位置。
再往前走,尹秀珍把玩著安全帶的紐扣,說,你那次開玩笑地說起,四十多歲的離異女人,沒有目標,沒有生活的中心點,老了沒有依靠什麽的,唉,我回去哭了整整一夜,我想不通自己為什麽會這樣,怎麽就找不到一個門當戶對,而且又還有些愛我的男人?可事實就在那兒擺著呐,深圳就沒有這樣的男人呐!嗬嗬,蔣望你說,我找你,是不是也實屬被逼無奈吧!
我朝她看了一眼,點點頭。她這下已經沒有開車了,雙腿架起來,腰杆兒挺起來,修身的旗袍被她這麽一擺飾,說實話,真的挺漂亮的,有種古典的,婉約的,時尚的美。但是,她越是這樣,就越讓我心中忐忑,我還是有些擔心地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