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老爺爺,我想要個他。”雲深指著去一旁買糖葫蘆的白岐,對畫糖人的老爺爺說道。


  老爺爺順著雲深所指的方向看去,見是與雲深同行的那位公子,點了點頭,便開始畫了起來,還一邊說道:“那位公子是小公子的哥哥吧?你們兄弟感情真好。”


  雲深微愣,笑笑:“老爺爺此話怎講?”


  “從走過來,到如今那位公子的目光就從未從小公子身上離開過,若不是小公子讓那位公子買糖葫蘆,那位公子定會時時刻刻的跟著小公子。”老爺爺抬頭看了眼往這邊看過來的白岐,又繼續畫糖人。


  “那也隻是他,我可討厭他了。”雲深一想起白岐若是真的時時刻刻跟著他,就覺得荒謬,但若是白岐也不是不可能。


  老爺爺看了雲深一眼,笑著搖頭:“小公子是身不自知啊,小公子對那位公子的關切,並不比那位公子對你的少,有些東西,沒有經曆過的人是不知曉的。”


  雲深聽的糊塗。


  他何時對白岐關切了?他隻不過讓白岐去買了個糖葫蘆。而且,什麽叫沒有經曆過的人是不知曉的?


  “小公子,您的糖人好了。”老爺爺將糖人遞於雲深,另一隻手接過雲深所給的銅錢。


  “多謝老爺爺。”雲深笑著接過,往白岐那處看去,剛好見他往這邊走來,自己便也走了過去。


  “小師弟買的糖人所畫為何人?”看著雲深手中的糖人,白岐便未將手中的糖葫蘆給他。


  雲深拿著糖人湊到他跟前,問道:“你覺得是誰?”


  白岐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是誰,見糖人不笑,便猜道:“是師尊?”


  “怎會是師尊?這糖人何處與師尊相似了?”雲深就不明白了,這糖人怎麽會是泠亓,分明沒有任何地方像。


  聞言,白岐也犯了愁。


  除了泠亓,他想不到誰還能讓雲深買一個和他相似的糖人,與雲深關係好的師兄弟?好像並無幾個,或者是雲深有伯樂?但誰會沒事找事買伯樂的糖人。


  “看你也猜不出。”雲深憤憤不平的將糖人的頭咬下一半,嚼了嚼,便咽了下去。


  見此,白岐感覺背後突然泛起一陣涼意,言道:“是我愚笨,不妨小師弟告訴我是何人?”


  雲深冷哼一聲,就往人群中走,白岐依稀聽見他說道:“是一個得寸進尺的家夥。”


  夜市好看的多,好玩的也多,白岐帶著雲深來也是圖個樂,但雲深無論看見什麽都一副興致不高的模樣,好像有什麽心事。


  白岐一問起,雲深卻說想看天燈,於是,他們便放棄了繁華的夜市,尋了一個高處待著,等到放天燈。


  “白岐,你覺得這南詔國的事情,能與曾經魔族和修仙界的事情相提並論嗎?”雲深早已將糖人吃完,手中此事拿的是白岐買的糖葫蘆。


  白岐搖頭。


  雲深口中的魔族與修仙界的事情,他並非不知曉,那時候的魔族與修仙界可謂是群龍無首,亂也亂的厲害,但如今的南詔國卻無法與之相提並論。


  “也是,若是南詔國一亂,這些國度都將會有新的變化,到時候隻會是永無止境的戰亂。”


  雲深不喜戰亂,但自己也會確保自己的能力能夠在戰亂中活下去,太子的做法與他有些不約而同,他也想以文治國,但有些國度,不經曆一場大戰,是無法真正的改變。


  所以,他不讚同太子的觀點,也不完全否認太子的觀點,太子的觀點最適合於徹底洗劫後的國度,將所有挑事之人處死的國度。


  白岐偏頭,看向雲深:“戰亂不是一件好事嗎?有些國度,不戰亂就根本不知道究竟問題在何處,而這南詔國本就是建立在另一個國度百姓的屍骨上的,他們又憑什麽心安理得?”


  南詔國的來曆,如今是眾人皆知,雖當初之人早已逝去,但卻掩蓋不了那肮髒的過往,總有人會記得。


  雲深已將糖葫蘆吃完,手中的木棍也被他燒為灰燼,任風吹散。


  聽到白岐的話,雲深不自覺的往白岐看過去,卻剛好對上白岐深邃的眼眸,他在白岐的眼中看到了自己,其餘的什麽也沒有。


  “小師弟覺得南詔國的百姓無辜嗎?曾經倉雲國的百姓又何曾不無辜?如今南詔國所建的地下全都是曾經倉雲國百姓的屍骨,這南詔國是以這些屍骨為基而建立起來的。”


  白岐一字一句的說道:“小師弟說選明君是為了這整個南詔國,但這與你有何幹係?若是當初的倉雲國也有像小師弟如此想的人的話,那倉雲國是不是就不會被滅國?”


  說著說著,白岐隻覺得泠亓答應此事簡直就是沒事找事,他們是修仙者為何要管南詔國的事情?況且,南詔國百姓的生死與他們又有何幹係?


  就因為當朝將軍是舊友,就必須答應嗎?既然如此,那有何那些在皇城住下的修仙者有何差距?

  “這不能相提並論……”


  白岐開口打斷了雲深的話:“小師弟,這是一件事情。”


  雲深起身,夜風吹起他的衣擺,在黑暗中留下了一抹亮色:“如何相提並論?倉雲國的滅國已成為定數,而至今被滅國的國度也數不勝數,但如今南詔國還沒有走到這個地步。”


  “小師弟,你我皆不是天地共主,又怎知南詔國的命數?我們也不是什麽仙君,自然也看不出圍繞著南詔國的是什麽,小師弟又為何說南詔國沒有走到這個地步?”白岐伸手抓住了雲深被風吹起的衣擺,抬頭看向他,想從雲深的口中知曉答案。


  雲深抿了抿嘴,看著帶有期待的目光看著他的白岐,心中卻感覺好笑,他何必自討苦吃的同白岐說這些?白岐如今根本不會聽取不同的聲音。


  “不知道。”雲深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衣裳,想將衣擺扯回來,但白岐卻怎麽也不放手,就緊緊的抓著。


  雲深心中一陣氣,冷笑道:“你何必問我?你如此堅信自己的認為,又何需在我這裏找氣受?況且,你的事與我何幹?”


  白岐張了張嘴,平時的能言舌辯,在此時卻毫無用處,遲疑道:“不是……小師弟誤會了,我並非不聽小師弟的,若是……若是小師弟說了,我自然會……”


  “我是你誰啊?我說了你就會聽。”雲深扯不動便不扯了,聽到雲深的話,卻覺得好笑,“我隻不過是一個毫不起眼的小人物,你何必聽我的?”


  白岐皺眉:“小師弟的話,我會聽。”


  “是是是,那我如今不當你小師弟好了吧?你愛聽誰的聽誰的,你以為我願意當你的小師弟?我巴不得你離我越遠越好,最好永世不得相見!”


  雲深揮袖,白岐抓住的那片布料被光刃割下,與衣裳分離開。


  漸漸的一盞天燈飛上了天,成為了夜空中的一抹暖色,然後,隻見許多的天燈追隨著那盞天燈,一同向夜空飛去。


  一盞天燈在夜空中隻是一點光亮,無數盞的天燈卻將整個夜空染上了另一個色彩,將整個夜空照亮。


  “有些話終究要說清楚,白岐……我並不會喜歡你,你也不必如此待我,我們兩人互不相欠。”雲深看著低著頭,手中拿著那片從他衣裳上割下來的布料的白岐,最終還是說出了口。


  見白岐並未反應,雲深便轉身離開。


  “毫無關係……”


  夜風夾雜著白岐的聲音傳入了雲深的耳畔,轉過身,他便看見白岐起了身,向他走來,還一遍遍的問他話。


  “你告訴我,我們夜夜相擁而眠,這叫毫無關係?你告訴我,這麽久以來,你迎合我的靠近,這叫毫無關係?你告訴我,在一個多時辰前,我們在廂房中發生的事,也叫毫無關係?”


  白岐停於雲深的身前,看著雲深清秀的麵容,氣息微喘:“你告訴我,你不會喜歡上我?既然如此,小師弟、千之,你會推開我嗎?”


  “你說……”雲深不解,正準備問回去,卻被白岐以唇封口。


  這次的不同於在廂房的那次,白岐在雲深的嘴裏亂攪一通,想要讓雲深的每一個地方都染上自己的氣息。


  雲深雙手放於白岐的肩上,睜眼,卻見白岐額頭上似乎有一團火在燃燒,但定眼一看,卻發現是一個火焰模樣的圖騰。


  火紅色的圖騰在黑夜中看起來那麽的耀眼,卻又讓人心生懼意,不敢靠近。


  察覺到不對勁的雲深一把將白岐推開,白岐本就抱的鬆,或許是考慮到了雲深會反抗。


  雲深用衣袖將唇角的水漬擦去,再次看向一直看著他的白岐時,卻發現白岐額頭上的圖騰消失了。


  白岐被雲深推的後退了幾步,抬頭時,卻剛好看見雲深用衣袖擦著嘴,便意識到雲深是真的厭惡他。


  白岐自嘲:“罷了,也算是我自作多情。”


  “明日還有事,我走了。”雲深垂眸,直接跳下了屋頂,消失於人群之中。


  雲深離開後,白岐才緩緩地看向那些天燈,天燈雖亮,但卻怎麽也無法在白岐的眼中倒影而出,這光芒更無法進入他的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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