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53.血色浪漫
李十娘嘴角笑笑,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嘰嘰喳喳的介紹沿途的建築,說有輻射兵團在,災變生物才不會過來,過來了也隻當成同類,她天真爛漫的樣子,跟之前冷厲總裁的樣子一點都不搭。
李十娘說這才是自己本來的樣子,麵對那些老頭,從早到晚不繃著臉,自己早就被吃的渣也不剩了。
沿著大路一路向西七十五公裏,轉過一個大彎,就踏上鐵嘴半島,鐵嘴半島斜插在半月湖裏,兩個錐子一樣,剛拐過彎,兩側紅帶纏滿,整條街都洋溢這歡樂,有樂隊夾道歡迎,高舉這牌子,手上舉得,帶子上飄的,寫滿了歡迎李嫣然小姐回歸的字樣。
“霍,挺受歡迎啊,這麽熱鬧,看著架勢,得有十幾裏吧”,葛航扭頭對李十娘道。
李十娘也很納悶,誰會知道自己今天回來,不可能啊,就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今天回來,她看看葛航,看看胡一秀,在看看胡一秀的兒子胡月,排除了他們告密的可能,難道從自己離開重陽防區開始,鐵嘴半島一直是這種布置?
“夠效率,從過橋到這裏,開了大概兩個半小時,布置成這樣也難得,不用多想,你回來的信息肯定墜星橋關口哪裏的檢查人員泄露的,墜星橋是你們家管的吧”。
李十娘搖搖頭,“以前是,現在不是,青竹商會直接管轄的,不過李孝利跟青竹的關係一向很好,還有些遺留問題,橋上有不少港務公司的老人,他能在橋上安插個自己人,對兩邊來說都不是秘密,掙份工資而已”。
李十娘看著道路兩側的紅妝,左右顧盼,心思不定。
“紅妝布滿,是要幹嘛,強迫我嫁給誰嗎?父親屍骨未寒,就開始逼我,那些叔叔伯伯真夠可以的,能擺這麽大陣仗,隻能是老橛子的手筆。”。
葛航調笑,“紅顏真禍水啊,躲得開道慶將軍,躲不開自己老家的人,你猜猜看,是道慶將軍追過來了,還是新郎另有其人呢,那老橛子是何許人也,青竹的小頭目都敢插手港務公司三千警備司令的事情”。
李十娘白了葛航一眼,冷冷哼了一聲。“老橛子是臨江區鐵嘴半島的老大,青竹商會的,以前吧是跟我父親的,是個叔叔,後來自立門戶”。
“原來是叛徒”,葛航最討厭的就是叛徒。
李十娘沒有過多解釋,港務區已經到了。
鐵嘴港口,是個天然良港,港口占地一萬餘畝,是月湖上最大的深水港口,像兩個月牙凹進內陸,如同嘴巴一樣,所以被稱為鐵嘴碼頭,半島也沿用了鐵嘴的名字,鐵嘴半島是整個三江的物資集散地,就是南岸的輻射兵團的大部分物資也是從鐵嘴碼頭周轉。
從沿江大路到鐵嘴港口港務區,再到家屬區,一路都是彩旗飄飄,大紅的漫布把港務區和家屬區裝點的紅紅火火。尤其是港口廣場,葛航開著車老遠就能看見廣場中央搭的巨大的會台,巨幅的熒光屏上是李十娘的微笑的照片,大字橫幅,熱烈歡迎港務公司董事長李嫣然歸來。
廣場人山人海水泄不通,會台上兩拍桌子排開,很多看上去就很威嚴的人坐在那裏,葛航一眼掃過去,台子上每個人的梳妝打扮都不比盧仁圭差,有模有樣的,一看就是大人物。
李十娘的回歸不是秘密,作為港務公司的公主,從進入三江的勢力範圍以來,就有人關注,葛航連帶著也受到了熱烈的歡迎,在他把重卡停到廣場前,人群自動分開了一條路,是葛航從來不曾享受過的待遇,胡一秀倒是見怪不怪,抱著東張西望好奇的小胡月。
台子上一行人見車到了,依次從台子上下來,排頭的,是青竹商會鐵嘴執行經理,是半島的話事人,老橛子,老橛子名字叫穆玨,據說是因為脾氣執拗被稱為老橛子,也隻有老一輩人敢當麵這麽稱呼他,按照聯邦序列來算,老橛子是臨江區副區長,主管鐵嘴半島,鐵嘴縣縣長。
葛航往車外掃去,老橛子四十多歲,頭發油光發亮的梳在腦後,身體健碩,沒有一絲肚腩,臉上官威十足,一看就是久居上位者,聽李十娘言簡意賅的給他介紹那些大人物的身份。
跟在老橛子身後的,個子高挑,幹瘦幹瘦的中年是李十娘的叔叔,港務公司總裁李奉利,眉眼也算清秀,跟李十娘還有幾分相像。
在後麵是副總裁焦廣軍,焦廣軍已經換了副總裁的一身行頭,穿的的是警備大隊指揮官的衣服,李十娘離開的這小半年,三千警備已然易主,看來被李奉利整合了。
鐵嘴碼頭港務公司本來是獨立於鐵嘴半島的勢力,李常道一直拒絕老橛子的整合,說自己可以自給自足,也有足夠的力量保證發展,讓青竹商會的手別伸得那麽長,老橛子一直很惱火,明裏暗裏不知道下手多少次,都沒能得逞。
李常道此次意外肯定跟青竹商會脫不了幹係,李十娘冷冷的眼神一一掃過來接她的人,麵前的所有人,都有可能是仇人,而且謀劃了不知道多少年,李十娘的九個哥哥,沒有一個從荒野裏活著回來,偌大個李家,長房這一脈,隻剩下了李十娘一根,還是要外嫁的獨苗。
李十娘,是鐵嘴港務公司唯一的合法的繼承人,誰要娶了李十娘,誰就能掌控鐵嘴港務公司,畢竟李十娘現在還是個即將滿十八歲的將要畢業的高中生,在下車了的時候,李十娘換上了笑容,女子果然天生就是演員。
葛航還在人群中發現了羅賓和高嬈,他們兩個從聯邦內部的路走,比葛航他們回來的快。
一堆人笑著,非常熱情,葛航把車門打開,李十娘握了握葛航的手,從容的走了下去。葛航跟胡一秀,則有人引導他們把車停往車庫,一路風塵,嶄新的重卡已經變的破舊不堪,沒有人願意多看一眼。
從車庫出來,葛航和胡一秀就沒人關注了,侍者隻是瑤瑤一指,說那邊的席位你們可以隨便坐,吃食自不會少,我們鐵嘴碼頭一視同仁,所有人吃的東西都一樣。
葛航詢問了兩句李嫣然的事情,那侍者有些驚訝,說嫣然小姐可不是想見就能見的,那可是我們董事長,你們能救她回來,港務公司肯定會論功行賞,至於董事長願不願意見你們,我可就不清楚了,不說我說年輕人,聽我一句勸,差的層次太大,做朋友會很累,你可不要有什麽非分之想,不僅沒用,還讓自己徒增傷悲。
喧鬧的迎著李十娘走上了台子,廣場上擺滿了席,各種大桌子都圍滿了人,像葛航胡一秀這種小角色,肯定沒有人理會,隨便給安排了張小桌子,端上的菜著實美味。
葛航還以為自己能拿到調料,就能在三江混成大廚,沒想到還是小覷了天下英雄,三江的物資豐富程度,可不是之前隕山小鎮所能比的,三江,是大世麵,席麵隻鋪張,就是見慣世麵的胡一秀都有開眼的感覺。
葛航跟胡一秀圍在小桌子前,一邊吃,一邊聊,小胡月麵前甚至放了一隻冰激淩杯子,他們聊著三江的種種驚喜,也聊著未來的規劃,先是在三江安家,住個像樣的房子,廣場在半島伸出來的尖上,北側就是凹進陸地的深水港,從碼頭能看到北岸,北岸是家屬區,綠意盎然,掩映著各種建築,李十娘許諾的房子就在那邊。
“秀哥,看樣子,小姑娘許諾的房子不一定能兌現啊”。
胡一秀是個灑脫性子,把長發捋到耳後,道,“無所謂,車上住著就挺舒服,你那淨水設備能直接從江裏抽水,隻要水不缺,怎麽都沒關係”。
“也不知道三江房價是多少,許諾的房子沒有的話,咱們自個買一套”。
“諾,我這個也給你,你看著用吧”。
胡一秀拿出自己的電磁卡片,滴滴,刷給葛航兩萬多劍,入三江關口的時候,葛航跟胡一秀都用自己之前的一些貨物兌換了不少三江劍幣,葛航大約有四萬劍,胡一秀兩萬劍,加起來一共六萬劍,一筆巨款,要知道三江的平均工資不過三十劍。
葛航也不客氣,能找到最好,找不到,重卡就挺好,他打開筆記本電腦,搜索三江的房價,一看嚇一跳,他們六萬劍,在三江最便宜的地方,也隻不過能買一個小衛生間。
“哎,秀哥,咱們還是住咱們的卡車吧,隨時能走,老陸曾經說過,現在這個時代,固定的居所是最不能要的,那個地方也不過是臨時待待”。
胡一秀想了想,“你老師說的不錯啊,仔細品品,很符合時代特征,也很有哲理,有機會也跟著學習學習”。
說話間,羅賓從人群中擠了過來,跟葛航抱了抱,一別月餘,葛航個子猛竄,羅賓差點都沒認出來,拍著葛航的肩膀,小子長的夠快啊,荒野裏的動物吃多了吧,來了好,來了好,罐頭管夠。
葛航給兩人互相介紹,寒暄間,擴音喇叭傳來一聲低沉濃厚有磁性的聲音。
“諸位靜一靜,我有話說”。是總經理李奉利在講話。
李奉利先是表示對李十娘的熱烈歡迎,接著誇讚,“十娘此次任務圓滿完成,雖說糧食緊缺不曾收集多少,但帶回的五支抗輻射血清可是不可估量,下麵我宣布。
李嫣然正式接任鐵嘴碼頭董事長一職,那些血清不僅為聯邦聯軍南擴提供了巨大的幫助,還為鐵嘴碼頭在聯邦中的地位奠定了基礎,現在聯邦跟西聯盟已經簽訂停戰協議,跟輻射兵團也將共同合作,人類要進入新的篇章,為了更加美好的生活,我們喝一杯”。
接著,李奉利邀請老橛子上前,朗聲道,“穆玨先生,相信大家都認識,青竹商會執行經理,鐵嘴區行政長官,是咱們的父母官,再過一個月,穆玨先生的兒子穆福,將跟我們董事長李嫣然喜結連理,從此青竹商會與鐵嘴港務公司將實現強強聯合,共同應對即將到來的危機與挑戰”。
李奉利在台上洋洋灑灑的演講,李十娘並未有任何表現,葛航跟羅賓都探頭望去,見李十娘被幾個女特種兵架著,好幾次想上去搶麥,都被按了回去。
“羅大哥,三千鐵衛呢,三千警備司令就這麽著嫁人啦”。
羅賓神色訕訕,粗糙的大手摸了摸頭,“葛老弟,說來話長,現在的三千警備,我可控製不了,不過安心看戲吧,十娘嫁不了,就算要嫁,也不會是老橛子兒子那種敗類”。
隨著羅賓話音落下,巨大的引擎聲響由遠而近,廣場中心眾人紛紛避讓,一輛跑車毫無顧忌的闖了進來,車牌上偌大的景字標誌顯示著車主人的不凡,跑車濃煙滾滾,一直衝到主席台才停下來。
啪嗒,車門打開,一隻腳先伸了出來,金色的發亮的皮鞋,奶白色的褲子,接著一個英俊瀟灑的青年從車裏走了出來,頭發側分,嘴裏叼著一根雪茄,劍眉星目瀟灑不已,恍惚間葛航仿佛看到了皇甫辰。
仔細一看,隻是跟皇甫辰氣質相近,有權勢的人都是這種氣質吧,羅賓湊到葛航耳邊,這人叫景流,是聯邦七大勢力景閥的嫡係,嫡長子,葛航心中嘀咕,年少多金還長得這麽漂亮,勁敵啊,想著瞄了瞄行動不太自由的李十娘。
“景大公子,這是何意”,老橛子穆玨上前質問,畢竟老橛子是鐵嘴半島的土皇帝,來人顯然無視他的權威,聯邦七大家族又如何,此處可是三江,是青竹的地盤。
景流笑笑,對冷著臉的老橛子不以為意,接著從車上拿出來一個盒子,放在了主席台的高台上,景流一根指頭按下開關,啪嗒,盒子打開,一片嘩然,盒子裏竟然是老橛子兒子穆福的首級,是衝冠一怒為紅顏嗎,狠人,葛航也倒抽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