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伊達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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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嬸,您對那個名叫伊達爾的外鄉人似乎印象很差?”喬安試探地問。
“我的確對他沒啥好印象。”
芭芭拉大嬸把裝滿麵包、黃油、火腿、奶酪和廚具的籃子遞給喬安,沒好氣地說:
“那個伊達爾啊,是半個多月前來到德林鎮的,外鄉人我見的多了,可是沒有哪個比他看起來更古怪。”
“那家夥膚色黃得就像蜂蠟,赤著腳,腦袋光禿禿的,連胡須和眉毛也不剩一根,活像剝了殼的雞蛋,年紀看上去大約三十幾歲,大熱天還圍著一件密不透風的厚鬥篷,你說這人是不是很古怪?”
“的確很古怪,他的鬥篷是不是帶有黃色與黑色間雜的條紋就像馬蜂肚子上的條紋?”喬安問。
“沒錯!就是那樣的鬥篷!”芭芭拉大嬸篤定地點了點頭,接著說,“這個人自稱是什麽‘博物學家’,可是從他的言談舉止來看又實在不像一位學者,在鎮上的大部分時間都泡在金鱒魚酒館裏,逢人就打聽河狸村的消息。”
“眾神在上!河狸村早在去年冬天就被隕石砸成廢墟,沒有一個人能夠幸存下來,太悲慘了!”
芭芭拉大嬸放下針線,虔誠祈求命運女神保佑德林鎮平安,永遠不要遭受河狸村那樣的厄運。
“大嬸,那個伊達爾為何要打聽河狸村的事情,這與他有什麽關係?”喬安忍不住追問。
“這我也不太清楚,聽人說那個怪人似乎對毀滅河狸村的隕石很感興趣,不惜花費重金收集隕石碎片。”
“可要是真有人拿撿來的隕石碎片,給他看,他總是搖頭,還說那不是他想要的東西,因為這個,鎮上那些遊手好閑、整天做夢發橫財的小無賴很惱火,問他想要的隕石碎片,究竟是什麽樣子。”
“後來那人就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一番,說是‘外形宛如一顆凝固的淚滴’,‘質地晶瑩剔透’……”
“這哪像隕石碎片,分明就是一顆寶石嘛,難怪他舍得出3000金杜加懸賞求購!”
“那個外鄉人,在酒館裏混跡了好幾天,始終沒能得到他想要的奇石,後來便放寬懸賞標準,如果誰能提供河狸村毀滅之謎的相關線索,也可以從他那裏領到10個金幣的賞錢。”
芭芭拉大嬸說到這裏,似乎突然想起什麽,一把拉住喬安的手,緊張兮兮地打量他。
“要不是你提起來,我都差點忘了,這件事跟你還有點關係呢!”
“這跟我有什麽關聯?”喬安明知故問。
“你想啊,整天混在酒館裏的能是什麽好東西?不是懶漢,就是無賴!這幫缺德鬼為了弄點酒錢什麽混賬話都敢說啊!”
“其中一個酒鬼,大概是醉糊塗了,居然對那個外鄉人胡說什麽河狸村唯一的幸存者,是一個名叫康蒂的阿薩族小姑娘,去年冬天被湊巧路過河狸村的你帶回德林鎮,住了一段時間就離開了……”
“喬安,那個胡說八道的醉鬼,沒給你惹來麻煩吧?”
芭芭拉大嬸擔心地問。
喬安搖搖頭,勉強裝出若無其事的神態。
“沒什麽,您接著說,後來那個名叫伊達爾的外鄉人去了哪裏?”
“那人在鎮上待了不到一個禮拜,似乎沒有什麽收獲,就在八月初離開了。”
“在鎮上停留的這段時間,他在各家店鋪都貼出懸賞告示,還留下通信地址,誰有河狸村隕石下落的消息可以給他寫信,許諾必有重賞。”
“他的通信地址,可以給我看一下嗎?”
“喏,就寫在這上麵。”
芭芭拉大嬸從櫥櫃裏拿出一張紙條,遞給喬安。
“萊頓港碼頭區,紅番茄酒館,轉交伊達爾收……”
喬安默念地址,牢牢記在心裏,預感將來這個地址能派上大用場。
“如果那個怪人隻是在鎮上打聽消息,倒也沒什麽,可後來又發生了一件怪事,說出來還真有點嚇人!”
芭芭拉大嬸壓低嗓音,神態詭秘。
“什麽怪事?”喬安好奇地問。
“就在兩周前的一天夜裏,隔壁店鋪的鞋匠老貝爾從酒館回來,路上看見一隻巨大的黃蜂從夜空中飛過!”
“那巨蜂的兩隻前爪還抱著一個赤身的男人,老貝爾揉揉眼睛,仔細一看可不就是那個名叫伊達爾的外鄉人!”
“老貝爾嚇得差點尿褲子,趕緊跑回家把這件事告訴了他的兒子和老婆,第二天他老婆又告訴了我……這事兒很快就傳遍全鎮。”
喬安點了點頭。
既然這個消息被芭芭拉大嬸得知,一天之內傳遍全鎮就再正常不過了。
“最初我們都不信老貝爾的說法,以為他是喝醉了說胡話,可是說來也怪,從那天往後,伊達爾就神秘消失了,鎮上再也沒有人見過他。”
“更奇怪的是其後不久,鎮上就爆發了蟲災,附近的農田裏不知從哪鑽出來許多前所未見的巨大害蟲。”
“眼瞅著就要秋收了,丁道爾鎮長和弗林特先生連忙召集民兵,試圖盡快消滅田間那些破壞莊稼的怪蟲。”
“怪蟲可沒有那麽容易對付,很多民兵小夥子在戰鬥中受了傷,至今也沒能完全殺光害蟲,反倒是丁道爾和弗林特自家的鋸木廠和鍛造廠也遭了蟲災……”
“現在,鎮上的人們都開始懷疑蟲災與那個神秘的外鄉人有關既然他能操縱巨大的黃蜂,哼,保不準也能操縱其它怪蟲!”
芭芭拉大嬸沒好氣地說。
鋸木廠發生蟲災還可以理解,怎麽鍛造廠也有怪蟲出沒?
喬安越想越覺得這件事恐怕不簡單,暗自決定明天去鍛造廠和鋸木廠調查一下。
告辭芭芭拉大嬸,喬安提著滿滿一籃食物和日用品,回到自己的新屋。
夜色已深,喬安躺在散發出木料清香的新床上久久難以成眠。
他對那棟年久失修、冬天透風、夏天漏雨的舊屋本身談不上留戀,但那不僅是他自己的房子,更是他父母生前住過的地方。
喬安睡在那棟舊房子裏,偶爾能感受到父母的氣息環繞著自己,使他覺得溫暖而心安。
隨著房屋被焚毀,父母曾經在這個世界上生活過的最後一絲痕跡也被一並抹除,他住在這棟嶄新的木屋裏,睡在陌生的床上,再也體會不到家的溫馨哪怕隻是用回憶和想象編織出的、虛幻的溫馨。
取而代之充塞在他心頭的,是前所未有的悲涼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