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其實來香港的時候,早上在皇崗口岸過關的時候,我還記得前妻蕭夢岩所說的,今天是她爸過生日的日子。其時,自已還在心裏給自己提了醒,上了鬧鍾,到時候,怎麽著也要記著,一定要趕回去。雖然說有可能是刀山火海,被她們一幫親戚損得一無是處,甚至,還會與那個溫美娟要打嘴仗,但去,還是應當去的。畢竟,人活著,並不是單獨的個體,我們的親友的意見,也很大程度決定著我們的思維能力。過了這一關,才算真正邁進與蕭夢岩所要複婚的家庭。
可到了香港之後,尹秀珍的左腿著不了地,不僅小拇指有些粉身碎骨的意思,腳背也腫起來了。我隻得任她架在我的肩上,從停車場扶著進醫院,走累了的時候,我還背著她,從門診轉到外科的大樓。這個過程中,我也試探著問過尹秀珍,要不要通知康明或者她的表弟什麽的,但她卻拒絕了,說沒事,這點事不必要驚動大家,都挺忙的。她這樣說,我就不太好說什麽了,我怕她覺得我這樣叫人來,是煩她,是想跑人。這讓我很糾結,而她卻很享受那樣,在護士沒有交輪椅推來的時候,她就讓我將她弄這弄那,又扶又背,累得我夠慘。其實,她比蕭夢岩還重,足了一百三這樣去了。也可能是四十多的女人,發福的緣故。
也不知是年歲增大,記憶力減退還是怎麽的,這扶著或者推著尹秀珍到這裏作檢查,到那裏拿結果,一時半會兒忙下來,真的就將蕭夢岩交待的事情給搞忘了。隻到臨近中午,這才記起來,可一看手機,就已經趕不回深圳了。就算趕回去,也是菜涼酒冷。我趕緊給蕭夢岩打電話,她接了後,我如實地將自己昨天晚上就回來,然後又說工地上出了點事,現在自己將尹秀珍送到香港來的這事兒,給她說了。我陳敘了約有兩分鍾,她一直聽著。
我說完了,她說,怎麽會那麽巧?我肯定地說,就是這麽巧,事實就是這樣子,不信呀,你可以去元海的工地問問。她說,那她的家裏人呢?她親人不陪,你去陪什麽陪?我說,她的家裏人,都在加拿大吧,這深圳和香港的,沒有得力的至親。蕭夢岩還是不相信,說,他們不去,你為什麽去!我就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來,或者,我就覺得這事,是因我而起吧。她就生氣了,生氣了就說,蔣望,你不想到家裏來,我不怪你的,真的,你不必要找這樣的理由,你隻說你不是特別想來,就行了。我說,夢岩你理智點好不好,你就聽我一回好不好?這回真的是特殊情況。她說我怎麽理智得起來,家裏的菜也做了,我也跟我媽說了,你會回來,而你偏偏就是不給我爭口氣,就不來,我怎麽想你崩管,你媽怎麽想,我爸怎麽想。
蕭夢岩的火氣有些大,又說,我知道,你心裏還是有想法,對我,還是存有意見,存有疑慮,這正常,真的,就如我心裏,對你也有想法一樣,畢竟那些日子帶給我們的傷害,實在太深太深,現在讓你來修複她,你猶豫徘徊,甚至想放棄,都是正常的……我說,夢岩你想多了吧,真的,這不是你想的這樣子,我是太忙,忘了了。她說,你不要爭辨了,爭辨沒有意義,我也不想與你吵架,這樣吧,你覺得這是一件很勞累的事,覺得可能違心,我可以當作你以前對我什麽都沒有說過,就當你放了個屁。她說著,似乎想要哭起來的樣子。
我說,你怎麽就不相信我一回呢?我砍了人頭給你好不好,我與她,就是那樣,她是我老板,我怎麽著,怎麽能見死不救?蕭夢岩沒有說話,她很生氣那樣子,也沒有理我,容易辨解,就決絕地就將電話掛了。
站在我的角度,我覺得她不理解我的苦衷,不容我辨解,讓我鬱悶。而站在她的角度,我又覺得她說得也正確,怎麽可能就將這事兒給耽擱呢,根本一點複婚的誠心都沒有——但不管怎麽樣,這事就讓她覺得我提出的複婚的事兒,沒有誠心誠意,沒有一點兒真誠的意思。這讓我鬱悶,懊惱,無奈,傷心。
我知道,就算這時候有一千張嘴,又怎麽樣,再強力的辨解,也莫過於隻是讓她覺得,仍然是哄她。沒有出現在她的身邊,爽了約,這就是鐵板釘釘的事實。哪怕的原因多麽不可抗拒,但她聽不進去。
見要苦喪著臉打電話回來。已經將腳放在床上固定在夾板上的尹秀珍看著我,說,小弟,怎麽啦,有事?我搖了搖頭,恨恨地說,別喊我小弟了,我煩死了!尹秀珍自然以為我是故意氣她的,因為她之前也跟我恨恨地說過,讓我別喊她姐,嫌我煩得慌。她咯咯一笑,說,我這麽煩人嗎?我說是啊,就是煩人。
她將身子往病床邊挪了挪,示意我坐在床畔,笑笑著說,怎麽,臉色這麽不好,有事?我說,沒事。她說,少來了,你的臉色早出賣了你,你還要強著呢。是不是昨天晚上,約了個一夜情人,現在人家要找上門呀。我白了她一眼,說,誰找一夜情呢,我不是那種人。她呲之一笑,說,不吃魚的貓,那還是貓嗎?我說,這電話是蕭夢岩打來的。聽我這一說,尹秀珍的臉色就凝住了,說,她說什麽嘛。我說,就是她爸今天過生日,約了我去她家裏的,而且,我前幾天,還向她提出複婚的事的,可如今,我一時忙忘了,爽約了,她又誤會我與你好,複婚隻是騙她的。尹秀珍說,那怎麽辦才好?我見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便說,由她了,咱不管她。尹秀珍將身子靠過來,手搭在我的手上,然後很認真地說,謝謝你,小弟。然後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你複什麽婚嘛,你就將姐娶了,不是現成的嘛!我知道,她雖然是開玩著說,卻也是有認真的成份。說這話的時候,她一直望著我,眼神裏有火辣辣的火苗在跳躍。我迎著她的火苗,我將手抽開了,我怕自己一時的衝動,就任她的火苗,將我燃燒了。
尹秀珍住的是貴賓病房,每天需要三萬元多港元。這病房的好處,就像國內的賓館一樣。一米二左右的病床,病床上有很好的升降係統,想抬升或者下降,都能實現自動控製,這讓我想起有次在深圳性產業博覽會上看到的合歡床,對,就是那樣子,升降自如,很智能化,在床上手兒子搭,就能有很好的呼叫服務,也能換台,甚至能開空調。這房間,有獨立的空調係統和影音係統,高清的網絡電視,加上等的音響設備。而且,室內的擺設和陳飾也很有居家的味道。雖然房間也莫過於二十多平方米,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屋內還有洗手間,洗手間內,還有淋浴的位置。在這樣的地方住院,似乎就有度假的味道。可以音樂低迥,也可以看勁爆的戰爭片,更有那擺在桌上的花兒一天一換,花香盎然。尹秀珍顯然對這樣的花費,感覺很好。她雖然下不了床,但心情很好,一會讓我陪她看那小S主持的《我猜我猜》,一會兒讓我去外邊買東西給她吃,有時候,還調戲我,讓我幫她洗澡換內衣,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