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在前妻蕭夢岩與工商局的禿頭男老舉辦結婚之事之前，鵬遠地產的封頂儀式和開盤儀式已經在蕭夢岩的主導下，緊鑼密鼓而又井然有序地進行。之所以在大張旗鼓地舉辦這樣的儀式，其實也是沒有辦法，算是另有隱情。因為鵬遠地產所中標的這個項，是一處鄰近廠區的房子，而且不在主城區，又夾在兩個成熟的社區中間，自身的配套難以完善，沒有綠化場地，沒有公共空間，沒有過多的地麵車位，這讓業主停車，每次都要鑽到地下室去，同時也沒有鍛煉設施，業主要鍛煉，還要跑到別的小區，與別人共同使用鍛煉設施……這讓鵬遠地產的樓盤在房屋預售的時候，前來登記和訂房的人，並不是特別多，甚至可以這麽說，房子有些賣不動！
雖然尹秀珍積力利用以前的人脈資源，也隻很快將樓盤底下的商鋪，給承包了出去。但這還五百多戶的商品房，真正在封頂開盤之前一個月預售時定下來的，隻有三十多戶，而且價格，也不堪理想，單價未降，但是，折扣在降，送的裝修基金在降，前期物業費也在降。在預售前期的時候，購房的人越少，對地產公司的資金壓力就越大，雖然那時銀行貸款並不困難，但是，高企的利息成為頭疼的問題，也正侵吞著公司的利潤……也正是因此，尹秀珍對蕭夢岩的到來，持有很大的期望，畢竟這時代，已經是酒香也怕巷子深的時代，不吆喝，不炒作，不找賣點，就難以博取人們的眼球，就難以將商品賣掉。
正是報著奮力一搏的心態，尹秀珍將在蕭夢岩的身上下了很大的賭注，讓她在深圳媒體進行鋪天蓋地的宣傳，特區報業的深圳商報、晶報、寶安日報、深圳晚報，每天輪流著必有版麵，羊城晚報深圳新聞，南方日報深圳新聞，深圳房地產網，搜狐地產，網易地產，分別讚助了一個題花欄目。深圳電視台，讚助了一個新聞直接間的筆記本上貼花……這樣一“轟炸”，再配以售樓中心一些送雨傘送禮品等活動，每天來銷售中心看房的人，嘩嘩如流水似的絡繹不絕，這讓尹秀珍分外忙碌，安排帶人看房，安排合同，安排車接車送，安排給看房的人發禮品；而蕭夢岩則要對接版麵，發布軟文，協調財務支付廣宣費用……
在一段時間內，前來看房訂房的人確實多了，房子也賣得很快，每天二套三套是正常，有時五六套，也是常事。但是這種狂轟亂炸的營銷方式，帶來了人氣和銷量，卻沒有帶來公司的利潤增長，這又是一個讓股東們頭疼的問題——房子賣出去了，有可能在前期將不用向銀行貸款，但廣宣費用的支出，確是一個很大的數目，現在物價漲得快，這報刊雜誌電視台的廣告價格，也是水漲船高，每天幾萬元的廣告宣傳費用的支出，讓財務仍然頗感壓力，畢竟，每個月都要支出百來萬。
在封頂儀式搞了之後，開盤儀式還有半個月時間，尹秀珍專門找蕭夢岩談話，因為是蕭夢岩新製作上交的一些推廣報表，而尹秀珍要負職簽字。尹秀珍細一看，數額還蠻大的，推廣費用，達到一百五十多萬元。尹秀珍讓秘書小周將蕭夢岩找來，揚著簽字筆對蕭夢岩說，蕭總監（她們在公司裏，互相稱呼為公司職務），這樣的廣宣能否暫時給停一停，緩一緩，現在，你也清楚，雖然房子總共已經賣出去一百多套，但是，總體收入，並沒有達到預期的設想，幾個股東，都因宣傳費用的支出，都有想法。尹秀珍在工作和公司運營方麵，也向蕭夢岩袒露實情，說出自己的難處。蕭夢岩一怔，淺笑著說，尹總，這沒有什麽，到時候，我們在單價上麵，可以稍微上調一點，再說，我也有自己的想法……
尹秀珍聽到蕭夢岩在打房子單價上調的主意，心裏就緊張。因為蕭夢岩並沒有從事過房地產行業，尹秀珍便給她講解：我們鵬遠地產的房子，倒是取得過房屋預售許可證。但是，現在國家也有明文規定，房屋預售許可，也就定下了房屋預售價。這樣做的目地，就是開發商在房屋沒有竣工就開始開始銷售，它可以減短開發周期，降低開發成本。相對現房來講，當然也就有利降低房價，但是，這樣的房屋預售價必須“一房一價”、“明碼標價”，每一套住房在申請預售時就已經確定了參考價格，而不是現在的價隨市走，水漲船高。讓房子售價公開、透明，這就是房屋預售價格製度的作用之一。商品房預售製度對於房地產的活躍、商品房的流通、居民住房質量的改善和居民住房消費的促進都有十分積極的意義，但是如果開發商隨意修改價格，自然觸犯這方麵的相關規定，肯定是行不通的！
蕭夢岩以前也未有對這方麵的規定有過多了解，聽尹秀珍這樣說，才覺得自己在這方麵的思路有些跑偏。她沉吟一會兒，然後將自己另一道想法，對尹秀珍說了。她說，尹董，不管怎麽說，這廣告不能停，要不，前期的效果，就是要打折扣，因為我們我從事廣告宣傳行業的時候，也知道，這類狂轟亂炸的廣告，會潛移默化影響人們的思維能力，讓人的大腦在思考某個事物時，首先就跳出來那種事物，就比如說人們想保健品時，首先就想到腦白金，現在，我們鵬遠地產，在深圳這些購房族的腦中，才初步有了這種概念，所以，廣告不能停！
廣告不能停，但廣告費用卻需要巨額支出。這讓尹秀珍兩頭為難。蕭夢岩知道尹秀珍的難說，給她出點子說，這廣告不停，且花費巨大，但咱們可以想想別的辦法。尹秀珍就問她，有什麽辦法？……蕭夢岩和尹秀珍交談的結果，就是這兩個女人站成一條線，一條很讓人很奇怪的線。那就是開盤的時候，一套房不賣！蕭夢岩在股東會議上說，咱們一套房子也不賣，造成房源的緊張，讓那些來看過樓，有九成把握需要購房的人，偏偏購不到樓，這樣一來，他們就會想辦法弄到房源號，每個房號加價二萬出售。這樣，不就將廣宣費用給弄回來了，先不說公司能從中賺多少錢，至少，公司在深圳的門市，就打開了……
這樣的方案拿到股東會議的上的時候，阿勝和阿遠、韓三哥、楊超，包括我，都為她們捏了一把汗，畢竟在最好賣房的時候，卻將房源掐了，讓人無房可買，這事兒，讓人頗為費解。股東會議上，這就分成了兩派，一派就是所有的男人都覺得這樣不妥，這不是自打臉嗎？自已作踐自已嘛！而尹秀珍則力挺蕭夢岩，說，蕭總監這樣的思路，想法，很有新意，咱們做公司，其實總歸是要賺些錢的，現在房子雖然賣了，但錢沒有賺到，這想必也是大家不願看到了的。我雖然反對，但老婆和前妻說，我也不好頂撞她們，隻得任她們去。公司的另一個大股東楊超總工，他就不同了，他堅決反對，說尹董，這樣做，是不是有些風險？這時候不賣，錯過了這拔賣出去的時機，到時候房子賣不動了，公司的資金如何回籠？……僵持不下時，還是尹秀珍拍板，說，這房子要賣不掉，我一個人要了！僅此一句，大家都吱聲不語，也算是默認和支持蕭夢岩冒險一試。
有了這樣的“策劃案”，開盤當天，鵬遠地產的售樓部雖然人滿為患，人山人海，深圳媒體各大版麵全麵開花，模特走秀，獎品活動接連呈現——無疑，這種狂轟亂炸式的天女散花式的廣告投放，效果確實很好。這讓售樓中心呈現擠爆的樣子，再加上趕上深圳地產本身的紅火，雖然鵬遠地產樓盤的單價沒有變，房子也沒有變，但來看房買房者，絡繹不絕……但是，這些洶湧的投資者，購房者，到了售樓中心才知道，沒有房源了！
想要房源，好說，售樓部的美女表麵不會說什麽，一口咬定沒有了房子，但私下，會悄聲告訴你，可以從別人那裏已經預訂的那裏，弄一個房源號過來，但得加價二萬………既便暗暗增漲二萬，鵬遠地產的房子，還是在開盤過後的一個星期裏，售出了三百多套（當然，這是違規的）。除預訂的售價之外，卻溢出近六百萬元的出售房源號碼的錢款，這筆錢，除去三百多萬的廣告費用，公司額外進賬三百多萬元……這樣的成績，雖然對外界來說，有些揭秘性質，說出去名聲不好聽，但無商不奸，有錢不賺，那是不可能的。
這賣房也好，炒作也罷，這些事，都是尹秀珍和蕭夢岩在做。而我和公司的另一個股東楊超總工，已經作為公司的“前頭部隊”，到龍崗龍城這邊的工地上來了。通過競標的方式，也算是為了鵬遠地產持續發展，在寶安工地還接近接尾的時候，公司就競標到龍崗的這塊地皮。我和楊超，先來平整工地，迎接基建工人的入駐……其實這樣，我認為也好，為了不讓妻子尹秀珍或前妻蕭夢岩難堪，我反正一般都是管現場的事，不太願意到福田的公司裏去，怕與蕭夢岩、尹秀珍三人同時見麵。
這三人之間的關係，總之有些微妙，在外人看來，自然看不出來，但自己感受得到。而且，韓三哥，阿勝，阿遠和楊超這樣的熟人，他們自然深諳其中的意味，雖然蕭夢岩在鵬遠隻是一個策劃部主管的職務，但大家都將她待股東對待。不僅是她與我的關係，更是經此一戰，幾個股東都心服口服，對蕭夢岩持有很大意見的艾姐，也在會議上對她持誇讚之意，誇她同賺錢理財的好能手。我對蕭夢岩在鵬遠地產的意氣風發，感到莫大的欣慰。畢竟，我也好，她也好，尹秀珍也好，孩子們也好，我們總得麵對著這個現實，麵對著她是前妻的事實。而她能坦然地麵對這個事實，能與我的妻子尹秀珍處得好，能將生活過得好一些，也算是一件功德圓滿之事！
但是，背地裏仍有風言風語傳出來。有人說蕭夢岩內心強大，也有說她和我藕斷絲連，甚至有人說咱在兩個女人中間找到了平衡點，一三五前妻，二四六現妻，星期天休養身體……像韓三哥這樣的長舌男，在飯局上，常忍不住嬉皮笑臉地開我的玩笑，說，咱們蔣總就是牛叉啊，前妻現妻情如姐妹，兩朵姐妹花通殺……我叉了個去，不說閑話你們會死啊……這樣的傳言，對我來說，無所謂，但這樣的話，不禁會傳到我的嘴裏，也會傳到尹秀珍，傳到蕭夢岩的耳裏。我也想過了，這也是讓她終於忐忑地邁向第二次婚姻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