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我知道，她肯定心裏下定了決心，她準備回老家去！她要離開我！她想在今夜，將一生的情都帶走似的……第二天早上，我還未醒，她卻已經在屋裏將行李收拾妥當，又到廚房，煎了幾個雞蛋作早餐。這才輕輕地搖醒我然後說，望哥，我這回去了，說不定就真的嫁人了。我用手枕著頭，說，你這樣大動幹戈，從屋裏跑出來，就是跟我住一段時間，就跟我這樣……然後，就銷聲匿跡？她說，我會想你的。我說，想有屁用，你回去就跟你爸媽說，要嫁給我。我將手從她的發際間插過去，撫著她的臉，我說，春翎，你回家就好好說，望哥發誓，隻要你回來，我就一定娶你，真的，我一輩子，就隻愛你。孫春翎是那種笑得也快，哭得也快的人，她笑著搖了搖頭，然後說，謝謝你望哥，真的，我家裏人不會同意的，你說，我這樣做了，他們也沒有人支持我，我知道的！我說，難道你就這樣，會甘心？ 她坐了起來，撫了把秀發，笑著說，有什麽甘心與不甘心的？望哥，我也知道，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地不成熟？你看，惹了這麽多事！我老老實實地說，是有些不成熟，但你還是未到成熟的年紀。她說，經曆了這兩年的一些事，我也想通了，這感情的事，真的不是單獨的男女所能決定的，我們是俗人，我們沒有那種衝破世俗的眼光在一起的本事，我們還需要友情需要親情需要物質基礎，當這一切都沒有的時候，愛情猶可貴，可是，在愛情疲憊的時候，卻讓人感到惶惶然不知所措，會感覺也不幸福。 我呆愣愣地望著她，我說，想不到，你還想到這麽多。孫春翎嘴角一揚，說，我這回去，打算不來了！我說，你舍得我？她吱唔一聲，說，舍得。我說，我怎麽辦？她說，你？你可以找你尹秀珍呀，也打以再找個比我更好的聽你的話的女孩！我說，你呢？她說，我打算出家，做尼姑算了。 我說，你莫嚇我，你好端端地，出什麽家？她說，我算是看透了，我們一輩子的營營碌碌，為得什麽？到頭來，還不是為了錢，為了生活過得比別人要好！我們的打拚也好，奮鬥也罷，說得多麽好聽，真的隻是證明自己嗎？其實呢，就是為了所謂的麵子。我爸媽對我們的戀情，一直不看好，他們就是覺得我們在一起，年齡差距大，又沒有經濟實力，讓他們沒有麵子……我見她說到此，也知她出家是假，為了回家圓她、爸媽的心願，才是真。 話已既此，我有什麽說的，隻得看著她默默地收拾行李，完了，我將尹秀珍給我的，算是打了她，讓她被車撞傷補償的，而她的爸媽在醫院拒絕了的二十萬元（我已經早存起來了，放在銀行卡裏），悄悄地塞到了她的皮箱裏的夾層裏…… 送孫春翎走的時候，下著很大的雨，夏日的雨，很急，很。那種，車行路途，雨刮器涮涮地響。孫春翎坐在副駕上，一直沉悶著不吭聲，眼眶裏直抹淚。火車站，在她候車的時候，她終於衝著我笑，說望哥，你別如喪考妣，沒有必要！我說，你真的走？她說，我不走，難道我就眾叛親離一輩子？！我說，可這樣走？我心頭哽咽……她說，別介樣，你一個大男人，你將事業做好，你還怕沒有女人？車來時，她又湊近耳邊，說，望哥，你別著急啦，說不定我回去做通家人的思想工作，我就又回來了。她嗬嗬的笑著，進了安檢大門的身影，讓我感到生活的萬般難以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