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歌聲賽百靈
安宥檸無心拋頭露麵。麵對風箏的催促,安宥檸不緊不慢的回道。
“急什麽,走累了,腿疼,慢慢來。”她漫不經意的說道,站在原地不走了。
風箏隻得走近了威脅的口氣說,“今晚樓上坐的可都是身份顯赫的人,太子妃和太子一起,翰親王也帶著夫人一同前來,還有尚書家的千金和小郡爺,就連遵義王也已經入了席了,可容不得半點差池。”
“哦,那關我什麽事?”
安宥檸總能把風箏氣倒,小菊像個空氣似的立在一邊,風箏齜牙凶道,“你最好給我頭腦清醒點,我們已經答應王爺今晚歸還修補的衣服,你要是不乖乖的去賠罪,再給安府丟人,有你好受的,到時看誰會幫你。”
“幫我?說的挺正派的,你們不就是想看我被罰到練兵場去受虐嗎,這衣服是誰弄壞的,你心裏應該最清楚了。對了風箏,今天你應該也跟樹神祈願了吧,這裏是樹神的地盤,你就不怕虧心事做多了,被樹神懲罰?”
“你胡言,才……才不是我弄的。”風箏忌憚樹神,小菊更是擔心的縮了縮肩膀。
“呦,樹神好靈驗,這麽快你舌頭就開始打結了。”
“胡說八道,樹神才不會聽你的。”
正拖磨著時間懶得上去,突然聽到一陣鐵鏈子拖過地麵的聲音,定晴看去,是一隻排了隊形的小隊伍,大約有七八個人左右,都被鐵鎖鐵鏈捆住手腳。
一前一後兩個穿鎧甲的侍衛壓著這些人走近進了裏麵的樓內。
這些被捆住押送的麵孔,安宥檸還曆曆在目,不就是白天那些被關在木籠子裏的奴隸們嗎。
把他們壓到這裏做什麽?
他們可是最低賤的奴,供人玩樂也輪不到他們,除非,是玩命。
安宥檸把風箏的話拋到腦後,仔細的盯著這些奴隸,奴隸已經不再像是白天那樣髒兮兮的不能見人的邋遢樣了。
他們在河裏洗了身體,用樹枝修整了打結的頭發,褪去破洞爛泥的衣服,換上了統一的白色素衣,看上去幹淨多了。
不過,他們的表情還是沒變,依舊那麽的麻木和空洞。
安宥檸盯著隊伍看了一會兒,獨獨沒有看到白天那個女奴。
女奴去哪裏了?難道跑走了?可是女奴瀕臨餓死之際,怎麽可能有逃跑的力氣。
難道她真的餓死了?安宥檸一下皺緊了眉,風箏伸手就在她眼前亂劃了幾下,“你看什麽呢,是不是看到你的同類了有感而發啊。”
風箏說完噗嗤笑出聲,小菊也跟著做眉弄眼的配合風箏。
安宥檸收回視線,不惱,發倒笑了說“是有感而發,不過不是對他們有感而發,是對風箏你。”
”對我?”
“是啊,感慨你原來不是個人啊。”
“你罵我!”
“怎麽了,不是你自己說的嗎,這些奴是我的同類沒錯,我們同樣都是人,至於你是個什麽另類東西我就不知道咯。”
風箏氣的是張牙舞爪,“你敢罵我不是東西,你也沒多少時間了,過了今晚你就要被罰去練兵場了供人玩弄,到時候連奴都瞧不上你。”說著又露出狡猾的笑,“哼,別以為我不知道,那衣服破成那樣根本不可能修補好,你就等著淪奴吧,你這個掃把星就該是個奴命。”
安宥檸麵色凜然,冷笑著恐嚇道“風箏,你沒發燒吧,一我身上沒有奴印,二我記得我也沒有被貶為奴籍。現在我還是安府的人,還是安國公的女兒,你這樣說我,不是連帶著我的父母血親一起貶低了?\"
安宥檸輕而易舉的把罪名灌注在了風箏身上,這可是汙蔑的大罪啊,風箏隻想圖個唇舌之快,可沒膽得罪有權有勢的主子們,這些話要是傳到有心人的耳朵裏怪罪下來,輕則趕出府,重則掉腦袋的啊。
風箏馬上就慌了,“這是你說的,我沒說,我什麽都沒說。”
安宥檸沒心情跟她多廢話,冷瞟了一眼而已,風箏更緊張了。風箏看小菊一言不發,還遷怒到了小菊身上,”你看什麽看,你都聽到什麽了,這個掃把星的話不能信,你要是敢在小姐們麵前亂說我壞話,你可別想好過。\"
\"我沒聽見,我什麽都沒聽見風箏姐。\"
\"慫樣。”安宥檸看著奴隸們都被帶進去了,不再跟風箏多說,主動跟著隊伍走了進去。
“風箏姐,你看她主動跟進去了,她肯定是知道害怕了,風箏姐你消消氣,我是站在你和小姐們的那邊的,可不要誤會了我。”小菊巴結的說道。
“這還差不多,隻要你乖乖聽話,我會讓小姐關照你的。等著看吧,這個惹事精今天肯定逃不掉,王爺肯定會嚴懲她的,走,我們也進去,外麵冷死了。”風箏見安宥檸自己進去了,才消了口氣,話裏滿是期待的惡意。
“嗯……”小菊應了一聲,不過底氣不是很足,今天小菊目睹了安宥檸和王爺會麵賽馬的事,王爺對安宥檸態度並不是很冷淡,反而對她有些異於常人,王爺真的會嚴懲她嗎.……不過不管怎麽說,安宥檸是不太可能翻身的,還是站在其他小姐們這邊安全。
小菊和風箏一起跟了上去,安宥檸早已走進閣樓了,可是卻不見了奴隸的隊伍,燈光通明的樓道裏鋪了寬敞的毯子,樓上傳來許多人的說話聲。
安宥檸沿著毯子走上樓道,閣樓的風格裝飾都比較經典,古韻味很濃。
樓道裏站了不少的侍衛把守,安宥檸剛走上來,看到侍衛就自覺停住不走了。
“你是誰啊,有沒有席貼?怎麽擅自闖上來。”侍衛果然主動過來問了。
“侍衛大哥,剛才是不是有一隊人被帶進去了?”
“人,什麽人?這包廂雅座裏坐的可都是有身份的人,跟你沾不上什麽邊兒,趕緊的走,別犯花癡了。”侍衛一看安宥檸穿的普通,都不多看一眼,自從遵義王入席,也不知道一些女子哪聽到了消息知道傅緒在此,光一會兒的功夫就趕走了不下幾十個女花癡。
“呦嗬,你還不走,等著我攆你呢!”
安宥檸知道自己不用多說話,後麵風箏和小菊已經趕了上來。
“你走這麽快幹什麽,橫衝直撞的進去,你小心罪上加罪,跟著我一起進去,跟在後麵。”風箏走了過來,風箏的語氣平和了許多,裏麵那扇門推開就是包廂了,她不敢造次。
“原來你是安府的丫頭啊。”侍衛鬆了口氣說,“那你還不知道那些奴今晚是用什麽使的嗎?當然都是是給裏麵的千金小姐和達官貴人們“表演”血曇花節目用的。你們真幸運,可以進去伺候,順便一睹聰慧過人的太子妃設計出的精彩的節目,像我們隻能在外麵吹冷風,唉。”
“血曇花?”
安宥檸輕輕重複了這三個字,一股沉重感壓迫而上。
“一會兒進去了悠著點,自己找死別拖累別人。”風箏走到安宥檸身邊,瞪了她一眼,對侍衛吩咐的口吻道,“我是太子妃和安府二小姐的丫鬟,把包廂門打開吧。”
“是,我認得你,你們請進吧。”侍衛認得風箏,一聽是安府人,立即主動拉開了前麵的推門,放她們進去了。
門一打開,雅座裏麵遠比安宥檸想象的寬敞多了,風箏故意走在邊側,讓安宥檸顯眼露臉。
可是這裏麵正聞歌載舞,兩排的雅座端正的坐著一位位錦衣華服之人,他們都專注於正在地毯中間彈曲舞樂之人,壓根沒人注意到安宥檸進來了。
風箏隻好帶安宥檸先站到了一旁,靠站在安樂韻的座位旁邊。
安樂韻不是會欣賞舞樂的人,隻見她拿著個空杯子,全神貫注的盯著對麵一個空蕩蕩的位置。
在空位置的旁邊,也就是最靠前的座位上,孟殷和沈沁蘭郎才女貌,穿著打扮最為顯眼,親密的坐在一起,鮮明顯著,在他們對麵齊排的位置也坐了一對舉案齊眉的璧人。
這對璧人,安宥檸沒見過,男的穿著銀灰色豹紋袍,手上扣塊文氣的墨玉,留了些胡須,大概三十多歲的樣子,祥和間帶著一股隱藏的銳氣。坐在他身邊的女人,穿著上乘的雲層紗燕軟煙羅衫,綾羅發髻上盤了一支大氣的珊瑚形點珠金簪,年紀三十不到,看上去端莊慧巧。
其它位置上坐著的見過的有幾位眼熟的,尚書府的千金薛瀟瀟,小郡爺孟辰,咦,聞金赫和聞金秀兄妹居然也在席位之中,他們怎麽會來呢,難道因為他是孟國首富商人,孟殷也想拉攏?
該來的不該來的都在了,獨獨不見傅緒的行蹤,真是不管在哪都這麽特立獨行。
孟殷和沈沁蘭邊上空著位置應該就是傅緒的,看他桌上的酒杯裏盛了酒,人去了哪呢?
還有,那一幫奴隸又去了哪裏呢,怎麽也不見他們的影子。
正疑惑著,突然聽到一陣掌聲響起。
隻見兩排席座中間的地上,一名身穿百合色紗裙,長發依依麵帶白紗氣質冷豔女子彈完了古箏上最後一個蜿蜒美妙的樂音,收回了手。
安宥檸剛才沒太注意聽,但音律確實不錯,清新脫俗。還是邊彈邊唱,掌握的很到位,勝過練家子。
“果然不愧是春楹院響當當的第一花魁,白潔如玉蓮,歌聲賽百靈,娓娓動聽,就連宮裏的歌姬都比不上她,妙,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