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第二天上午,燦爛無比的陽光已經從鐵窗外徐徐升起,拘留所中間的那顆荔枝樹的小鳥也啁鳴栝燥,自己還鬱悶得躺在床鋪上,快要瘋掉。這要真被酒駕拘留十天半個月,或者幹脆醉駕弄上個半年,可虧大發了。本來想將許勇給搞住,沒曾想將自已關進鐵窗,賠了夫人又折兵不說,連婚禮都得在拘留所度過了,窩心!
不過還好,就在從拘留所的地鋪上爬起床,到洗手間尿了泡尿回來後,就聽到管教喊自已的名字,“蔣望,誰是蔣望,你出來一下”。我急忙提著褲頭從廁所裏踱出來,便看到元亞集團的副董事康明,一臉笑意地站在隔著幾十米的鐵柵欄外。看到他,就像突然在黑暗中看到了光明一樣,感覺有人來救自已了,心裏頓時暖和很多。
康明是開著他的陸虎,帶著一個蔡圍屋的據說很有麵子的本地人來的,他笑咪咪地倚在拘留所的門畔。看著我在裏邊辦理一些必要的手續,待我從鐵門內走出來,他拍拍我的肩,說,兄弟,你這是演得哪出戲啊?我笑著說,這演的這出,大意失荊州唄!
康明笑,然後介紹那個蔡姓朋友,說姓蔡,蔡圍屋的,蔡哥。我衝那個蔡姓本地人笑笑,打招呼,互相握手,說,蔡哥,億萬富翁,膜拜加感謝啊!這蔡哥倒也豪爽,拍拍我的肩,說,說到哪兒去了,這再多的錢,能有朋友的情義重要?——這蔡圍屋出來的人,大家都知道,十個有十個,都是大土壕,至於原因嘛,百度去!
康明示意我們上車。上了車,我才問他,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康明笑著說,這事呀,你不用感謝我,我就是奉命,將你拉回去就行了,別的,我也不知道。其實,他一說,我就知道,他奉的,自然是他的表姐,我即將完婚的未婚妻尹秀珍的命。
我與康明這樣對話,倒是與我並排坐在後座的這蔡姓朋友,說,兄弟,你這事,費的勁老大了,要不是秀珍到處找人,你這時候,還在裏邊望天悲歎呢!我望著他,聽他的口氣,他和尹秀珍,比和康明,還更為熟悉。我故作疑惑地說,哦,真的?
他目視前方,嗬嗬地笑著,說起來你可有相信,你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候嗎?我搖頭,說,真不知道!他說,現在是深圳打擊酒駕的特別時期,是獵虎行動的時候,你在這種專項治理時候,撞到了槍口上,你說說,這時候要第二天出來,容易嗎?
我有些想笑,這我,不就是第二天就出來了?但我忍著,還是沒笑,而是感激地對他說,還不是多虧蔡哥幫忙找人唄!我心裏想,這事兒,既然是尹秀珍讓他來辦的,這其間的原委和經過,肯定隻有他知道。
果然,一聽我這樣說,這蔡哥便說了,其實在找我之前,你太太尹小姐知悉你的事後,已經忙了半天,也找了很多人,但這特殊時期,大家都對酒駕羈押這事兒愛莫能助,你看看,就連北京那些明星,是多大的範兒,像梁家輝、高曉鬆、莫文誌、湯盈盈,那是什麽主兒,他們酒駕了,被查了,還是一樣得接受處理,你太太(他還不知道我們沒有完婚)找了一圈人,都幫不上忙!
蔡哥這樣說,我還真的有些懵懂了,他既然說這麽多有錢有名的人,都因酒駕第二天搞不出來,難道我的麵子,比北京的那幫明星還大?貌似,也不可能呀!這蔡哥見我疑惑地望著他,他笑起來,說,這你幸虧還好了,主要的,就是你酒駕時,確實是在追擊那姓許的,就是這點,應當是免了你的責!
在前麵開車的康明,聽到蔡哥這樣說,將頭扭了一下,說,就是靠著這一點,托蔡哥四處幫忙,你才可能出來!蔡哥一聽,嗬嗬一笑,接著說,開始的時候,這深圳的交警,怎麽也不認同你去追擊逃犯這事兒,我們找到人家市裏領導,領導說,這事兒一碼歸一碼,蔣望追擊逃犯,這值得表彰,但是他酒駕了上路,這就不行,給行車造成安全隱患!說什麽也不給放人!
我說,那後來,怎麽辦的?!康明搶著說,剛好蔡哥有個親戚,在省公安廳,他寫了份材料,托那熟人,找到公安廳的領導求情,就是市民在與犯罪份子作鬥爭的時候,能否有些特例可以網開一麵?這就好比,這急救車,能否在緊急的情況之下,闖紅燈一樣!……頓了頓,康明說,最終,這事兒,經過公安廳的領導拍板,認為這樣的事兒,你雖然是酒駕,但是,是在特殊情況下的酒駕,且沒有造成惡性後果,所以,可以考慮特事特辦,網開一麵!這才讓你給弄了出來……
我不好意思地笑道,想不到這事兒,還這麽麻煩,真是多虧了蔡哥,也多虧了康董。康明坐在前排,笑著說,你謝蔡哥就行,先別謝我,我就是一辦事的……與康明和蔡哥說說笑笑,然後就到上海賓館,請蔡哥吃飯,算是酬謝他的幫忙。
其實,這天下的有錢人吃飯,自然不是簡單的裹腹,填飽肚子,而是一種交流感情的紐帶。康明將我和蔡哥拉到上海賓館的時候,已經有幾個朋友先行到了。三大桌子人,主桌有我這酒駕被拘留時幫忙想辦法的,還有幫著活動了的,還有蔡哥帶來的一些本土權貴,政客商人……兩個陪桌呢,自然就是坐了這些大佬們的司機,還有跟班,還有各自貼身的美女。
中午的時候,這樣的場合,大家其實都喝了不少酒,我也喝了,大約是兩瓶啤酒的樣子。酒醉飯飽之後,同桌的領導也好,恩人也罷,便四散開去,各自忙活去,都融入平凡營碌的生活中。
元亞集團副董事、尹秀珍的表弟康明知道我從拘留所出來,也沒有錢,他便刷卡結了賬,二萬多塊錢。我說晚些時候,就還給他,他朝我笑,說我這樣說,就當他當成外人。我也不客氣,任他刷卡。完了,我又坐他的車回福田公司。到了公司樓下,才恍然間想起,這事兒,身在國外的尹秀珍費了不少力,自己從拘留所出來了,還得跟她說一聲。想不到,電話連打好幾通,都沒有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