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歌聲與哭泣
山魯亞爾無法確定,自己的頭疼症狀究竟是真實的病痛,抑或隻是精神壓力過大造成的幻覺。
為了治愈頭疼怪病,山魯亞爾想盡辦法,試過很多藥物和法術,然而療效統統不佳,隻有少女的歌聲能夠稍稍緩解它的痛苦。
山魯亞爾的奴仆們投主子所好,在湖畔大肆搜捕歌喉動聽的各族女孩,押送到湖底王宮,獻給這位湖中的蘇丹。
帕蒂就是這場“大搜捕”的受害者之一,半個多月前被一群魚魔怪強行擄走,送到山魯亞爾的王宮,與其它被綁架的女孩關押在一起,輪流唱歌給山魯亞爾聽。
如果山魯亞爾聽得入耳,就留在王宮充做侍女,如果歌喉不能讓這位湖中君王滿意,就趕出王宮。
帕蒂通過觀察在自己前麵獻唱的女孩,揣測出山魯亞爾的篩選標準,就動起了小心思,輪到自己獻唱的時候,故意唱得荒腔跑調。
她以為自己故意唱的難聽,就能令山魯亞爾厭惡,吩咐侍衛把她趕出王宮,恢複自由之身。
帕蒂還是太天真,大大低估了“湖中蘇丹”的洞察力,剛一開口唱歌,就被山魯亞爾識破心思,當麵揭穿她存心欺騙,憤怒得甩出觸須,要把帕蒂拖到跟前一口吞掉。
帕蒂本來膽子就小,這下更是被嚇得失聲痛哭,然而就在這一刻,神奇的一幕出現了。
聽到帕蒂的哭泣聲,山魯亞爾忽然感到心情愉快,頭也不疼了,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竟然興起睡意。
這種美妙的體驗令它驚喜不已,舍不得殺死帕蒂,將這位哭泣聲具有神奇療效的冥靈少女鎖在一隻黃金打造的籠子裏,讓她每天晚上哭給自己聽,從而免受頭痛折磨,安然入睡。
被關在籠子裏的帕蒂,感到非常害怕。最初一個星期,她一想到自己的悲慘處境就忍不住哭泣,而這正合山魯亞爾的心意,在她的哭聲中酣然入夢。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帕蒂漸漸習慣囚徒生涯,自知無望脫身,索性逆來順受,心情也不那麽痛苦了。
每天晚上,她還是例行公事的哭給山魯亞爾聽,然而山魯亞爾卻覺察到她的哭聲發生了微妙的改變,不再像從前那麽全情投入,悲從衷來,變得乏味枯燥,缺乏感染力,催眠的效果也是越來越差。
這位殘暴的湖中蘇丹勃然大怒,勒令帕蒂賣力哭,用心哭,哭出真實的情感,哭出發自內心的悲哀,而非這種應付了事的蹩腳表演,如果她做不到,就要殺掉她!
膽小的妖精少女,竟然不再畏懼山魯亞爾的威脅,直截了當告訴它:“寧願一死,也不想終日被關在籠子裏,不得自由。”
山魯亞爾被帕蒂不畏死的意誌深深激怒,用盡酷刑折磨她,從她的悲泣中獲得極大樂趣,得以安眠。
又過了一個星期,帕蒂對它的威脅恐嚇和酷刑拷打已經麻木,任憑山魯亞爾如何折磨也無法發出令它滿意的哭聲。
麵對這個不怕死也不怕折磨的妖精少女,山魯亞爾深感挫敗,就把帕蒂交給自己的忠誠侍衛長卡托看管,自行離開“巨人之杯”,聲稱要去地底世界的其它區域搜捕冥靈,用來取代已經失去利用價值的帕蒂。
臨行前,山魯亞爾還惡狠狠的威脅籠中少女——等它找到帕蒂的代替品,回來以後,就殺掉帕蒂!
帕蒂巴不得那一天盡早到來,死亡於她而言,反倒是擺脫暴君折磨的福音。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變故卻出乎她的預料。
就在山魯亞爾離開王宮的第二天夜裏,奉命看守她的卡托默默聆聽籠中少女的啜泣,心底的良知被喚醒,竟然奇跡般掙脫山魯亞爾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精神枷鎖,主動打開黃金囚籠,釋放帕蒂出來,義無反顧地護送冥靈少女踏上逃亡之旅。
他們前腳剛逃離王宮,山魯亞爾的仆從們就發覺囚籠空空,帕蒂和卡托也都沒了蹤影,唯恐山魯亞爾回來以後無法交代,趕緊傾巢追蹤。
卡托帶著帕蒂出水上岸,順著地下河床由北向南逃亡,途中發覺大群魚魔怪尾隨追殺,隻得躲進溶洞避難,就這樣躲了兩天,直到喬安和珂賽特趕來營救,才算是暫時擺脫危機。
剛說完自己這些天的驚險經曆,帕蒂忽然抽泣起來。
最初喬安還當她是感慨死裏逃生,禁不住“喜極而泣”,然而見她越哭越傷心,看起來可不像是“喜極而泣”的樣子,就納悶地望向珂賽特。
珂賽特也猜不透帕蒂為何好端端的又哭起來,便將她摟到懷裏,柔聲安慰,問她是不是還有傷心事。
帕蒂好不容易才止住哭聲,哽咽著說出落淚的理由,原來是想起當初一起逃離湖底王宮、後來又在途中失散的夥伴,如今自己總算是脫離險境,夥伴卻生死未卜,越想越難過,以至於忍不住落淚。
“帕蒂,除了你和卡托,還有別人跟你們一起逃亡?”喬安問。
冥靈少女點了下頭,淚眼汪汪地回答:“是呋嚕,一隻可憐的小異怪。”
呋嚕?
喬安對這個發音怪異的單詞很陌生,從未聽說過這種異怪,懷著好奇繼續向帕蒂打聽,才得知“呋嚕”是一種罕見的善良異怪,不知何故流落到“巨人之杯”附近,經常在湖畔徘徊。
呋嚕的模樣就像一隻漂浮在空中的粉色水母,沒有人知道她真正的名字,隻因這小家夥飛行時總是按照固定節奏發出“呋嚕呋嚕”的噴氣聲,人們索性就叫她“呋嚕”。
呋嚕的生存方式非常奇特,不需要吃飯喝水,吸食生物散發出的精神能量即可維持生存。
普通動植物散發出的精神能量,太過微弱,無法滿足呋嚕的胃口,相比之下,靈能生物輻射出的精神能量,濃度遠超常人,能夠為呋嚕提供充裕的食糧。
呋嚕不需要刻意靠近靈能生物即可攝取對方輻射出的精神能量,對方不會因此受到損害,也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甚至都不會注意到呋嚕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