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沒見過的課堂和沒見過的末日
老陸清了清嗓子，“這麽說吧，我舉個例子。”
“男孩上中學的時候，前桌是個非常漂亮的女生。大眼睛，睫毛很長，皮膚非常白，喜歡紮馬尾。有一天上學，男孩發現她沒紮馬尾，頭發挽起來，露出一截比奶油還白，還嫩的脖子。”
葛航看了看前麵顏彥比奶油還雪白的還嫩脖子，覺得就是在說他，舉例就舉例，拉我出來幹什麽。
老陸接著道，那一天，他都在看那截脖子，然後想，我要能摸一摸該多好啊！後來又想，我要能往裏麵摸摸該多好啊！那衣服裏麵，不知道又有多白，多嫩，多軟。”
“……”
葛航呼吸急促，狗屁，才不是我。
“但是，即便她在前桌，卻不敢說什麽話，隻故意把橡皮扔過去，讓她幫忙撿。她成了自己獨有的一個秘密，誰也不能分享。
而有一天，男孩發現她跟另一個男生說說笑笑，氣的不行，想打那個男生，狠狠的打！”
葛航不自覺對號入座，對，就是皇甫辰，狠狠的打。
“同時也恨那個女生，怎麽那麽隨便，怎麽不跟我說說笑笑，甚至拉手，甚至親嘴，甚至上床。
再後來，男孩升學，真正喜歡上了一個女孩。
他發現第一次牽手時，自己的手在顫。對方就像自己的光，那麽純潔溫暖。
而當初的那個前桌，他已經忘記了模樣，隻記得那一截白脖子。”
老陸說的是他自己，跟我什麽關係啊。
老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荒野亂世，什麽最貴，人才？不不，太膚淺，什麽，可別扯什麽愛情，更別說什麽自由，最貴的當然是糧食。
糧食排在第一，武力排在第二，有糧，才能養的起武力，才能保護糧不被搶走，你們在未來想混的好，不管是想出人頭地，還是想衣食無憂，就要記住我的話。
老陸的課總是津津有味，半堂扯閑篇，半堂講機甲，都是半大少年們感興趣的東西。
至於武術，隻有孤兒院的孩子才有的學，老陸對礦區可孤兒區別對待，不是他不教，是人家不學，不聽他的，就是孤兒院大部分小孩也隻把武術當成是老陸天馬行空的想象，當故事來聽的，什麽氣感，扯淡呢，隻有皇甫辰跟賀子雲才懂老陸，現在多了一個，那就是葛航。
老陸性格多麵，有時候風趣幽默，有時候嚴厲無情。孤兒院的小孩子是跟著治安隊一起訓練的，治安隊老康帶隊，但孤兒院訓練是老陸帶著，老陸這個時候變成了偏執的軍人，想把自己了解的東西一股腦的教給大家。
在不上課的日子裏，開始日常訓練，清晨，治安隊紛紛集合，開始在操場上跑圈。老陸帶著孤兒們出發，沒有進入操場，卻跑上了東山頂。一開始葛航氣喘籲籲地問老陸為啥不去操場反而來爬山。
操場跑步是為了鍛煉行軍，爬山鍛煉是為了將來逃避敵人追擊，逃避這麽高大上的事情，肯定不能直白的說，老陸找借口說是為了練得比操場上的人更快更強。
早飯後各連開始在操場上練隊列，老陸帶著他們在山上挖單兵坑，不使用工具，就用小刀，粗枝和石塊種種原始工具挖，挖成了再重新填好，蓋上偽裝恢複地麵本來模樣。學會快速挖出單兵坑可以防炮，也能當做臨時陣地躲避子彈，關鍵時刻如果偽裝的好還能騙過敵人救自己一命。
孤兒們滿嘴牢騷不理解這是在瞎忙活啥，老陸說利用單兵坑可以更好地偷襲敵人。
操場上傳來陣陣拚刺訓練的喊殺聲，老陸領著他們在東山的峭壁下練習攀爬。
附近山裏峭壁多，這是脫離險境的方法，必須得練。
午飯後治安隊開始蹲在操場上練瞄準，老陸在屋裏頭教孤兒們如何拆解槍支，再重新組裝，告訴她如何排除基本故障以及保養，講解各種槍的優點和缺點，了解射速跟裝彈量，聽聲變槍，預備好躲避方法，關鍵還是為他的武術提名。
在戰場上，如果關鍵時候槍打不響，那就會送命。這個訓練大家都非常感興趣，聽得不過癮，索性從老康那邊借了各種槍來，阿卡步槍，阿噗狙擊，瑪克重機槍等等。
老陸當麵拆了再裝，感興趣的瞪著大眼仔細的學，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不感興趣的打著嗬欠，眯著眼睛神遊天外。
最早的時候，老陸還教他們學看表，學習掌握時間，機械的分針秒針時針，液顯的數字，時間的概念，什麽是小時，什麽是分鍾。
教他們基本距離單位，一尺多長，一裏多遠，一米多寬，一毫米多細微，這個鎮子有多大，外麵的山有多高。
身體練的足夠標準了，老陸會教你他壓箱底的東西，太乙，說的玄之又玄，說有什麽真氣，不少人練了很久，一點反應都沒有，大呼老陸是個騙子，學什麽太乙啊，還是學槍械知識有點用。
老陸還總講一些奇奇怪怪的傳說，什麽鋼鐵俠綠巨人超人蝙蝠蜘蛛俠的，什麽孫悟空哪吒二郎神牛魔王超級賽亞人，讓小夥伴們每天都幻想在角色扮演裏，我是超人你是孫悟空，兩人打的不亦樂乎，還說了很多奇怪的咒語，卡沒卡沒卡，吃俺老孫一棒。
孤兒們對這些未知的領域充滿了渴求，幾雙天真專注的大眼睛裏，老陸的身影逐漸變得高大，變得強壯，像是個巨人，像是遠處高聳的險峻山峰。
學校有專門的食堂，食堂也是個破教室，管食堂的牛大爺，據說是盧老板的什麽遠方親戚，夥食遠遠不如老陸給他們開的小灶，老陸不光是老師，他就是這些孤兒的父母，可以說是他們最親近的人。
在隕山，隨便一個有點權力的人，都跟盧老板或多或少有點關係。
學校食堂的飯，各種豆子，沒有一點肉腥味，黃豆黑豆紅豆，每人一碗豆子飯，每人一盤子青菜。
炭頭吃的頭都大了。
“墨子，你看我，你看我，像不像一顆豆子”。
“知足吧，荒野中，好多孩子，連豆子都吃不上”。
葛航拿著筷子，夾著青菜翻過來翻過去，抽了抽鼻子，他聞到一絲肉味。
舉目望去，是教師食堂進行改善，炸油餅配涼拌豆芽，肉油做的，並沒有肉，是人造豆皮合成的，摸了重重的羊油。
葛航努努嘴，還是真肉好吃。
眾人呼嚕扒拉飯，鎮子上大喇叭傳來聲音。
“下午有拓荒隊過境，請注意，下午有拓荒隊過境，請注意，從南邊回來的”。
每每有拓荒隊從南邊回來，大喇叭都會喊，讓街上的商戶注意，可能會有東西互通有無，再一個，提醒大家，拓荒隊裏可能有受傷的，可能就有汙染者，要讓大家注意防護。
有拓荒隊來啊，葛航迅速扒拉完眼前的飯，溜達到街上，小時候每次一有拓荒隊來隕山，葛航跟炭頭他們一夥，就會在賀子雲的帶頭下溜到康隊長家裏，觀摩學習一下，看能不能順點什麽好東西，後來康佳畢業，賀子雲也加入了護礦治安隊，老康就不讓葛航他們去了。
從南邊回來的，葛航得去，他要去打聽賴頭哥的消息，他同樣很向往拓荒的世界，他不像炭頭他們幻想自己能變成超人或者蜘蛛人，一拳擊碎一棟大樓，他的幻想比較實際，就想有朝一日，能帶隊拓荒，天天大魚大肉。
隕山就一條主街，挨著河邊，葛航走到大街上，一路上打著招呼。
“劉姐好”。
劉姐是街口開包子店的，看到葛航很親切，“來兩個包子”。
葛航笑著擺手，“不要不要，謝謝劉姐”，開玩笑呢，吃她一個包子，能幹三天活，劃不來劃不來。
“陳叔好”。
“你好你好”，陳叔抽著煙袋，樂嗬嗬的，他是礦上下來的老人，在礦上失去了雙腿，盧老板不苛待，放在鎮子上養著。
“花大爺，還釣魚呢，一會治安隊該抓你了”。
“你小子又來搗蛋，上次偷我的魚還沒收拾你呢”，花大爺作勢要過來揍他。
葛航哈哈笑趕緊跑，“我那能是偷嗎，你那小魚都沒有指頭大，要放生啊”。
一路走一路打招呼，葛航是鎮子上的名人，自幼帶著一幫孤兒吃百家飯，也討人嫌也惹人厭的，更多的是濃濃的關愛和喜歡，鎮子上的孩子，實在是少，少得可憐。
鎮子中央，十字路口，遠遠看到兩個大獅子。中央大旅館。葛航摸著門進去。一個身材曼妙的姑娘正窩在吧台打遊戲，一貫的大花襯衫，牛仔熱褲，從上往下能明顯的看到事業線，非常有料。
是隕山有名的美女，康佳，沒少給葛航他們專門開小灶。
康佳正百無聊賴，坐在吧台打遊戲，聽到有動靜，抬頭一看。
“就知道你要來，一聽南邊來的，就按捺不住了，還想來偷拓荒隊的東西吧，快來快來，這一局要輸了”。
“姐啊，可別瞎說，觀摩學習，怎麽扯上偷呢，你就不想知道賴頭哥的消息”。葛航說著，在康佳漂亮的臉蛋上捏捏，一扭身翻進了吧台，接過康佳手中的機甲遊戲，卡卡打了起來。
“切”，康佳翻了個白眼，“賴頭哥說不定都變成怪物了，我跟你說，不隻是拓荒隊，聯邦的軍隊也要來呢，杜長槍對隕山念念不忘，你丫，打完洗個澡去，半個月沒來，都餿了”。從後麵櫃台拿了一瓶清水，啪，打開，遞給葛航。
葛航打著遊戲，張著嘴，等康佳喂他，噸噸噸喝了半天，擦了擦嘴，“不敢去，你爸看見又要罵我了，軍隊，軍隊來幹嘛，杜長槍這麽大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