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 情字
無華,安宥檸腦海立刻就湧過一張人臉,柔如霧,暖如陽。
“小朦,胡說什麽,快放開這個姐姐。”
“姑娘,對不起,我們冒失了。”婦人放下推車,警惕的拉過少女的手,抱歉的對安宥檸道。
少女眨著清澈的眼,捏著手裏裝糖的袋子,依依不舍的說,“娘,她是靈女姐姐,靈女姐姐不僅會帶我找無華叔叔做糖果吃,外麵進來的男子都喜歡她。”
“香朦,不許再說了。”婦人突然眼神複雜的看了眼安宥檸,對少女嚴厲道。
“真的,娘,我認得她,她就是靈女姐姐。你為什麽不讓我和靈女姐姐說話,娘不是一直在找靈女姐姐。”少女看婦人不信,著急的說。
“夠了。”婦人和善的眼神凜冽,手中突然幻出一道橙色靈力,封住了香朦的嘴。
“姑娘,非常抱歉,香朦不懂事胡言亂語。我們要去擺攤子了,多謝姑娘的慷慨擔待,告辭。”婦人再次對安宥檸抱歉道,然後牽著少女的手往推車邊走,利落隱蔽的舉止,無一不牽動著安宥檸的好奇心。
“等一下,小妹妹!”安宥檸突然就叫住了她們,緣因她猛烈的好奇心。
“姑娘還有事嗎?”婦人轉身,時刻警惕。
“不好意思,我想問您身邊的小妹妹。請問,她說的無華是誰?是來村裏的無憂大夫嗎?”安宥檸忍不住問道。
婦人沒有解開對香朦施下的靈力,看了安宥檸半響,親自回道,“是他的親叔叔。”
回答了安宥檸的問題,婦人立即推著推車走遠了,少女一直流連忘返的回頭看看安宥檸,眼裏充滿了神聖的向往。
無憂的叔叔!
無憂什麽時候有個親叔叔了,她怎麽從沒有聽無憂說起過?
無憂告訴過她,他家族隻剩下他一個,安宥檸怕觸及他的傷心處,所以沒有多問過。
忘無憂,忘無華。
無華,無華.……
頭一陣暈眩,想的腦瓜疼。
她一定聽過的!
甚至是認識忘無華。
是在哪呢?
安宥檸絞盡腦汁,感覺快想起的時候,又好像被一塊黑牆阻礙著,無論如何看不到黑牆後麵想看到的畫麵。
在她感覺又快要看到黑牆後麵的畫麵時,一隻手拍在了她的肩上。
安宥檸又興奮的轉過去,看到的人仍不是傅緒。
“談談吧。”白瑜兒換上了便裝,氣色比早上更好。
看到是白瑜兒,安宥檸心裏蠻沒底氣,但還是很穩重的點了點頭。
兩人一同走在這條小路上,白瑜兒先開了口,“早上在馬家看你氣血不佳,妊娠反應很厲害?”
安宥檸默認,“是,早上一般反應厲害些,聞到重的味道會惡心,偶爾幹嘔泛酸水。”
“和懷安燃的反應差不多。”白瑜兒突然停下腳步,“安宥檸,你離開雪島我就猜到你會重新和你愛的男人在一起,但是我沒有想到,你會這麽快懷上他的孩子。”
聽白瑜兒直呼她名,安宥檸聽出她的怒色,除了羞愧,她無話可說。
“對不起,是我沒有守住自己的心。”安宥檸抱歉的低眉,但情感明明白白,沒有了任何的妥協和將就。
白瑜兒緩緩的冷眉看向她,“你對不起的,是無憂。”
“我知道。”安宥檸抬眉,不得不無情的道“可是瑜兒,我不想再騙自己,更不想再浪費無憂的感情。我對無憂,沒有男女之愛,我不能再為了所謂的報恩蒙蔽我自己的心,這樣對我們不公平,勉強在一起,隻會越來越累,誰都不會幸福。”
安宥檸原以為白瑜兒會更憤怒,白瑜兒卻隻是冷冷的看著她,仿佛根本不願了解安宥檸的為難,自顧自的傾泄道“我知道你從來沒有愛上無憂,你答應嫁給忘無憂,隻是因為你過意不去,你以為無憂就不知道嗎?無憂為你做了太多太多,他是個不喜言表的人,總是緘默如雲,好像沒有任何脾氣。唯一能牽動他情緒的人,是你安宥檸。他藏著對你的那份深愛,心甘情願的在背後為你付出,我見過他最開心的樣子,就是他望著你笑容的時候。很不懂對吧,你當然不懂,因為你從沒有把無憂當成你愛的男人,你不會觀察他的每一個舉動和眼神,你不會望著他的背影一望便是一天。”
白瑜兒眼眶說著便紅了。
也許別的安宥檸真的都不懂,可是白瑜兒此刻眼中顯露出久藏心底的感情,她看懂了。
“我配不上無憂這麽好的人。”安宥檸不知道還可以說什麽,想到無憂原來一直知道她的心沒有。
白瑜兒冷冷一笑,“你已經有了身份權勢第一的男人,無憂五年的努力,比不上南刹風流的尊上看你一眼。寧可與後宮三千佳麗相爭頭破血流,也不願和專心待你的無憂在一起,無憂五年等你走進彼此心裏的努力都是白費,不是嗎?”
“瑜兒,我知道你很鄙視我,沒有無憂和你幫忙,我和小燃得不到那麽好的照顧,更別說能在雪島開一家屬於我自己的舞坊。我認這個錯,也沒有和你爭辯的臉麵。可是,傅緒,他是我的夫君,是小燃的父親。我不希望你這樣說他,他不說風流之人,他也不會後宮佳麗三千。這次,我相信他!”
安宥檸目光灼灼,從所未有的堅定。
白瑜兒看著她很久,嘴角的冷笑收起,搖搖頭道“罷了,你的事與我無關,不是無憂,我當初和你也不會走近。你要愛哪個男人,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我在乎的隻是無憂。”
白瑜兒性格清冷,不愛和人做朋友,除了忘無憂,唯一接觸多的就是安宥檸,她們交流一直也是冷冷的,但白瑜兒沒有講過這麽冷淡的話,可見她內心對安宥檸的不滿,覺得安宥檸辜負了忘無憂。
安宥檸唏噓了口氣,“白瑜兒,你是個傲氣的女子,我一直都很想和你成為好朋友,我清楚你心中的人是無憂,不管你還願不願意聽進我的話,我希望無憂幸福,也希望你幸福。無憂既然能接受你這麽多年的陪伴,你是可以走近他的。”
安宥檸覺得這麽說,白瑜兒就足夠明白她的意思。
白瑜兒的確一聽就懂,不過她卻並沒有想安宥檸想的那樣期待和忘無憂在一起。
“我睡了一覺馬上來找你,不是為了來和你說我的感情的。這些年我跟著無憂,成了他的得力幫手,他腿腳不好,在我多次的要求下,他教我醫術,我苦練針灸刀法,隻想能替無憂分擔的辛苦,哪怕隻是一分。我們關係是很近了,但幫手就隻是幫手,無憂愛恨分明,他既然把我定位成朋友,就永遠不會愛上我。而我從不想強求,隻要能陪著無憂,做他一輩子的朋友又如何呢?就像是他愛你,你也隻把他當朋友,當哥哥,一樣的道理。”
白瑜兒無私的愛情觀,讓安宥檸更是無話說。
白瑜兒又道,“隻要是一切能讓無憂開心的事,我都願意協助他完成。對你,他永遠無條件的包容,他要的就是你開心,我仍舊會幫他一起讓你幸福開心。哪怕你背棄無憂重新回到那個人身邊,既然無憂不怪你,我也不會再怨你。”
“你的愛情觀,比我無私。我承認,我做不到像你這樣,忍受心愛的人愛著別人,還要忍受去幫助他愛的那個人,我真的做不到。”安宥檸默了半天,感慨出一句。
“人各有性格,就算你再多的錯,有一點我還是要寫謝謝你,沒有你,無憂得不到南刹的紫榆須,他的腿不會好。其實從傅緒派人駐留雪島搜你的行蹤開始,無憂就對雪島子民宣布,取消了和你的婚事,他連悔婚的罵名都舍不得讓你背上,直到你給他寫的信越來越少,他就放了所有的信鴿,無憂他什麽都知道。”
想到往日種種的真情對待,安宥檸心酸無比,“無憂比我更了解我,是我一直在蒙蔽自我。我看到傅緒對我和小燃的用心,為了我們母子,可以放下他的身份,甚至不惜為我們拚命,我才完全看清了我的心,我沒辦法再去忽視對他的感覺。”
勇敢說出來的感覺,安宥檸竟感到了無比的輕鬆。
“了解也抵不過另一個撓你心扉的男人,愛情弄人啊,情這個字,我們都努力了,可誰又能操控它呢。有緣分的兩個人,再多的阻隔,也分不開的。”白瑜兒突然自嘲的笑了。
“罷了,說正事吧,有關你身體的。”白瑜兒突然嚴肅了起來。
“你想說什麽?”
白瑜兒拿出一個藥瓶給她,“清惡丹,我用溫性的靈植和草果製的,一天一次,孕婦可以放心服用。你生小燃那次月子沒有做好,不僅落下宮寒,各大經絡受損,體內積了很多淤積物,我們幫你調理了很久,但你氣血其實還是很虛,體質是輕易改變不了的。吃了它你會輕鬆點,對你和腹中孩子都有好處,無憂檢驗過的,你放心用。”
“你們一路真心護我幫我,是我至親的人,若是連你們都信不過,我還能信過誰。”
安宥檸大方接過藥瓶收了下來,“謝謝你。”
白瑜兒難得的笑了笑,“你已有了你的選擇,以後保護你的人,再也輪不上我們了。我回去了,還是那句話,好自為之。”
安宥檸心中感動加傷感,說不上的滋味,但她並不後悔自己現在做的每一件事,說的每一句話。
“對了,你體質寒氣很重,按理說不會這麽快受孕的。如果你吃過什麽助孕的藥物,拔苗助長無利,可能會有影響,你自己要慎重。”
白瑜兒突然轉回身,一句提醒,讓安宥檸恍了神。
安宥檸頓時眉宇一冷,糾結的皺緊,“如果懷孕前,吃了很多避孕藥物,會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