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老吳的老婆工地門口的工棚裏等老吳的時候，另一個看守工地的老頭是和老吳一道的，咱們叫他老樹吧，老樹是個年近五十的老頭，也是楊超總工找來的，好像是他們老家的人。這老樹見同仁老吳的老婆從老家來了，自然很客氣，又是給她搬椅子，又是給她倒茶水，還陪著她聊天嘮磕。老樹的工作，本來就是守在大門口，整天很無聊。這來了個女人，且又是熟人的老婆，正好聊天扯淡，外加度過這上班時的無趣時間。


  兩人坐下來不久，聊得似乎很投機。那天也怪老吳與楊工回來的有些晚，要早些回來，他們也不會聊那麽多，也不會聊麽久，不會聊出問題。因為在路上遇上堵車，而且快到工地的時候，車胎又通過一次，回來的時候，已是下午四點鍾。


  老吳的女人，是中午過後來的，這一等，就等了三個多小時。這三個多小時裏，老吳的女人和老樹，有一搭沒有一搭地聊天，不知怎麽聊的，就聊到打工在外，存不起錢的事兒。老吳的女人數落老吳，都出來打工又是一年了，僅往家裏寄了五千塊錢，這公司裏還說有一萬多塊錢，辛苦一年，也就是這些錢了，還不抵有錢人一家人坐一趟飛機，或是大老板們吃餐飯……一說到錢的事兒，老樹自然也有感慨，說自己的工資比老吳低多了，而且家裏兒子在縣城買了房子，每個月都要寄錢回家，幫襯著兒子還債，唉……


  同是天涯打工人。這兩人一“攀比”，一“訴苦”，老吳的老婆就說，聽他說每個月好像有四千多塊，但也不知他用在哪裏了？老樹就隨口說，老吳的錢用在哪了？抽煙每個月要花幾百啦，還有買菜做飯，也要錢，現在哪處，不要用錢呢？本來這樣說，老吳的老婆心有疑惑，抽煙喝酒，偶爾打點小牌，也正常，還是沒有多想。殊不知，在後來的聊天中，老樹見老吳的老婆這樣幹坐著等，怕她等得心裏焦急，便說，你還不如到金威工地那邊去呢，估計老吳今天是休息吧，到那邊的工地去了，他在那邊有租房子的……


  我X！這隨口一句話，對誰說無所謂，但這對老吳的老婆一說，就將老吳的事兒給弄得露餡了。因為一說到租房，在老吳的老婆耳裏，就如同一道利劍，刺疼她的心。像做工地的人，一般的，就很少在外租房，前期住工棚，後期住到那些還未裝修的高樓大廈裏，比那些富豪們都住得寬敞，這就成了搞工地的工友們的“潛規則”。這樣的“潛規則”生活，老吳的老婆也知道，因為之前她孩子來深圳看老吳的時候，就在我們金威的那工地，自行弄了個大套間，一家人支兩個簡易床，住得是和和美美。這突然聽說他租了房子？老吳的老婆就爆炸了……

  待老吳回來的時候，老吳的老婆強壓的怒火，爆發出來，不僅將老吳給截住，揚著拖把要打老吳，還自行要死要活的，質問他到底是怎麽回事？老吳爭辨，這不蔣總都與你說過了嗎？錢還在工地上，有一萬多塊。這女人就說，一萬多塊？保不準是你跟人家說了好話，而借給你的呢？我現在，不是問你錢的事，而是說你租房，是怎麽回事？


  老吳被他老婆一逼問，開始是悶不吭聲。老吳的老婆就將拖把給扔掉，然後衝到工地上碼磚的地方，拿起塊板磚就舉起來，說，你說，還是不說了？不說，我就自行拍死好了！眼見這架勢，我和楊超，還有幾個人，自然就要去拉架了。麵對拉架的人群，老吳的老婆卻不依不饒，而且她一個女人，男人也不好過份地跟她交流，不可能像男人互歐一樣，將她擁抱著吧！


  所以，大家隻能做老吳的工作，都罵老吳，說老吳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這背著老婆，怎麽能這樣？！其實大家早就知道，這樣說也莫不就是寬慰一下他老婆的心而已。老吳被他老婆逼急了，低著頭，恨恨地說，你要問我怎麽回事，我實話實說吧，我是在外麵租房了，就要離金威的工地幾百米的地方，單間，一個月三百八，而且，我就是與一個女人好了……老吳的老婆一聽，氣得臉色發紫，大罵你這沒良心的，老娘在家給你帶孩子，你在外麵包女人，真是雷打pao轟的……老吳爭辨道，我跟她好又怎麽啦？她一不要我的錢，二不圖我什麽，我比起那些找站街女的人，還不是強多了。


  老吳的老婆咦了聲，衝過去，就將老吳給踢了一腳，揮起板磚，還在他的胳膊上砸了一下，說大家看看，這人還有理兒了呢？啊？你在外跟別的女人好了，打工不寄錢回家，嘴皮子還硬了啊？……老吳漲紅著臉，說，我不是說我這怎麽樣，是好習慣什麽的，而是你去工地上問問，他們倒是對老婆好，回家裏像葩耳朵一樣，但晚上下工時，排著隊到下沙去找站街女，和人家為了五塊錢爭得麵紅耳赤，你倒是問問他們，有沒有過？而且，我也不嫖吧，那個小鄭發工資去嫖站街女，被人家捉了跳腳雞，錢全部被人偷走了；還有那老申去嫖站街女回來，那個頭頭都爛成了椰菜花，後來治病又花了幾千塊！怎麽說，我這樣，至少不帶病回家吧！再說，人家那女人現在也回家帶孩子，來龍崗工地的時候，我就將房子退了……


  這樣一說，老吳的女人被氣得身子一抖一抖，跌坐在工地門前的泥地裏，哇哇哭泣……這樣的狀況，惹得我們在場的幾個男人，麵紅耳赤，卻不知怎麽辦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