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第一場雪,彼此的錯過
回到學校的一周後,保定便下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望著滿天飛舞的鵝毛雪花,老袁興奮地在宿舍窗前直蹦直跳,“親愛的,我們下去打雪仗吧。”
我望著她紅彤彤的笑臉,然後下床去將自己包裹成一個大粽子。下雪了,一切不好的過去也全被掩埋了,而我呢,是不是也是時候衝出陰霾走向新生活了?
叫上三兒和跑兒,然後一堆人大紅大綠地走在校園的路上,大雪映襯下的我們一個個看起來就跟花姑娘一樣,那叫一個花枝招展晃眼異常。
終於到了操場上,一行人也開始瘋狂一般地打起仗來,瘋跑,瘋玩,肆意地戲謔,我極盡所能地讓自己忘盡之前的傷痛與不愉快,配合著她們將雪捏成蛋子堆成雪人兒放聲歡笑。
卻仍舊在不經意間,看到某一樣東西,便想起一張熟悉的臉。
那張臉英俊而冷酷,卻總是為我流露出溫柔的深情,那張臉冷漠而決然,卻總是為我閃著明亮的光芒。
他現在還好嗎,他現在身體怎麽樣了,他有沒有在想著我?
手上的戒指在雪的折射下熠熠地閃著光,輕輕將它貼在臉上,錢小東,我還是想你了……
“芒,芒你在幹嘛,趕緊過來拍照啊!”不遠處,老袁她們興奮地叫著我。
我驚醒過來回過頭,正好看到一隻巨大的雪娃娃在衝著我笑,老袁那條大紅色的圍巾圈在雪人的脖子上,就像圍了一團暖洋洋的火。
“過來拍照啊,傻啦你?”三兒跑過來拖著我往那邊走,“趕快合影,我們都迫不及待地等著合影後糟蹋這雪人啦!”
我無奈地笑一笑,這仨兒人,什麽時候才能改改這火爆的脾氣呢,這好不容易堆一個雪人容易嘛,說拆就拆,說糟蹋就給糟蹋了。
還美其名曰“這就是它存在的使命”、“我們能讓它生就同樣能讓它死”,人雪人兒是找你們了還是惹你們了?
拉來一個過路的男生幫忙拍照,將手機和錢包也塞到他的手裏,然後在雪人麵前開始做著各種各樣誇張以及好玩兒的動作。
白白的雪人很耀眼,睜著眼睛張大著嘴巴對著我笑。我忽然想起一個星期以前,我身穿了一條好漂亮的白色禮服,心不甘情不願地戴了一枚碩大的鑽戒,站在樓梯口笑靨如花。
阿紅當時也舉著相機為我照了一張相,她告訴我說,相片裏的我,說不出的嫵媚與清純,是她最漂亮的少奶奶。
猛地甩一甩頭,丟掉那些清晰異常地記憶,幹什麽啊我這是,又要想起他。
不許想不許想!
正在拍照間,隻聽見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那個男生早已經舉著手機向我示意,“同學,你的電話。”
我回過頭,看著好不容易擺出的造型,誰啊這是,偏偏這個時候打過來,“先不用管啦,先給我們拍照吧,過會兒我再給那人會過去!”
“可是,”他舉著我的手機,“它一直在響啊。”
我無奈地衝著他,“同學啊,麻煩你幫我接一下吧,告訴他我待會兒回給他,現在這姿勢不允許我過去啊!”
那男生終於忍不住將手機放在耳邊,“喂,請問您哪位?”
卻不想隻聽到“啪嗒”一聲響,電話早已響起了“嘟嘟嘟”的聲音。
“誰啊,神經病,不說話就掛斷電話!”他嘟囔著,然後將手機收起來,“美女們,保持好了,我現在就開始給你們招,一,二,三,茄子……”
一直照到再也擺不出姿勢為止,那仨人才善罷甘休,望著前一秒還好好的雪人此刻已被糟蹋地不成樣子,我心裏那個淒涼啊!
我走過去時,那個男生已經將電話收好了,“同學,你們的相機,還有你的手機和錢包。”
“誰啊?”我探著頭,將身上的雪彈下來,剛才老袁和三兒一直衝我左右夾擊,跑兒還直接拿了一個雪球蛋子砸到了我的脖子上,弄得我裏裏外外連內衣裏麵都是雪,真是被這幫丫兒的害慘了。
“我還想知道是誰呢,不接就一直打,打了還不說話。”卻見他巨無奈地看了看我,“估摸著就是一沒事騷擾著小姑娘玩兒的。”
我應了一聲,然後將手機接過來,剛要打開看,卻隻感覺背後傳來一股陰風,下一秒,一個雪球蛋子早已經以風馳電掣般的速度啪到了我的背上!
將手機隨便塞到衣兜裏,“老袁——————————”
…… …… …… …… …… …… …… …… …… ……
電話的那頭,他有些失望地盯著電話發呆。
打了好久都沒人接聽,誰知道一接,竟然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而且從電話那端的聲音中聽起來,她好像還玩得很快樂。
“喂,請問你哪位?”電話裏的男生聲音客氣地問著。
他卻隻是默默地將手機掛斷,心中一片失落。
也許,我本來就不應該再去打擾你的。
聽你笑得那麽開心,現在一定覺得很幸福吧?果然,沒有了我的牽絆,你會生活得更好啊……那個男生,是追求你的男孩子嗎……
“少爺。”不知何時起,阿紅早已經心領神會地站到了他的麵前。
此時的阿紅一身黑色套裝上身,頭發在後麵高高盤起來,顯得無比地幹練。
已經記不得有多少年了,也許是從母親死去的那時候起,阿紅就成了他最親近的依靠。在生活中亦母亦仆,在工作中扮演軍師。不管什麽時候,她永遠都是第一個出現在他的身邊,為他解決一個又一個的難題,助他度過一個有一個的難關。她就像是他和豔兒的親生母親一樣,為了照顧他們終身未再嫁,尤其是當豔兒出國留學以後,阿紅更是將整個重心骨放到了他的身上,為了他和劉芒的事情一直奔波。
想到這裏,眼睛不禁有些濕潤。現在,依舊還在我身邊的,也許就隻有你了吧。
“你早就來啦?”他抬起頭望著阿紅。
“恩。”阿紅點點頭,然後探尋似地問道,“少奶奶她,還是沒接你的電話是不是?”
他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是……一個男孩子……接的電話。”
“男孩子嗎?”阿紅跟著皺了皺眉頭,“也許隻是少奶奶她貪玩兒,或者是有事情在忙也說定……”
“阿紅。”卻見他忽然弱弱地叫了她一聲,然後起身往會議室走去,“我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