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惹禍大王
夜,由深到淺。
有人失眠,有人已經睡醒。
沒錯,安宥檸回雪殿就美美的睡了一覺,難得起了個大早。
“今天簡單點,本宮不想成天頂那麽厚重的妝容。”安宥檸坐在銅鏡前打了個哈欠,手自然的搭在小腹,聰明的宮女小雁馬上領會。
“是,貴妃娘娘,今日奴婢給您化淡妝,娘娘天生麗質,淡妝濃抹總是相宜。”
安宥檸淺笑了下,“快梳吧,一會兒陪本宮出去走走,熟悉熟悉宮裏。以後,你就做雪殿的領頭宮女。”
“諾,奴婢謝貴妃娘娘!”小雁激動的跪地,侍候的更是勤奮。
經過一夜,安宥檸已經不想再去芳華殿查探,光是想到琉璃曾經假冒她,脫下她的衣服穿在身上,佯裝是在地下煉獄救傅緒的人,用受了煉獄火傷的借口占了傅緒這麽多年,讓傅緒陪伴和保護,她就惡心的想吐。
想想當初,龍魔是靈域古城的重臣,本該匡扶正義,卻造出邪教勢力開破欲海,大鬧天下。
隻有神尊的弑神劍和她母親手裏的月靈石能救天下,龍魔為威脅神尊,派了手下暗算了世子龍緒,把龍緒困在龍魔修煉的地下煉獄。
當時還在神地守護神樹的安宥檸,得到宮奴的消息,想都沒想,便衝去地下煉獄,用自己所有的靈力救出了地下煉獄裏被龍魔折磨的奄奄一息的龍緒。
沒想到,傅緒全以為是琉璃救了他。
再往後的記憶,就是安宥檸怎麽也想不起,好像被人刻意抹去了的關鍵部分。
她和龍緒後來為何分開,她的親娘前任鳳凰靈女去了哪裏,靈域古城城主是她的爹爹。
她除了是寒香族的小靈女,也是靈域古城的小公主,這就是為什麽不落村遇到的族人月朦母子叫她公主的原因。
但是為何靈域古城被毀,安宥檸毫無印象。
光是回想記得的事情,就頭皮發麻。
“這裏何來這麽多畫?”安宥檸化了個淡妝就出了殿,後宮大的出奇,走著走著就來到了一座偏僻的宮牆,紅色的宮牆上滿是畫作,大到一山一水,小到一墨一竹,畫的隨性,也畫的精湛。
而且,特別稀奇的是,每一個畫作下方,都有模仿的塗鴉畫,畫的歪七八扭的,給原本正經的畫畫風格徒添出一份滑稽來。
塗鴉占得麵積拿捏剛好,倒也不顯得難看。
小雁露出尊敬的笑,回複道“稟貴妃娘娘,那些畫,是很久很久前太後在時畫的,也就是尊上的母親所畫的。太尊上盛寵太後,太後畫技巧奪天工,經常一時興起,太尊上特許太後在宮牆上畫畫。”
“至於邊上的塗鴉,奴婢就不清楚了,聽老太監們私下聊過,似乎是尊上為世子時,喜歡上了一個很調皮的女子。將她帶回南刹,一天就鬧的皇宮無人不曉,偷拔了申屠長老的胡須做毛筆,這些塗鴉,可能就是她所為吧。”
小雁口氣隨意,描述起這個女子,不討厭也不算很喜歡,總之還是偏看好多一點的。
因為那個少女,實在是太靈動了,遠遠看到她的笑容,就會仿佛感受到四處都被陽光籠罩般的美好璀璨。
“貴妃娘娘,奴婢失禮了,都是過去的陳年舊事了,如今尊上已為一國之君,身邊隻有您一位貴妃,娘娘母儀天下是遲早的事。”
小雁意識到提多了,馬上說道。
安宥檸卻毫不吃醋,她看著這些塗鴉,慢慢就想起來了。
這些塗鴉,不就是出自她之手嗎。
那時候,她還很小,雖然也十六成年如花一般,但對他們靈力世界的人來說,幾百歲成婚都是很正常的事。
算的上是很年輕很年輕,剛出茅廬最稚嫩青澀的時候。
也是那時,她遇上了比她大不了多少同樣青澀的少年,龍緒。
她是寒香族的小靈女寒鳳凝,母親是寒香族靈女鳳凰,父親是靈域古城城主,從小受萬千寵愛。
龍緒,是神族後裔,南刹國尊上的世子,身上傳承神族神尊正統的戰神血脈和神力,母親身份較複雜些,是龍族一脈裏最高貴的公主。
他們兩人在玉雪宮曆練,相遇相愛,到後麵私定終身。
有一回,龍緒帶她來到了他的國家——南刹國。
寒鳳凝性格單純好玩,毛毛躁躁的經常會闖禍,到了南刹也不例外。
龍緒帶她進宮遊玩,無意碰撞了申屠長老的轎子,申屠長老喜歡擺長輩架子,沒好臉的對寒鳳凝就是一番訓,訓斥她帶壞世子。
龍緒身為世子,從小重禮儀規矩,對長輩自是得忍讓的,何況為一國世子,必須得收斂鋒芒,沒有當麵替寒鳳凝出氣。
寒鳳凝的脾氣直接,說來就來,哪需要龍緒給她出氣,直接就用娘親教她用的月靈石,定住了申屠長老,拔了他的胡子做毛筆,在紙上畫申屠長老是烏龜鬧的皇宮人盡皆知,把申屠長老氣的差點歸隱山林。
不過有龍緒袒護,隻能不了了之。
她繼續天不怕地不怕闖她的禍,龍緒默默的替她擦屁股,無限的哄她,寵她。
龍緒身邊的宮人,還偷偷給寒鳳凝取過外號,闖禍大王。
而宮牆上的塗鴉嘛,自然也是出自她手了。
她和龍緒每次牽手漫步到這片宮牆,龍緒總是會很低落。
龍緒的母親,龍族夫人離開的早,龍緒對母親一直很思念,看到母親畫的畫,情緒總會被牽動,露出少見的脆弱一麵。
寒鳳凝就想了個辦法,在每幅畫下麵都畫了滑稽的塗鴉,龍緒再看到畫果然就不再那麽惆悵了,可是她的屁股就不好受了。
那是龍緒第一次跟她生氣,足足十天沒理她。
她耍無賴,在他宮殿前又吵又鬧,把他實在煩的不行,最後被拉進他宮裏。
狠狠的奪走了她的初吻,還揍了她的屁股,惹的她滿眼淚花哭著求饒龍緒才原諒了她。
她雖然胡鬧,也是個有分寸的女孩,塗了塗鴉,但沒有影響龍緒母親畫作,哪怕是輕輕塗上一筆都不曾有。
因為被龍緒打了,寒鳳凝消停了好一陣,她才知道,她的龍緒哥哥,原來也有那麽粗暴的一麵。
後來當然是龍緒哄著她和好,寒鳳凝好了傷疤忘了疼,又開始和龍緒卿卿我我,時不時闖闖禍,龍緒給她收拾爛攤子。
那樣幸福純粹的日子,仿佛前世一般了,除了彼此的微笑,別的都不貪取,最多就是牽手和一個親吻,都夠讓對方喜上幾日幾夜.……
現在,青澀的少女已經變成他的嫵媚小女人。
那個會追著她屁股給她收拾的青澀少年,也長成了驍勇善戰敢擔敢當的成熟君王。
“娘娘,您怎麽了,是不是這邊風大,吹到眼睛了?”宮女問。
安宥檸揉了下眼,收起幸福的淚水,笑的遼闊“是有點大,走,別處逛逛去。”
安宥檸又走了一會,隻當做晨練,並不想費太多時間,她還有事要查,突然走到一處海棠花叢邊,一群花俏的女子圍著中間穿的最鮮豔的女人,羨慕的說個不停。
“你們去看看前麵,在吵什麽?”小雁見安宥檸停下腳步,立即貼心的使喚了宮女去看。
看到來人是安宥檸,一群明豔動人的美人們一哄而散,規矩的一排跪好。
“免了。”安宥檸壓根沒把她們當對手,不屑周旋,就聽站起來的秀女裏,一個熟悉嘚瑟的聲音。
“臣妾正要去給貴妃娘娘請安,昨夜侍候尊上,睡晚了些,貴妃娘娘不會怪罪臣妾吧。”
陸筱儀挑釁的笑容很針對的對向安宥檸,極力炫耀證明自己的得寵
安宥檸笑了下,看了她浮誇的妝容一眼就知傅緒不可能碰她,“本宮記得,儀貴人昨天視力還正常,這條路不是去給本宮請安的路,尊上寵幸的是你身子,還是你的腦子,才一夜,就把你寵失常了?”
陸筱儀這麽直接的被揭穿,臉上白了下,“臣妾太健忘了,今早尊上賞了臣妾太多恩賜,臣妾惦記著姐妹們,這不,就想著順路先給姐妹們送來了。臣妾留了最好的一支紅瑪瑙步搖獻給貴妃娘娘的,貴妃娘娘不要生臣妾的氣啊。”
陸筱儀一張揚,旁邊未冊封的秀女們果然都對她投出非常羨慕的眼神。
安宥檸掃了眼陸筱儀身旁宮女玉盤裏的賞賜品,突然又笑了,明明是燦爛的笑,卻笑的在場人都起冷汗,“小雁。”
“既然是儀貴人要送的,你便收著吧。”
“謝貴妃娘娘。”小雁從容的走過去,拿走玉盤裏最耀眼的瑪瑙步搖。
“喂,誰許給你個奴婢了,那是本貴人的!”陸筱儀馬上不樂意了,她最喜歡這支,故意講給安宥檸聽的,也沒想安宥檸會要,還是給奴才的。
安宥檸笑著開口, “儀貴人,這種飾品在本宮宮裏,都是小雁她們用的。可能你昨夜服侍的不夠賣力,收到的恩賜不夠上台麵,以後不妨多多努力,不然本宮想收你的禮,也為難呐。”
一番話,輕輕鬆鬆就把陸筱儀說的臉麵無存。
剛才那些收到陸筱儀禮物捧她臭腳的秀女們,頓時也有些偏向安宥檸了,望著安宥檸頭上華麗無比的鳳簪,那才是最令她們向往的貴級首飾啊……
陸筱儀忍氣吞聲的道,“是,臣妾知道了,謝貴妃娘娘指教,今晚尊上一定還會宣臣妾陪寢的,不,侍寢的。”
陸筱儀臉上一陣紅,看了看,無人發現她說漏嘴,才舒了口氣。
安宥檸卻是一絲不苟的捕捉到她的恍惚,輕笑了下,不予理會的往前走。
“貴妃娘娘!臣妾還沒給您請安呢,您就這麽管自己走,不合規矩啊。”陸筱儀受不了安宥檸這麽目中無人,好像她就是空氣一樣,朝著她背影吆喝道。
安宥檸再懶得理,也不喜歡無關的人用這種口氣屢屢惹她,她利落的轉過身。“那你跪吧,就跪到尊上再傳你侍寢為止!”
“娘娘,臣妾是按規矩跟您請安,又不是得罪您,您這太過分了吧。”
安宥檸冷笑,“本宮的話就是後宮的規矩,你跪,還是不跪?”
陸筱儀被她的冷笑看的瑟瑟發抖。
“你,就算你是貴妃,你也不能隨便處罰嬪妃。你這麽對我,尊上會看不下去的,貴妃娘娘不顧臣妾,總要看尊上麵子愛屋及烏!”
“哦,那你信不信,本宮動動手指,就能讓他廢了你。”安宥檸言出冷冽,目光更冷然,看的陸筱儀直發抖。
正在陸筱儀害怕時,一道高大的身影朝這邊而來,陸筱儀馬上就麵露喜色的奔了過去,比剛才見安宥檸陣仗還大,除安宥檸,所有人都跪了個整齊。
安宥檸往前一看,黑金色的紋龍袍,知道是他,也官方的福了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