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望哥，你容我考慮一下，行嗎？在醫院裏的這些天，我想了很多……”孫春翎坐在病G上，望著我，眼神裏凝著一汪水，楚楚動人，深黯的眸子隱在長長的睫影之下，深若幽冥。經過幾天康複，她的身子好起來很快，首先就是頭腦完全清醒，剛開始的半天，還遲愣愣地，似乎中了邪一般，明顯思維不夠用，而且嗜睡，讓我都都有點擔心她頭部受損，留下後遺症。這連續幾天的康複，再加之醫院所開具的一些神經類輔助治療的藥物，讓她臉色紅潤，甚至還有一些亢奮的感覺。


  除了小腿粉碎性骨折著不了地，除了頭發去除太多新長出來的頭發稀薄枯黃之外，可以說，她已恢複到原來的樣子，插在她身上的導尿管什麽的也拔除了，醫生讓她自已拄著拐棍或者扶著牆沿，一蹦一跳地自行去上廁所，說是鍛煉她的行走能力和平衡能力，而且說，平衡能力是大腦控製最緊密的能力，那些大腦受損或者智力不如常人的人，走路總會傾身止不住一顫一顫似的——見孫春翎能恢複成這樣，我欣慰，她的家人也高興。


  孫春翎含糊著拒絕了我對她的求婚的暗示，讓我有些意外。我所期盼的她會立即撲入我的懷裏，甚至熱淚盈眶的場麵，並沒有想象中的出現。相反，她那種深沉的冷靜，讓人MO不清她到底在想什麽？

  我心裏想，你不是要死要活地纏著老子結婚嗎？甚至打電話到加拿大，讓尹秀珍取消與我的婚禮嗎，現在，我與她的婚事真的取消了，你卻還要考慮？還要遲疑什麽？迎著她的目光，我問疑問的語氣說，怎麽啦？這一撞，真的讓你清醒了，還是將你的頭，給撞昏啦？看你那要我與尹秀珍不能結婚的神情，像母老虎一樣！

  我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有點戲謔的味道，說實話，我可不想給她帶來不好的心情，特別是在這樣的時候，假若這時候還將她說得嚶嚶低泣，或者淚眼朦朦，她就是沒有什麽過激的舉動，但這一幕被她的家人看到，對她不好，對自已也不好，讓她家人也倍添鬱悶。


  想不到，孫春翎竟還跟我認真起來，將枕頭墊到自己的後背，然後將身子稍躺，然後看著我，說，望哥，你還別說，被車一撞，我真的就撞得清醒了，真的！她強調說：我躺在G上的時候，望著天花板，想著自己所有的經過，想著與你糾纏的日子的點點滴滴，我才發現，自己真的過得並不快樂，緣份是強求不來的，而我，卻偏偏製造緣份來走近你，而且，在這個過程中，其實我也感覺很累，從北京來到深圳，辭去了那麽好的工作，來深圳做個苦逼的上班族，真的讓我特別地累，更重要的，是這座城市的寂寞讓我後怕，每每回到你的出租屋裏，麵對著空落落的房子，我就感覺自己可憐，孤單，就想將你找來說話。現在我想想，我真是太過於偏執……

  孫春翎的眸子，一刻未曾離開過我。或是見我也被她弄得憔悴不堪，胡子拉碴，神情很鬱悶，她笑笑著說。所以，我現在也想通了，隨緣，一切隨緣吧！見我還是傻愣著望著她，她說，望哥，其實，你細細地想過沒有，你沒有與尹秀珍結婚，也並不是壞事，嗬嗬，她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很強勢，也看得出來，她有些愛你，但她絕不是那種適合做你老婆的女人，或許你以後的生活會過得很富有，但你一定會過得不快樂。我知道，你對此肯定憎恨我，甚至討厭我，但怎麽說，我也算是幫了你一個忙，算是給你壯士斷腕，任你長痛不如知痛！……


  與孫春翎聊了半天，她媽媽進得病房裏來，給她帶來一些食物。孫春翎大病初愈，味口極好，她埋下頭，巴拉著吃。孫春翎的媽，則陪在她左右。在孫春翎剛剛被撞住進醫院的時候，她媽對我的態度還極好，客客氣氣的，現在卻無端地生出一些抵觸，也懶得理我。我曾問過孫春翎，說我得罪你媽了？孫春翎笑，說你得罪我了，這你還沒有想到嗎？以前，她以為我被車撞，就是簡單的不小心而被車撞，現在，她知道了是由於和你吵架，而你氣得穿行於車流中而被車撞，你說，她能對你的臉色很好嗎？她一說，倒也就是那麽回事。


  孫春翎將要出院的時候，我說帶她回深圳。在我們心裏，我們都知道，我帶她回深圳，意味著什麽，那麽我們會同JUI，或者會成為一對步入婚姻戀人。孫春翎卻搖著頭，說最近太累，她想隨她媽媽回老家休息一段時間，而且，她在深圳的工作也被人取代了，而她也沒有身份證等任何證件，在深圳也找不著工作，所以，她回老家，還有一點重要的事，就是將證件給辦了。她跟她媽回老家，我自然沒有什麽好說的，隻得在醫院之外的超市中，買了些禮物，讓她帶了回去。


  深圳的農曆八月，仍然是一年之中很熱的季節。馬路上升騰著熱氣，空氣略顯幹燥，街道上車來人往，繁華依舊。很多人都提著禮盒，在說著團圓的事，我有些茫然，以前中秋都是暄囂熱鬧地過，今天中秋，想必就有些淒涼了。不過也無所謂，怎麽過都隻是生命中平凡的一天，看場電影睡個覺什麽的，也怪美氣！——中秋節前的一天晚上，前妻蕭夢岩給我打電話，她已經從不同的渠道，佐證著我辭職的事，似乎憐憫我一般，問我，要不要去她家過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