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在妻子尹秀珍要將毛毛帶走這事上,我是持反對意見的。因為從深圳到渥太華一路,實在是太奔波辛苦了。二十多小時的飛機,這是怎麽著也省不去的,有時候,還要等幾小時後才轉機,從香港飛尹秀珍母親所在的城市加拿大渥太華,是沒有直達的飛機的,要麽轉紐約,要麽轉多倫多,或者轉芝加哥,而且到達渥太華機場後,還有好長的一段汽車旅程要走。我與毛毛,在二個月前,因尹秀珍沒有撤消離境限製,而她的母親心髒病危,沒能去渥太華,我們去的時候,就切身感受過這一路的奔波的辛酸,回到深圳時,以他大病一場才落慕。如今,毛毛已經飛到渥太華去看過他外婆一次,也算是表達了對外婆的關心,現在實在沒有必要再這麽走一趟。再說,你尹秀珍本來就帶的行李多,如今再帶著一個小孩東奔西跑,既要照顧小孩,既要看路程,看行李,哪兼顧得到。
我將這些顧慮講給尹秀珍聽,尹秀珍有些不樂意。說,可要我一個人去,我真的覺得會孤單的,你知道的,有個孩子在我的身邊,會有個伴。而且,到了加拿大之後,我爸也會幫著照顧他的。我說,可這一路奔波,將他折騰得不行。尹秀珍就笑著說,不會啦,有我在,與你在,不一樣的,我可以給他買玩具,給他講故事,你呢,大男人一枚,會做什麽?
對尹秀珍的爭辨,我實在沒有辦法,便與毛毛商量,問他是願去還是不願去?他小家夥一聽他媽給她買玩具了,又聽他媽說他講故事,便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他笑著說,我去,去也可以啦。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尹秀珍離開國內,臨行之前,向我交代了兩件事,一件就是看老華僑的投資,要跟進跟緊一點。她說,小弟,我已經向老華僑鄧叔介紹過你,你是我老公,他曉得,以後,在這件事上,你就是全權的代理,他們有什麽事兒,也會來找你。而且,鄧叔在短時間內,也不可能天天跑到工地上來看,因此,他派駐過來的幾個管理人員,你隻要待他們好一點,順著他們一點,侍候好他們一點,第一筆合作資金的到位,就應當沒有問題了;第二,就是要帶好二個孩子,壯壯和小蓮,雖然有蕭夢岩在幫著帶,但孩子,特別是壯壯,大了,調皮了,有自已的想法了,他都不定能聽蕭夢岩的,而且,很多時候,孩子們也有自己的主意,你得多聽聽他們的意見,別動不動就扳著臉,以嚇唬他們,來做你的教育。
對尹秀珍的交代,我自然是樂嗬地應著。而且,她指出的問題,也確實很關鍵。我照顧孩子方麵,我以前一直沒有耐心,看不順眼了,就板著臉嚇唬他們,甚至是掄起巴掌揍人的架勢,在這點上,我是有遜於尹秀珍的。雖然這兩個孩子,還不是她親生的,但她心情好的時候,確實盡到了為人母之道。
香港赤鱲角,香港國際機場。(赤鱲角,鱲,粵語中讀音為“là(蠟)”,普通話應讀作“liè(列)”,是一個島嶼,位於香港西部海域,大嶼山東湧以北,麵積12.48平方公裏,是香港第四大島嶼。赤鱲角麵積原來不大,但經填海壙充後現在是香港國際機場的所在地,作者注)。尹秀珍一直都是與蕭夢岩在說話,與我說話甚少,與她說話,主要就是對她交代工作方麵的事務。蕭夢岩雖然沒有了股份,但沒有人知情,咱們不是上市公司,也不是每項信息都及時披露。而尹秀珍交代的,自然就是些公司日常管理方麵的事務,大到分公司的財務要加強監管,不該花錢時,一定不能支出等,小到公司有股東過生日,要蕭夢岩代表公司的高層,給上份禮之類……
直到進了機場大廳,排隊辦理了登機牌,而蕭夢岩帶著毛毛兩人去找廁所之後,尹秀珍才蓮步輕移,到我的身邊坐下,輕輕地將手搭在我的腿上,她說,蔣望,嗬嗬,我要去了國外,不回來了,你怎麽辦呀?我說,老婆,你開玩笑吧,這玩笑可開不得,你不回來了,我在國內,天天去東莞瀟灑,到時候精盡人亡,你可得擔想責啊。尹秀珍手中暗暗用勁,用手指將我的大腿給摳得很疼,然後恨恨地說,你去啊,天天呆在那裏,我才不管呢!你們男人怎麽說的,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你就去做個風流鬼吧!我嗬嗬笑笑……短暫的笑容後,她沉下臉,憂傷地說,小弟,老公,我這次你也知道的,我要走很久的,說不定是一個月,也說不定是二個月,也說不定是三個月,主要看我媽的身體了,我走這麽久,你會想我嗎?我望著她,覺得她的這話好嬌情似的,要是在寂夜裏說,要是在床上說,這倒無所謂,可這是人來人往的機場。我看了看周邊的人,輕聲說,想,怎麽會不想呢,你是我老婆。她也輕聲說,到了那邊,我肯定想你的,唉……
我見她憂心傷感的樣子,忙著將她的身子擁了擁,安慰她說,現在的通訊這麽發達,你想看我,我隨時給你發短信,要不。尹秀珍望著我說,蔣望,我不在深圳的時候,你別給我惹亂子,不然的話,哼哼,小心我回來收拾你。我將她的手捉著,說好啦,老婆,放心吧,我一定中規中矩在做人做事,讓我老婆放一百個心。
或是見蕭夢岩牽著毛毛,遠遠地走過來了,她又悄聲地說,連蕭夢岩也不許碰喲,聽到沒有?聽到了,我應道。她說,你肯定是騙我的,你看看她那身材,比我好多了,而且皮膚也比我好多了……我打斷她的話,說好啦,老婆,別將這些事兒,帶上旅途好不好,你離得那麽遠,既擔心這,又擔心那,心裏負擔太重了,你到那邊,向爸媽問好就行,也告知他們實際情況,我確實是走不開的……尹秀珍這才點點頭,說好吧,我一定告訴他們。
尹秀珍和毛毛坐的是到芝加哥轉機的航班。登機的時候,蕭夢岩輕輕地抱著毛毛,跟他說:“毛毛,到那邊了,會想小媽嗎?”“想!”毛毛答。“怎麽想?”“我給你打電話。”蕭夢岩在他的額頭親親,又走過去,到了尹秀珍的前麵,將尹秀珍輕輕擁著,說:“秀珍姐,到那邊了,代我向伯父伯母問好,嗯,還有,你路上保重身體。”尹秀珍笑靨如花,將蕭夢岩的後背輕輕拍了拍,說夢岩,我走了,家裏兩個爺們,還有一個公主,就交給你了,另將他們喂瘦了,到時候我找你的麻煩喲。尹秀珍這樣說,自然就是說我及家裏的兩孩子,蕭夢岩咯咯一笑,說,放心吧,秀珍姐。
“那,再見。”“嗯,再見”,“老婆再見!”“毛毛,再見!”……從香港機場返回深圳的一路。我有些小小的憂傷,畢竟妻子帶著兒子的離去,讓我感到有些孤單,而且回家之後,那些保姆也走了,偌大的屋子裏,一點兒人氣也沒有。蕭夢岩見我低頭不語的樣子,說,蔣望,怎麽啦,舍不得?我老實地點頭,說秀珍在,我啥事兒也不操心,她走了,什麽事都要我來撐著。蕭夢岩嗬嗬一笑,難怪人家說尹秀珍對你好呢,難怪你當初也是要命了與我鬧離婚呢,原來這眼光,還真是長遠老到呀。我朝她一望,鄙視她似的望了她一眼。
這不屑的目光,又惹得蕭夢岩一陣難過,她說,蔣望,你難道就真的一點兒也沒有愛過我,一直沒有?我說,怎麽會呢?剛與你結婚談戀愛那陣子,我曾經愛你愛得要死,真的,你就是我的一切。她望著我,說,就因為我犯過一點小錯誤,你就從心裏,不愛我了是不是?我說傻女人,咱們再在談這些,有什麽意義呢?咱們說點別的行嗎?蕭夢岩別著臉,很放肆那樣,非要問個究竟,說,你是愛上了她之前,就將我們的愛遺忘了是嗎?我說,沒有,從始至終,我對你,仍然很好呀,一直都未有改變,隻是婚姻與愛,並不能同時存有吧,你說是吧?蕭夢岩被我這樣說,才慢慢低下頭去。不過,她一路無話,過了深圳皇崗口岸,就氣衝衝地跑了人,這讓我有些鬱悶。
回到深圳之後,因為有意向投資參股的馬來西亞老華僑鄧叔派來的三名代表,已經陸續的進駐鵬遠集團,我隻得唯唯喏喏鞍前馬後地侍候著這“三個代表”,嗬嗬,不是這“三個代表”說起來是馬來西亞鄧叔的代表,其實就是這東莞老華僑鄧叔在國內東莞的親朋好友。一個本來就是我們的小股東文先生,一個是鄧叔原來東莞沙田鎮老鄰居街坊的女兒金如煌小姐,還有一個是黃毛小子,鄧叔在國內的親戚,去參軍卻沒有捱過新兵期的文弱書生阿躍。這三個人作為合作方的代表,作為行業外的人士,根本就不懂房地產的運作及流程,反正,他們就是看到工地上有人做活,就覺得是生產,其餘的,就是看我們的這邊人對他們的態度。我和蕭夢岩,自然是吃喝拉撒,樣樣照顧周到,這惹得我們的金如煌金小姐,一度還將我當成好好先生愛慕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