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新舊交融的題材

  為求雅而追古，並不代表喬氏家族對洋樓、鍾表、火車等新事物的漠視。因為好奇心強、喜歡追求新鮮事物也是晉商的一大特征。正如雅與俗的並存一樣，喬家大院中新與舊這樣看似矛盾的題材也不在少數。難能可貴的是，二者同樣能夠形成矛盾的統一。 喬家大院雕飾與彩畫的博古圖和招財進寶圖中每每出現刻有羅馬數字的座鍾和懷表。鍾表在空間裏引入了時間的概念，告誡族人光陰荏苒，需倍加珍惜。更為重要的是，既然此類圖案具有富貴、吉祥的寓意，那麽鍾表也不例外，也是寶物的一種。要知道，當時的洋貨不僅價值不菲，而且極難購得。如果由座鍾的身份反觀博古圖，那麽這些古物所隱含的財富寓意也就顯而易見了。 為緊跟時代潮流，喬家大院裏還出現了反應新時代的嶄新裝飾題材——五色旗和青天白日旗。五色旗為民國初年北洋政府的國旗，旗麵依紅、黃、藍、白、黑順序橫向排列，象征漢、滿、蒙、回、藏五大民族，以及火、土、木、金、水五行和仁、義、禮、智、信五德。至南京國民政府成立後，五色旗便被青天白日滿地紅旗所取代。而喬家大院被各類吉祥圖案簇擁的五色旗和青天白日旗，也就作為特定曆史時期的象征而保留至今。 在喬家大院的彩畫裏，典雅的山水中會駛出一列冒著蒸氣的火車，中規中矩的合院民居後也奔馳著即將鑽山而過的火車。同時，彩畫的創作者們不拘一格，無論雕飾、塑像，還是裝修、家具，無不借來參考。其中融各項工藝於一體的堆金最為典型。所謂“堆金”，是先像雕飾一樣塑出所需形體，再於形體表麵貼金的做法。喬家大院堆金的花卉凸起極高，仿佛從構件中綻放出來；各式各樣的建築則在簷下形成陰影，仿佛真正的亭台樓閣一般。立體化的堆金既突破了平麵圖案的局限，又大大增加了貼金的麵積，成為又一項新鮮事物。此外，彩畫還頻頻借鑒當時晉商豪宅裏的家具，或繪出獨特的大理石紋，或鑲嵌閃光發亮的玻璃、鏡片、金屬片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