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望哥,你在啊?……”孫春翎柔弱的聲音從她蒼白的嘴唇間傳過來,她的一頭秀發,已經被刮光了,讓人看起來很不舒服。我見她嘴唇動了動,趕緊湊上前去,將耳朵貼著她的嘴唇。她的手伸過來,努力地觸碰了一下我的臉龐。我感覺到她在用力的使力氣,便將她的手捉住。我高興地說,春翎,你醒了,真的醒了……你知道你這是在哪兒嗎?你昏迷了幾天了嗎?你都快將我們嚇死了!……
……孫春翎呆愣地望著我,示意她真的想不起來。她望了望天花板,望了望已經湊上來的她的爸媽與弟弟,有些驚訝地說,在哪兒呀?我說,這是在廣州,你在深圳人民醫院昏迷了三天,又在廣州這家醫院昏迷了二天,這是第五天了……孫春翎若有所思地沉默著,一會兒,眼角的淚花就湧了出來——她或許想到自己的所經曆的生死劫難,想到這麽多人為自己擔心,心裏有些動情。
她的爸媽,還有弟弟,一見她已經醒來,高興勁就崩說了,齊齊圍了上來,你一言我一語地問候著,給她講解著這幾天的各自的心境。這種心情,我懂。死後餘生的驚喜,在親人們的臉上,是笑著說出來的,但心裏卻全是淚——整整一天時間,她的家人都圍著她,又用家鄉話,講著我聽不懂的鄉俗俚語,一時間,我覺得自己留在她的身邊,也沒有什麽作用。第二天早上,孫春翎已經能微微傾身坐起來,也能進流質的如米粥之類的食物,我見已經沒了生命危險,且成為植物人的可能性也為零,便與孫春翎和她的家人告了別,然後回到深圳。
——尹秀珍給我打電話,對我說了兩件事。一是問詢我辭職的事,她說,你真的將工作辭了?我說辭了。她說,你辭了我倒也沒有什麽意見,反正你在元亞集團也幹得不開心,這出了這事,更是讓大家對你有些看法,但,你以後怎麽辦?我說,暫時先浪著,看看有什麽合適的工作,再說。她沉吟了一會兒,說,李XX所屬的元海地產,你掛名的公司,多少有些工資,你每個月去領著吧,有五千塊錢左右。
我說,這不好吧?你可憐我?擔心我沒有飯吃?會在深圳餓死。她笑著說,那倒也沒有,而是你辭職後也沒有什麽事,到元海地產去幫幫忙,順便撈點外快,也莫不是不可以——我知道,尹秀珍讓我去元海地產,也是沒有辦法,她用我的名字代理著在元海地產注資的一千萬股份,這也是一下子拿不出來的,雖然她自已與我來了個無限期的婚禮,也就等於要黃了,但這涉及代理股權的這事,卻一下分不開。
她說的另一件事,就是讓我仍然如以前預定的一樣,出席她籌辦的為寶寶舉辦的生日宴席。她說,婚禮這一環節,我在這宴席上就省略了,所以,你也不要顧慮著再和我舉辦婚禮,我現在將整個宴席的重點,轉到為寶寶滿月慶祝上麵,但你也知道,我這次,邀請了我的前夫李XX和那個女明星,你要不幫襯我一下,不然的話,我在他們麵前可丟臉大了,說實話,我在任何人麵前,都可以卑微一點,但在李XX麵前,還非得爭那麽一口氣,我要你給我體體麵麵的陪我出席這次宴會……我說,這也行?這不就是以假亂真,雖然本質上我們兩人都猶豫著不承認婚姻的這事,但卻在眾人眼中,不是儼然成為夫妻嗎!
尹秀珍坦誠地說,這不一樣的,真正的法律上的夫妻,和人們眼中的夫妻,是兩回事,就像你會開車,但沒有駕駛證,就是違法一樣。何況,我也想通了,你這個家夥,真的不能給我安全感,年齡又比我小那麽多,又是個花心大蘿卜,我與你結婚,也真的也擔心你會嫌棄我,甚至拋棄我,畢竟我這身體,也跟不上你,配合不了你那一晚上幾次的折騰……反正吧,我就想做個英拉那樣的女性,自強,自立,自信,永遠美麗。
尹秀珍所說的英拉,是泰國的前總理。關於她,我和尹秀珍在加拿大的時候,有過一次討論。這英拉的孩子都好幾歲了,她卻沒有結婚,而是和很多富有的泰國女性一樣,選擇沒有法律約束的“事實婚姻”。她和伴侶阿努索?安莫查每天生活在一起,但沒登記結婚,也沒有名義上的夫妻關係。選擇這種“事實婚姻”的最大好處是保護私有財產,一旦兩人分手,不會有人因分財產而蒙受損失。而且,按照泰國人的傳統習慣,女性在婚後要隨夫姓,但英拉至今仍使用家族西那瓦的姓氏,所以,她選擇事實婚姻,其實是保護自已的姓氏,保全了自己的私有財產。
聽尹秀珍說自己要做個英拉這樣的女性,一想,還真的有點異曲同工之妙。英拉管的是一個國家,而尹秀珍也有她的商業版圖,她在自己的世界裏,就是總理的角色。而她現在讓我陪她去參加她在香港舉辦的寶寶滿月宴席,說透了,也就是讓我扮演阿努索?安莫查的角色。
對於協助尹秀珍扮演這個讓她長麵子的角色,我卻不同意。我說,姐,經曆了這麽多事,我想通了,我這樣去幫你出席寶寶的滿月酒宴,人家肯定認為我們是法定的夫妻,至少認為我是孩子的爸爸,到時候,在外界眼中,我們還是夫妻,可是,現在連我自己,都決定不了自己的感情,你知道的,孫春翎還在醫院,這樣刺激她,她莫不又做出什麽過激的舉動,到時候……尹秀珍聽我說出擔心,其實她也擔心,她說,那隨你吧,我就做單親媽媽好了,我掛了哈……她說得很失落很落寞,讓人心疼。
孫春翎的身子體日漸好了起來,我想趁著她的家人也在,幹脆向她抖明——我們兩人,也不能一直就這樣糾纏下去,要麽兩人就分手,各走各的路,要麽就是結婚,我娶了她,對她負起責來。在病床前,我對她說,春翎,我與尹秀珍的婚禮,已經取消了,我想,就是,待你真正地好起來之後,隻要你願意,我想……向你求婚!——我本以為,這孫春翎聽到這樣的話,是滿滿當當的驚喜與歡欣,可不然,她有一絲苦澀的笑掠過臉頰,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