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江行舟的動作倒是很快,隔天一大早,春實就進來稟報,說是門房傳來消息,有兩個姑娘過來求見。
陸雲嬈記得江行舟的交代,連忙說:“你過去將人給帶進來。”
不一會,兩個姑娘都被帶進來了。
她們長相很是普通,柔柔弱弱,是那種放在人群當中都會下意識忽略的,與她心目中高手的形象大相徑庭。不過聽說她們兩個人從小訓練,一個人撂倒七八個大漢是沒有什麽問題。
陸雲嬈倒是不懷疑這個的真實性,隻是有些不知道怎麽安排這兩個人,“你們叫什麽名字。”
看著年紀稍長些的那位開了口,“我是江栮,她是江笥,姑娘若是覺得名字不好聽,可以重新賜名。”
因為“江栮”和“江笥”的讀音和“江二”“江四”差不多,陸雲嬈就以為這是她們中間特殊的位次,心裏還在奇怪江一和江三是誰。
不過這些都和她的關係不大,這兩個人說不定什麽時候會還回去,她也不想多此一舉,“就這個名字吧,挺好的。”
“謝姑娘,姑娘若是有事情的話,可以直接吩咐我們二人。”江栮說。
一旁的江笥沉默著沒有出聲。
陸雲嬈看見她們的反應,猜想兩個人怕也不是自願過來的。她不怎麽喜歡勉強別人,改口說:“若是出門的話,你們便就跟著我。其餘時間,你們也可以好好休息。”
她又交代了一些府上的規矩,便讓秋景帶她們去住的地方。
屋子裏一下子沒了外人,春實這才湊到自家姑娘身邊來,小聲地嘀咕著:“這兩個人看上去都有點不好惹,明明也不是我們求著她們過來的,擺什麽臉色。”
“但是她們的確是來保護我的,便當是有本事的人都有點脾氣吧。”
春實更加著急,“姑娘,就是你心軟,換做是威遠將軍在這裏,她敢是這樣的態度嗎?”
“春實,”陸雲嬈語氣認真一點,“若不是因為來定北侯府,她們說不定有更好的前程。既求了保護,怎麽要求她們沒有一點兒怨氣。再者說,我也不準備將她當做大丫鬟用,要求這麽高做什麽。你們待她們都客氣些,月錢照著大丫鬟的份例,等事情結束了,再將人送回去。”
春實見她態度認真,也不敢反駁,喏喏答應下來。
陸雲嬈趴在桌上,繼續犯愁,江行舟都有空將兩個人送過來,也不知道找沒找到楊大娘。
她一連等了好幾日,都沒有等到任何消息。對於她來說,唯一算得上好消息的是,娘親將她晚上喝的牛乳換成了乳鴿湯,總算是能改改口味。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月匈口的地方有點點脹痛。晚上的時候,她悄悄用手比劃了一下,軟軟的,好像大了一些?
她不大確定,正琢磨的時候,窗戶突然被人敲了兩下。
三長兩短,聲音在寂靜的室內很有節奏感,也將她嚇得夠嗆。
在她快要尖叫出聲之際,窗戶外麵突然響起一道低沉的男聲,“是我。”
她一下子就聽了出來——是江行舟。
“你怎麽過來了?”她鬆了一口氣,連忙披了一身外衣上前,想要將窗戶推開,推了兩下沒有推動。
“我有事情告訴你。”他言簡意賅,“就這樣說吧,夜已深了,不大方便。”
陸雲嬈立刻想到之前自己幹了什麽,整個人都石化了。也就是仗著兩個人之間隔了窗戶,彼此看不見對方,她才鎮定了一點,“你想說什麽?”
“我按照你說的,已經找到那個所謂的楊大娘。”聲音停頓了一下,男人似乎在猶豫,壓低了聲音,“找到的時候,她已經死了。”
陸雲嬈被嚇了一跳,隻覺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聲音中還帶著點不可置信,“怎麽突然就……死了?”
“我找到的時候,就已經是一具屍體,不是意外死亡。我順帶著查了下夢春樓,夢春樓人口流動雖大,但是比對著發現,夢春樓裏也有幾個姑娘無故消失,和之前那些姑娘一樣。”
他在說這些時,聲音很是平靜,可在陸雲嬈的心裏無疑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突然消失。
男人的聲音略微平和了一點,又認真問了聲,“□□姑娘,你是不是還知道一些其他的?”
陸雲嬈沒有說話。
沉默漸漸蔓延開來,窗戶外麵的人也沒有著急去催促,而是等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才不緊不慢地開口,“如果我們遲一點發現真相,就可能有同樣的人受到迫害。”
他的話很平緩,沒有任何激烈的措辭,甚至沒有逼迫,卻依舊壓得她很難受。她倒是寧願現在江行舟硬氣一點,用劍指著她的喉嚨,那麽她便能少點愧疚痛痛快快說出來。而不像是現在這麽糾結,猶豫著要不要將鄭國公府的事情說出來,因為她也不確定說出來之後,會不會給定北侯府招來禍事。
她想到鄭國公府桃花樹下的人骨,又想到了百餘名無緣無故失蹤的少女。她猶豫再三之後,想到忠勇侯府其實也已經牽扯進來,才開口說:“我確定兩件事情當中有沒有聯係,但是那天……”
開了一個頭之後,後麵她倒是說得順暢,隻是隱去了大哥也在調查這件事情的部分,“我知道的就這麽多了。”
“你是說當天知道這件事情的,有你和以萱?”
“對。”陸雲嬈應得很快。
“那楊大娘為什麽就找上你一個人?”
她其實也想不通,照理說江以萱出去的機會更多,更容易找上江以萱才是。“我也不清楚。”
她甚至都不知道楊大娘背後主使的人是誰,又是什麽目的。
江行舟似乎確定再問不出更多的事情,便作罷,“我會讓人去鄭國公府查探,若是有結果會告訴你。”
“好”陸雲嬈也也知道自己能力不夠,後麵的忙也未必能幫上。
她本以為男人說了事情之後就會直接離開,沒想到他卻站在原地沒有動了。
外麵的月亮並不飽滿,隻有淺淺的一層清輝。男人的影子落在窗柩紙上,隻有模糊的一團,身姿卻依然是挺拔的,像是一從茂盛的翠竹。
“還有什麽事情嗎?”陸雲嬈有點疑惑。
男人伸手,不知道將什麽放在窗台,然後說:“這裏麵放著一枚信號彈,若是你遇到什麽危險,將它用力摔在地上。會有人看到之後將看消息傳過來。無論多遠,我都會過來。”
小姑娘瞪圓了眼,顯然有點驚訝。
“我希望你不會有用上這個的一天。”
男人的聲音混在月色裏麵,冷冽卻有種異樣的片刻溫柔。
心跳就此亂了節拍。
等男人走之後,陸雲嬈才打開窗戶,一枚陶瓷做成的兔子安靜地躺在窗台上。她伸手拿了起來,發現陶瓷應當不是實心的,裏麵不知裝了什麽。
可能就是說的信號彈,隻是現在軍中都開始流行起小兔子的式樣了嗎?
她想到一群身材魁梧的漢子,人手一個陶瓷兔子的樣子,身子都開始抖了抖,將小兔子握得更緊。
雖然某些聯想不是特別美妙,但她還是很喜歡這個陶瓷小兔子,在第二天的時候,還掛在腰間當做配飾。
江笥嗅覺特別靈敏,能一下子就聞到微弱的氣味。她一下子就從陸雲嬈的身上聞到一點硝石的氣味,不過她看了眼她身上掛著的小兔子,又不是很確定。
這種彈藥製作麻煩,數量很少,有的人非常少。而且這個憨態可掬的陶瓷小兔子,實在不太像她以前見到的那些黑乎乎的一團。
她忍不住問了出來,“姑娘,我們將軍是不是來過了,這是不是他送給你的?”
陸雲嬈抬起頭看過去,臉上也沒了笑意,認真說:“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沒有必要和你說。”
江笥也察覺到自己語氣不對,抱拳認錯,“是我失言了,請姑娘原諒。”
“嗯。”陸雲嬈隻說了這麽一句,態度不明。
江笥的態度倒是比之前恭敬很多。
陸雲嬈索性隻將她們兩個當做客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
過了三四天,就到了去靜堂庵的日子。
聽說靜堂庵求子和求姻緣特別靈驗,不少婦人專程過去禮佛求子,也有未出嫁的姑娘家過去求一段良緣。不過靜堂庵離定北侯府有點兒遠,她們去的多是法華寺,也沒有往那邊去過。
錢氏原先也沒去過,不過一直吃藥都沒有懷上,最近才開始燒香拜佛,附近大大小小的寺廟都被逛過了,她這才要去靜堂庵。
侯夫人謝氏和程氏都勸過她,說這個年紀生育都有風險,勸她想想清楚。說得再多一點,錢氏便紅著眼眶,“你們都有兒子了,自然是不愁香火,可我肚子裏沒爬出來一個哥兒,你們讓我怎麽辦。”
這麽一說,謝氏和程氏都不再說什麽,這才有了這趟行程。
不過謝氏和程氏都沒去,陸雲嬈也是陪兩位姐姐才一起過來的。隻是到了靜堂庵,她卻意外遇見同樣來禮佛的楊氏,可楊氏不是已經成親還有個兒子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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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雲嬈:所以這個小兔子,是不是專程給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