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劃界分治
合理個鬼啊!
這根本就是“先射箭後畫靶”好不好?!
這種分析思路太過牽強,喬安都無法說服自己。
羅蘭陛下既不能未卜先知,也不是一個被迫害妄想狂,他怎麽就能預知新大陸的獨立政權將會締造一個強國?
事實上,從獨立戰爭打響一年以來大陸軍和大陸會議的拉胯表現來看,這幫人恐怕成不了事。
如果外國援助遲遲不到,溫斯洛普伯爵隻靠自己手裏那四萬斐真正規軍,過不了兩年就能把獨立革命的小火苗掐死,還扯什麽“貫通東西兩大洋的超級大國”啊,你做夢去吧!
喬安暗自苦笑,打消腦海中那些不切實際的妄想,隨即結束“心靈劇場”。
無意間抬起頭,突然發覺皇帝陛下正似笑非笑的望著自己,古怪的眼神令他禁不住臉頰發燙。
“維達博士,如果你需要時間思考,不必顯能時停,也不用擔心我等的不耐煩,我們有的是時間慢慢聊。”
自從習得8階心靈異能“極化認知”以來,喬安用“心靈劇場”這個“情商增幅器”作弊不知多少回了,屢試不爽,直到碰見邪門的遠東皇帝,被人家當麵揭穿自己的小把戲,不免有些尷尬。
更讓他感到驚訝的是,羅蘭陛下不光看出自己暗中顯能,還辨識出“心靈劇場”的主觀意識時停功能,這也就意味著在自己暫停時間流動,想入非非的同時,羅蘭陛下也能保持正常思考,不受時停影響……這是怎麽做到的?
喬安不由感慨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羅蘭陛下的實力深不可測,幸虧是自己這邊的盟友,倘若處於敵對立場,必將是一個比“魔狼之母”安格爾波達更可怕的對手。
“維達博士,我現在就來回答你剛才提出的那個問題,對於新大陸的殖民者和原住民,我和我的政府會采取怎樣的立場。”羅蘭打破沉默。
“陛下請講。”喬安正襟危坐,擺出洗耳恭聽的態度。
“維達博士,須知政治是妥協的藝術,與其追究數個世紀之前埋下的矛盾根源,非要爭出個孰是孰非,不如麵對現實,殖民者與原住民各讓一步,維持現狀。”
“具體來說,我認為殖民者與原住民雙方都應該尊重《1622年敕令》劃定的邊界,確定了這個大前提,才有可能進一步緩和民族矛盾。”
喬安暗自鬆了口氣,久懸著的心落回肚裏。
皇帝陛下的立場很務實,既不完全站在原住民那邊,也沒有偏袒殖民者,明確指出維持現狀就是最好的方案,遠東政府在新大陸的介入程度,也不會與《1622年敕令》的精神相抵觸。
這就等於確認了《1622年敕令》在法理上的正統地位,必將贏得殖民地前宗主國的君主弗蘭克皇帝的支持。
另一方麵,斐真王國現任君主喬治三世及其國會,也頒布過一份與《1622年敕令》精神相符的《1624年限製移民法令》,而這部法令也正是殖民地爆發獨立革命的導火索之一。
羅蘭陛下認可《1622年敕令》,也就等於認可《1624年限製移民法令》,遠東、亞珊和斐真三國君主就殖民者與原住民的劃界問題達成了共識。
與此同時,遠東人的鐵杆盟友迦南,肯定也會支持這一立場,海藍和保士華這兩根“牆頭草”就更不必說了。
如此一來,《1622年敕令》和《1624年限製移民法令》的法理地位就得到了國際社會的公認,為下一步新大陸原住民謀求獨立建國、加入國際社會大家庭掃清了障礙,而皮球則被踢回大陸會議那一邊,諸位代表們,你們敢反對國際共識嗎?
哪怕是大陸會議中最激進的殖民擴張主義者,也不敢在當下最渴望獲得遠東援助與國際社會同情的節骨眼上,公開跳出來唱反調——那不是談判,而是作死!
一念至此,喬安不禁暗自欽佩皇帝陛下卓越的政治洞察力和老辣的外交手腕,這種天賦,任憑自己智力屬性多高也學不來。
“維達博士,實不相瞞,根據我國與阿薩族各部落簽訂的合作協議,除了為來自新大陸的土著留學生提供無償培訓,我們還計劃為原住民完善社區建設提供一些指導,幫助他們由鬆散的部落聯盟盡快轉化成現代意義上的民族國家,進而為獨立建國奠定根基。”
皇帝陛下捧著茶杯,悠然道出為阿薩族人規劃的宏偉藍圖。
“陛下,您所說的‘完善的社區建設’,具體是指什麽?換句話說,什麽樣的社區才稱得上‘完善’?”
喬安提出這個問題的同時,腦海中交替浮現厄底斯的奪心魔社區,還有烏狄諾斯的眼魔社區。
以人類社會的標準來衡量,眼魔們的城邦還處於一個很低級的水平,製度建設與新大陸的土著部落差不多。
奪心魔社區則非常完善,法度森嚴,秩序井然,當今人類世界各國政府均無法企及主腦的治理水平,然而問題也就在於太過完善,太過嚴密,已經沒有了進一步優化改造的空間。
這樣的社區或許足夠完善,卻是以壓抑人性為代價,社區中的每個成員,“從搖籃到墳墓”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人人都是為了實現虛無縹緲的“絕對精神”而被製造出來的“工具”。
喬安很好奇,羅蘭陛下是怎麽看待這個問題的。
“維達博士,上次我們在雲網虛擬會客室會麵的時候,你曾提起多年前在遠東旅行的經曆,你對穀地村還有印象嗎?”
“印象深刻,陛下,那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特別的鄉村。”
喬安深有感觸地說。
“我出生在新大陸南方鄉下,那是一個安樂祥和鄰裏和睦的小鎮,穀地村的氛圍與我的故鄉德林鎮有相似之處,又不完全一樣。”
“無論我怎麽美化自己的故鄉,也得承認當地存在嚴重的貧富差距,窮人受凍挨餓司空見慣,鎮議會實際上是替有錢人服務的工具,議員當中不乏支持販奴蓄奴的保守派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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