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通俗點說話
觀賞節目?
出什麽節目,沈沁蘭可真是沒閑著,是打算展示什麽才技讓眾人都認可她名副其實的太子妃身份嗎。
難道還衣服隻是借口,傅緒讓她今天來槐樹台還衣服另有目的?要不是要給傅緒還衣服,安宥檸確實連出門的機會都沒有。
“我可沒說有興趣觀賞節目。”
“怎麽,怕進去了見人被嘲笑?受得起苦難,才能成長。有時候光成長還不夠,要想獲得和擁有,必須學會突破和麵對。把心思用在進步上,而不是吹牛鬥嘴,也許會得來顯著的效果。”
傅緒突然換了話風,靠近了對安宥檸說道,頗有為人師者的風範。
說的她沒受過苦難和嘲笑一樣,她隻是覺得跟沈沁蘭他們演戲演煩了,難得獨自透透氣想多清淨點而已,這又得去配合了“唱戲”了。
“通俗點說話,不習慣,擺什麽文縐縐的譜,有文化的又不止你一個。”安宥檸聽懂他話裏的意思,抬起頭衣服上的花瓣隨風飄落。
她還是比較喜歡跟傅緒鬥嘴耍滑,認真起來就不對味了。
“罷了.……”傅緒這一臉對牛彈琴的表情是幾個意思。
“王爺,咱們走吧,您看那些百姓指指點點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和這個女人有什麽關係呢。”阿正聽不清王爺跟安宥檸說些什麽,有些心急的道。
“你好自為之吧。”傅緒說完轉身。
見他要走了,安宥檸還有話沒說完呢,連忙道,“我說,你就這麽走了啊,剩下這個爛攤子給誰收拾?”
話才說完,傅緒主動轉回身來,“阿正,賠償花車損失的銀兩費用,找人帶馬駒回去休息。”吩咐完了,突然有些冷颼颼的看著安宥檸,“還有,以後不要隨便給我取外號。”
“是,王爺,屬下這就托人去辦。”
“王爺慢走。”安宥檸不走心的道別,看了看昏暗下來的天色,在這拖的時間太久了,她還有正事要辦呢。
反倒是被她催著走了,傅緒嘴角略過一抹邪肆的笑,轉身下了橋,阿正帶來的守衛在橋下等候著,百姓們都自覺讓開道。
馬被牽走了,撞壞的花車得到了賠償開始收拾,飛了一橋的花瓣,賞心悅目,百姓們一下都散開了,橋頭上少了很多人。
傅緒這個“金主”走了,沒了看頭,大家的注意力都轉移了,他們見安宥檸孤身一人留在橋上,議論她肯定是沒攀上高枝。還有人說,她徒有其表,入不了“金主”的眼。
不管了,隨便他們扯去吧,眼看天要黑了,老槐樹下肯定聚集了很多人了,她要趕緊去把粉桃托付給她的香包掛到槐樹上祈願。
下了橋,跟著人群的方向走了沒多遠,看到一座四角聳立的亭台樓宇,這裏就是槐樹台了。
人群集中一塊很大的四方台,四方台中間蜿蜒著一棵巨型的千年的老槐樹,老槐樹約有二層樓高,五個成年男子圍在一起都抱不過來,枝葉繁茂,盤根錯節於槐樹台的閣樓之上。
粗壯的樹根微微暴露在地麵之上,從胳膊粗的樹根就可以看出大樹的生命力昌盛,樹蔭可同時覆蓋幾十人避風擋雨,看上去就像一位威嚴不衰的老人被塵封在了這片聖土之中。
四方台環繞著這棵神聖的老槐樹,左麵登上台是用台階做成,爬上台階可至樹下。
孟國的百姓都相信,這棵經曆了戰亂,災荒,無數風霜依然屹立不倒的老槐樹裏一定住著樹神,今天萬家供奉樹神,出了供奉的錢。
隻要在樹下虔誠的許願,就會得到蘇醒的樹神庇護。
這不,天還沒黑,樹上已經掛滿了各式各樣的香包和許願條,大部分人會在槐樹台上專賣紅紙的人那裏花一文錢買一小條小紅紙,再花上兩文筆墨錢可以請會寫字的人代筆寫上心願。
大部分人都願意花這三文錢,一些拮據的或者是不願把心願寫在紅紙上的,就直接掛到樹上去,他們相信心誠則靈。
“來啊,大家快來買我的紅紙,我的紅紙可是開光過的,驅災辟邪,可靈驗了。”
\"我們家的筆墨烏黑濃鬱,久不掉色,遇水不化,父老鄉親們都來我這看看啊。”
今天這裏比趕集市和廟會還熱鬧,其中當然不乏一群必到做生意的小販們,比起賣紅紙筆墨和許願袋的,賣小吃和用的,最熱門搶手的是賣比賽致勝的“法寶”的幾個小攤。
何為法寶?就是助攻,類似於現代學生準備考試時用的各種輔助類工具產品一樣,什麽提高記憶力的蛋白粉,增加卷麵印象分的無敵橡皮擦,用了過目不忘的重點濃縮書冊……琳琅滿目,天花亂墜,實則就是商家賺錢的搞的吸引群眾的技巧而已。
不一個時代不一樣的生財技巧,但是賺錢的心都是一致的,隻要技巧恰當,一般都在消費者的接受範圍。
而現在說的法寶,說的自然是跟今晚最引人矚目的香包比賽的主角香包有關了。
其實也說不上什麽厲害的法寶,就是給香包做些點綴,讓香包變得更有特色,能通過鑒香師和繡師兩位評委的審核。
隻有入選香包前十的排行榜,才可以爭奪香包冠軍,冠軍可獲得心靈手巧的花仙子稱號以及豐厚的獎品。
因此為了能入選,繡了香包的姑娘們沒少費心,從選色繡圖到填充香料,有的甚至花了好幾個月的功夫。而選的標準也越來越嚴格了,少針多針的,圖案不雅觀的,香味衝鼻的,通通都過不了。
這些姑娘們參加比賽,有的是為了獎品,有的是為了麵子,還有的是為了名氣。
今年的獎勵格外的豐厚,隻要能入前十,就可以免費試用現在王城名氣最大最火的(以沈沁蘭提字的)的蘭芷香坊的頂級香膏和胭脂係列,不知多少姑娘翹首以盼,蘭芷香坊的東西已經直接供應給宮裏的娘娘們使用了,可見其珍貴。
但是名額有限,隻有十位,所以競爭也很激烈。
小販們為了賺錢,想出不少奇招,有出售獨家增香配方的,有給香包塗色休整的,還有各種賣香包手工編織的奇形怪狀繩結的.……
安宥檸在人潮中覓得一點空隙,顧不上其它,找準了位置徑直來到槐樹台下,找了個枝葉多的高處,把粉桃的鯉魚香包和粉桃寫的祈福的紙條一起掛在了樹上,默默的替粉桃參拜了一下。
看著這棵雄偉的大槐樹,不禁肅然起敬,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一陣風刮來,槐樹枝卻連輕微的擺動都沒有,隻有葉子有氣無力的搖了搖,有點死氣沉沉的。
安宥檸並沒有像身旁虔誠跪拜的人一樣久久參拜著不離去,她感覺這棵槐樹沒有想象中那麽的朝氣,濃茂的樹蔭下站久了,反倒覺得沉悶不已,難道是因為樹齡大了?還是她的錯覺呢。
安宥檸不禁抬起頭看了眼這棵參天大樹的樹頂,又黑又寬,有種黑洞的感覺,看久了仿佛下一秒就會變出一張惡魔的臉吞噬掉樹下所有的人,不禁覺得有些瘮人。
安宥檸沒有多留,確認香包掛好無誤了,也沒有想為自己許願,轉身就離開了槐樹。
幫粉桃的事兒辦妥了,接下來就是解決自己的需求了,身上的碎銀子還剩一些,今個兒賽馬消耗不少體力,需要吃點東西補充補充。
槐樹台附近轉了半圈,買了一個蔥肉餡的燒餅,特意讓老板烤的久一點,一口下去肉香餅脆。餓的時候來一個,勝過滿漢全席。
還是民間的美食正點,安宥檸一邊吃著燒餅,一邊看湧動的人潮,大部分人都往四方台上聚集,那裏是參加香包透選的地方。台上擺了桌椅,有專業的人鑒賞香包。
萬擇千,千擇百,百擇十,最後隻有十個香包可以爭選奪冠名額。排隊握著等候擇選的人個個麵色透著期盼和緊張,落選的人數多於通過的,時不時有人一臉失望的走出來。
安宥檸對比賽不感興趣,她更願意禮貌性的觀察人們的表情動作來感知他們的內心活動,無聊時練練觀察力不錯,要不是出了凶殺案,今天肯定比現在更熱鬧。
晚霞漸去,不知今晚是否繁星閃爍。
安宥檸沿著小攤子走了一圈,忽然發現一個靠著四方台角落的衣衫襤褸的小販,身前就擺了一個正方形的編織籃,裏麵裝著一堆綠色的雜草葉。
比起別的攤,這個小販的攤前顯得特別的冷清。
他在賣什麽?草葉子?安宥檸有些好奇的走過去,正好一個濃妝打扮洋氣的姑娘走了過去,指著籃子裏的葉子就問,“我說你這小破籃子裏賣的是些什麽啊,怎麽的一堆草葉子,賣給人吃的?”
“姑娘,要看看嗎?我賣的是新奇物,這寒冬臘月的,算得上是寶貝了。”
“說的這麽玄乎,拿來給我看看,是什麽新奇的寶貝。”
“好咧,姑娘稍等。”這小販看到有生意上門,高興的不得了,整了整鬆垮的腰帶,手伸進一堆草葉子裏麵,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個縮小的編織盒,盒外麵都用草葉子包嚴實了,看不到裏麵是什麽。
“姑娘,您湊近了看。”
“還這麽神秘。”姑娘低頭探眼看去,小販把草葉子騰出一個邊角,露出裏麵的編織盒。
“姑娘,是不是很新奇。”小販饑腸轆轆的捂著肚子,捧著盒子,滿臉都是期許。
那姑娘才看了一眼,突然發出一聲誇張的尖叫,伸手就打翻了小販手裏透光的編織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