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複仇
葛航貼在帳篷下側,仰著頭,從屋簷的角度能看到天空的月亮。
耳朵裏傳來士兵聊天的聲音,“鳥不拉屎的地方,都快一個月了,真是晦氣”。
“流星雨來的真不是時候,這個地方以後是熱鬧了,白費了前期許多努力,人多眼雜,咱們幾個又不能展開大規模搜索,呼叫的支援也各種推脫,新基地啊,總部就沒興趣?”。
“熱鬧不了,我查了下天樞的位置,坐標還偏西,要是能找到那幾個小孩身上的東西,具體坐標就能查到,就不用浪費那麽多人力物力在西邊大盆地裏亂挖,明天咱們全員出去搜索,新來的對咱們大隊都有敵視了,說咱們提前得到流星的消息,過來踩點,也是無妄之災,偏妙的隕石就落在天樞坐標周圍”。
“你說這事辦的,從隕山直接把他們抓起來不好嘛,非得要淨化指令執行之後再找,大海撈針那,哪裏能找的齊”。
“若不是要犯不小心說漏了,你能想到他會把坐標係統給拆分了,還讓幾個孩子帶走,從一開始就沒安好心,得了,睡吧睡吧,明天還的出去”。
果然是衝自己跟小夥伴來的,老陸說留個念想,卻是催命符,他怕是沒想到人家早就知道了吧,天樞,什麽狗屁玩意,什麽秘密藏在裏麵,葛航搓了搓項鏈中間的玉石。
越看越像一個護目鏡片,他拿起來放在眼睛前,裏麵有淡淡的光幕,似乎有數字,看不分明,衝著光一看,是數字組成的箭頭,不太清楚,等太陽出來,衝著太陽看看。
葛航貓在溝簷下,對於士兵抱怨的沒有營養聊天不再聽下去,他小睡一會,靜待半夜,淩晨兩點鍾,啪嗒,門開了,是巡邏的換班時間,營地裏有人出來,葛航從草坪裏望過去,兩個士兵出來,兩個士兵進去,交接了一下,新出來的兩個結伴來溝邊解手,有說有笑,兩人開始寬衣解開褲子。
葛航藏身在草叢邊上,正在他們下方,他側身墊步,半蹲著,猛地躍起一手抓住一個士兵的肩膀,持二尺長刀,從那人腰側偏下,斜向上捅了過去,直指沒柄,紮過心髒,從肋骨透出,葛航雙眼放光,不等另一人反應,旋身捂住另一人口鼻,從鞋子裏抽出匕首,紮透脖子,鮮血崩流。
一瞬間抹去了兩條人命,幹淨利索,冷靜準確,凶狠淩絕,一點都不像十四五歲的少年,而是個千錘百煉的殺手,幾乎沒有發生什麽聲音,他也驚訝於自己的改變,心裏竟然沒有半點波瀾,特殊的環境總會逼人成長,葛航一夜長大,褪去了少年的青澀。
葛航麵無表情,心裏說了幾句菩薩慈悲,更多的是複仇的快意,嗜血狂躁的感覺再也沒有了,冷靜、冷酷又不乏慈悲組成了新的葛航,當然複仇與慈悲無關,把兩人拖在排水溝的頂簷下,用茂密的草蓋了起來,雙手抓著溝簷,輕盈一翻,半蹲在東側營地的夜色中。
葛航順著牆壁摸到營門,高強度塑料的門,葛航耳朵貼著門縫,裏麵傳出鼾聲,輕輕一拉扳手,啪嗒,門開了。
葛航按著門把手,輕輕推開門,鼾聲如故,往回一推,緩緩放開把手,借著微弱的光幕,葛航看到營地內部的設施,一個大開間,占地二百餘平,設施完備,在葛航看來,太享受了,廚房在一角,床位挨著牆壁,一邊八組,還是上下鋪。
營地是組裝結構,可以按照人員隨意擴大縮小,封閉空間,地板也是組裝起來的,中間是兩排桌子,桌子上的光幕不是閃爍一下,挨著大門一排是武器架。
葛航正躡手躡腳的往床邊走去,打算留下一個活口拷問,猛然心生警兆,側身往下一趴,隨著他的動作,槍聲響起。
啪,千鈞一發電光火石,一顆子彈拖曳著藍色火焰,擦著葛航耳朵上不遠的頭皮而過,頭發被拉出一道痕跡,給葛航頭型一側做了個時尚發型。
子彈射來的同時,葛航身子躲避,手臂條件反射般抬手,一弩,綁,一聲,穿透那士兵脖子,把他釘在牆上,尾羽顫動不已。
這就是手感,葛航自己極為舒暢,動作渾然天成。
屋子裏徹底亂了起來,從葛航開門開始,特種機甲兵就醒了,他們從屬於夜鶯特種作戰大隊,作為聯邦最精銳的特種部隊之一,警惕性是一等一的。
為了保證不讓葛航有所察覺,鼾聲沒有停止,而是毫無異常的持續,他們注意著葛航的動作,他們認為是聯邦其他勢力過來尋什麽信息,夜鶯部隊一向執行的都是秘密任務。
士兵的拔槍動作很迅速,槍法也很準,要不是葛航有動物一般的避險直覺,可能真就被一槍擊斃了,從他預判閃避揮手反擊的瞬間,其他隊員知道,來了個不弱於自己大隊的人物。
其他人並沒再拿出武器,室內好多設備裝備,誤傷戰友也不好,而且他們認為一個毛頭小子,能有多厲害,夜鶯可是千錘百煉身經百戰的,就是變異怪物,夜鶯都敢赤手空拳的搏上一搏。
沒有一句廢話,離他最近的兩個士兵撲了上來,其他人也在外圍封鎖住葛航的退路,士兵身體保持緊繃,行動間沒有一絲漏洞,充分展示了一個特種兵應有的素質。
葛航能看出來,他們的整體素質比盧老板的護衛隊厲害許多,但他根本不懼,腳尖踩地,手腕一翻,遊魚一樣從兩人中間劃過,速度比之閃電有過之。
手中匕首帶出兩篷燦爛的血花,另一手手弩點射,傾瀉火力,一點五秒不到,連弩中剩餘的三支支弩箭被打空,例無虛發,支支命中,一點餘地也不留。
在他身側還剩兩人,悍不畏死的衝過來,葛航下縮一下,再一個旋身,匕首跟直刀又帶出兩道血線,血珠子沿著刀勢撒成一條線,瞬間完成七殺,屋內十四人眨眼間去了一半。
葛航仿佛化身為手持鐮刀的殺神,一手持匕首,一手持二尺直刀,腳後跟一蹬,一個倒翻身,衝向桌子邊最近的士兵,剩餘七人那還不知道遇到高手了,各有動作分散,紛紛拔槍射擊,有三個已經從門邊拿到了重武器,現在也不什麽設備裝備,瞄準葛航開槍就打。
那士兵來不及反應,被葛航一刀封喉,同時,子彈打了過來,葛航用腳一勾,勾起一張桌板,縮在後麵,桌板材料跟外牆一樣,也是高強度塑料,葛航認識這種材質,知道具備防彈功能,被乒乒乓乓不斷的槍支壓製,一時抬不起頭來。
打不穿桌板,槍聲戛然而止,剩餘六人分兩支小隊散開,全都舉起製式自動衝鋒槍,如臨大敵般麵對葛航的桌子,兩支小隊互成犄角,跟葛航組成一個三角,在二百來平的營房內,非常豐滿充實。
響起了兩道聲音,一道傳訊,一道問訊,
“夜鶯天樞分隊遇襲,敵人棘手,請求友軍支援”。
“那個部分的,所來何意”。
他們看清了葛航身上的軍裝,屬於聯邦序列最普遍的哪一種。
桌子另一側,夜鶯天樞小隊隊長鄧雨田心裏泛起無數的疑惑,這個少年究竟是什麽人?一米六五,還在發育期,難道是進化變異者?鄧雨田不是沒見過進化者,他自己就是進化者,可是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擊殺七名夜鶯優秀士官,這就太不可思議了。
要知道夜鶯大隊就算不是聯邦排名第一的特種部隊,可裏麵的優秀士官隨便放到哪個部隊去,也都是尖刀的不二人選,居然被一個人挑了,他相信,自己一個不慎,就會著了道,桌子後的少年有這個能力,絲毫不敢大意,出聲詢問,最好能安撫下來,如此敵人太可怕了,超出人類範疇。
葛航嗬嗬一笑,從對方站立的角度來看,訓練有素啊,封鎖住自己所有的退路,他躲在桌子後,怡然不懼,給手中弩補充箭支,這邊槍聲響成一片,肯定被附近其他營房聽見了,要速戰速決,報仇之後盡快撤離,槍,可不是好玩的,他陰沉道,“我是來自地獄的索命鬼”。
“都是為聯邦拓荒的戰友,你為何下如此重手,末日裏生存不易,每一條生命都是值得保存的火種,你說想要什麽”。
“嗬嗬,說的輕巧,還每一條生命都是火種,長河南邊的據點就不算人,就沒有生存權力,就是汙染者需要被清理?”。葛航連接發問,他不想暴露自己就是對方要找的小孩,從隕山礦區的情況來看,聯邦要往南部擴張,隕山的遷移隻能算冰山一角。
鄧雨田沉默了,原來是長河南部的野人,在聯邦序列中,長城以北是公民,長城之南長河以北,姑且稱之為邦民,至於長河之南的據點,名義上是聯邦統轄,其實聯邦視他們為野人,就是邦民都看不起野人。
野人有強大的戰鬥力,不稀奇,野人裏變異進化品種更多,越往南越多,鄧雨田判定桌後少年屬於極度危險人物,變種異型人,也就是輻射人。
他遮擋角度衝戰友做了個格殺手勢,在南擴的過程中,鄧雨田屠滅過好幾個小據點,大型據點的普通民眾也是遣散任其自生自滅,運氣好能跑到三江,運氣不好,要麽喪生於荒野,要麽在長河被守衛軍幹掉,隻有少部分統治階層,才能帶著軍隊並入聯邦。
當然,拓荒新地的炮灰,也是由他們組成,鄧雨田看來,是某個被屠滅的小鎮有漏網之魚過來報仇了,不否認少年足夠強大,可惜,在聯邦的戰爭機器麵前,無異於螳臂當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