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蔣望，今天在股東會議上說的那些話，我是不是不該說？蕭夢岩沒有看我，而是與我一樣，倚在窗畔，望著深圳蒼茫蔚藍的天空與繁華的市井街道，喃喃自語。我深呼吸一口，噓口氣，回答她，或許吧，從公司的職務上來說，你說這樣的話，會得罪人，我也看到了，很多股東，臉陰著，肯定很有意見，但是，你說的話，也是為公司著想，這些事兒，就像籠罩在天空的雲，總的需要風來吹散，你說的話，就是那股吹散陰雲的風！
蕭夢岩睫毛淺淺地閃動一下，豐滿的xong部顫動在搖晃幾下，嗬嗬笑著說，你別將這事兒，弄得像寫詩歌一樣，太虛了聽起來肉麻。我嘿嘿一笑。她又說，這事兒，你就沒有察覺到，這事是我與秀珍姐以前商量過的，也是事前勾通預演好的？我沒有理她。她說，其實，鵬遠集團的危機就潛伏在那裏，每個人都有發現，心裏都知道，企業快速擴張，危機與機會並存，搞得不好，危機還占了上風，但大家都找不著它的症結所在，或者說，不願意打出來。我今天這樣說，其實也是尹董的意思，她就是想讓我來戳破大家心頭的那個“水泡”，讓大家清醒地作出選擇。當然，這有些話兒，本來應當是你來說的，你是公司的副董事，又是董事長的老公，你來要求大家，警醒大家，說服力將會更強，效果也會更好。
我謙虛地說，你說得本來就很好，也很有說服力，讓大家心頭的震動，也很大的。蕭夢岩淡然一笑，說，其實，我和尹秀珍當時也考慮過，讓你來說，但你們男人之間，愛講情義，講兄弟感情，你怎麽也會感覺抹不開麵子，而且，真的由你來說出這些傷人的話，那麽就會真將大家的心都傷了，大家會認為你無情無義，壯大了發達了，就將原來的合作夥伴拋棄了，而對我來說，大家最多也就是對我有有想法，有意見，不會有什麽真的舉措……我將目光收回來，望著蕭夢岩，說，夢岩，這樣說，我還得謝謝你。
其實，怎麽說呢？自打她找我談話的那一刻起，我心裏就隱隱覺得，蕭夢岩之所以會在股東會議上，如此底氣十足地提議在鵬遠集團進行人才引進的計劃和員工培訓的計劃，這事兒背後的主謀者，肯定還是自己的妻子尹秀珍。尹秀珍作為董事長，很多話兒，不好說出口，怕人家背後說她摒棄合夥創業者，而我也不好說，這裏邊，有太多與我並肩作戰關係較鐵的哥們，由我說出來，會被扣上無情無義的帽子，會遭到兄弟們的鄙視——雖然企業確實需要這樣做，但很多人情關係，卻不能不考慮進去。蕭夢岩的所做所為，隻不是為了給我與尹秀珍當擋箭牌而已。
望著與自己同倚窗前的這個女子，我真的有種說不清楚的感情。與她還在婚姻圍城的時候，雖然攜手走過那麽長的時間，也曾無數地就像現在這樣，兩人齊肩並望著這座城市，但那時候，真的沒有發現她會為自己做那麽多，也不會發現她有著很好的領導能力，會做得那麽好。那時候，由於感情的原由，我們爭吵，謾罵，絕望，多疑，傷心，所有悲觀的情緒，會占滿我的腦子。而時過境遷，才發現，她有那麽多的優點，她能受著屈居於前夫的妻子手下工作，能為前夫當擋箭牌，能為前夫的妻子的企業鞠躬盡瘁……
我正想著怎麽向她說些感謝的話時，她又說，我其實今天所說的事，並不一定是將大家攆出公司，而是讓大家懂得現在公司的狀況，以便找到自己的長處，從而調到合適的崗位上去，這樣，不僅人盡其中，人盡其才，同時，還幫助他們樹立危機意識，在新的崗位中，能夠保持創業時那種兢兢業業的作風，業餘時間，能勤奮學習，增加自己的才學。我朝她點點頭，說這樣，倒也妥當，畢竟嘛，大家共同一路走來，都不容易！而且，出於手足情誼，咱們也不能這樣做！
蕭夢岩所說的調崗，就是現在階段，想將韓三哥、阿遠這樣在原來崗位上平庸業績的主管，股東，在采購崗位或者施工部門專業能力不夠員工，給調到鵬遠集團不是特別重要的崗位上去，比如，調到後勤部，人事部這樣的清閑部門，畢竟這樣的部門，對工作的要求沒有那麽需要專業性，而且，真正在這些崗位上做事兒的，做報表什麽的，還是那些剛招進來的小女孩們，如果韓三哥調過去後，隻需要紮著樁子盯著人家幹活才行。不過，話說回來，這樣的部門，各方麵都沒有采購部這樣的部門牛氣，待遇也沒有采購部好。
聽蕭夢岩這樣說，我滿口答應，而且我自行也同意，將崗位調一下。蕭夢岩嘻嘻一笑，跟我說，你現在主要的工作，就是先幫我做通其他股東的思想工作。我望著她，投過去一個問號的表情。她說，秀珍姐已經與我談過了，過幾天，就會讓我來主導和理順公司這種專業不對口，能力不匹配的人事關係，今天之所以沒有在會議上說呢，就是想給股東們一個緩衝期，讓大家回家想想，自己是不是真的適合現在的崗位？而我要來重新梳理集團的人事安排，首先你就得給我從外地回來，幫我當好後盾。我說，西安西鹹新區好邊，談判正緊張著呢，而且，你也知道，現在集團在外拿地，我去拍賣會上舉牌，比任何人都有說服力！
蕭夢岩笑笑說，嘴巴輕嘟，你沒有在公司，秀珍姐沒有在公司，他們誰還會聽我的？而且……她停住，望著我說，你不在深圳，我覺得孩子好可憐的！蕭夢岩這樣說，我知道她心裏就有很多想法了，她定然是覺得我和尹秀珍，對孩子們沒有過多的關注與重視，她有些生氣。想想，也是這樣，自從尹秀珍帶著毛毛到香港居住之後，在深圳羅湖的壯壯和小蓮，就交給兩個保姆在帶，雖然尹秀珍逢假期，就將他們帶到香港去，但星期一到星期五，沒有大人在身邊，這或許就是蕭夢岩覺得孩子們可憐的緣故吧！——或許，這個女人的想法很簡單，她的努力，她的卑微，她努力而堅強地過著，隻為我和妻子能好好地待她的孩子，能給她的孩子，撐起一片天空……
我和我前妻蕭夢岩正說話時，妻子尹秀珍在會議室與人談完話後，信步出來，看到我與蕭夢岩站在窗前，兩人交談著什麽。她遠遠地就招呼，問，兩人說些什麽呢？看她的表情，落落大方，倒也沒有不好意思。蕭夢岩回頭，朝她笑笑，說，秀珍姐，我正在與蔣望說，讓他來做幾位股東調崗和新招聘的事兒呢，還有，幫你審問，他最近這幾個月在西安出差，有沒有背著你搞壞事呢？尹秀珍一聽，點點頭，嗬嗬地笑，然後說，我諒他呀，也沒有那個膽！然後她將我的手兒一碰，說，要不，咱們晚上，喊夢岩一起去家裏吃飯？尹秀珍這樣說，蕭夢岩連連擺手，識趣一般，說尹董，不了，我還有事，得先走……
我終究還是答應了蕭夢岩，將那個在外牛逼哄哄，於拍賣會上舉牌上千萬的開發部負責人的工作，推給我了阿勝來做，而自己，暫時與她分別在公司的策劃與人事管理工作。對這樣的安排，尹秀珍也猜到了蕭夢岩的心思，她笑著對我的說，夢岩怕我帶不好她的孩子，所以就要讓你回來，有你照顧孩子，夢岩落心一些，唉……
這些事，我隻能一笑而過了。畢竟事實就是那樣，我還有什麽好說。在這次股東會議開了的第二天下午，我約韓三哥見麵，在他的家裏，他的新婚太太給我泡好了鐵觀音。
我啜飲著茶，一邊與他聊天，然後跟他說，讓他將現在采購部經理的崗位讓出來，讓給真正懂行的人來做，現在公司沒有人，咱們高薪去挖，去內地找，也要找得懂得內控管理的人來做采購工作。沒曾想，我做工作的時候，第一個反對我的，就是韓三哥這個吊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