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隻會做人,不會當包子
這幾年我的脾氣已經有所收斂,很多事情都會選擇視而不見,但是這並不代表我就改了性格換了心腸。
骨子裏,我還是那個有點傲氣的柳溶月,你欺負我可以,但是欺負我就得想到後果,尤其現在這個拿著我的成果當成自己手藝的薑虹珊。
其實真心想想,我和薑虹珊什麽仇什麽怨她自己心裏不清楚嗎?非得上趕著跟我來點刀光劍影的糾葛做什麽?
我著重說了“我家的”這三個字,眼睛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薑虹珊剛剛還很輕柔的笑容沉了下去,像是一塊浸了水的海綿,沉甸甸的發陰。
秦媽也一樣,很不客氣的表情驟然一變,變得和藹可親起來:“你胡說什麽呀?什麽你家的食盒?”
她說著,就開始給我身後的柳母使眼色:“青青啊,你還不帶著你外甥女出去,我這待客呢!”
又是怪嗔又是討好,還帶了幾分要挾,我看著秦媽的表演忍不住咧開嘴,看來這幾年秦媽和薑虹珊混在一起,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也長進了不少。
原來的秦媽雖然有時候有點叫人下不來台,可她卻是真正的直腸子,現在的她竟然變得和薑虹珊是一路人了。
想想也是,不是一路人她們也不可能臭氣相投,以母女的名義交好這麽久。
我回眸看了一眼身後的柳母,隻見她眼角抽了抽別開臉,直接不理秦媽繞到旁邊去了。
很好,柳母不開口,就算是對我很大的幫助了。
我也不說話,徑直走過去拿食盒。這食盒還是之前和黎堂峰一起逛進口超市時淘到的物件。當時看它精致容量大,就索性買回來。
這大概是全世界糕點師的通病,喜歡做點心的人都愛這種漂亮的器具來盛放自己的作品,我也不例外。
別看這食盒不算大,可它的價位算是食盒裏的勞斯萊斯了,當初要不是領導見我喜歡執意買下,故意我還得猶豫個好久才能下決定。
這麽一個意義非凡的食盒,我怎麽舍得讓它丟在柳家,丟家薑虹珊手裏呢?
我繞到茶幾前,看見食盒裏還有幾塊沒吃完的點心,笑眯眯的說:“這剩下的幾塊你們拿去吃吧,盒子我要帶走了。”
旁邊一位看著很雍容優雅的女士開口問:“這食盒是你的?那這點心……是你買來的嗎?你是柳家新請來的阿姨?”
我頓時滿頭黑線:“我今天是來拜訪柳爺爺的,順便也帶了一些自己做的點心。”
我並沒有說的太直接,但有腦子的人都能明白我的話。
這位女士聽完後,慢悠悠的將盒子裏的點心拿了出來分給旁邊幾位女客,歉意的衝我笑笑:“真是不好意思,你的點心確實好吃。”
我隻回以一個微笑,收好食盒離開了。
背後的大廳裏的氣氛一改剛才的親熱密切,尷尬的很。
我跨出柳家大門時,還能聽見秦媽一個人熱情的招呼聲,顯得那樣不自然。
快走到自己家門前,我看見柳母正端莊的站在那裏,顯然是在等我。
我快步上前:“舅媽,你怎麽會在這裏?到我家裏來坐坐吧。”
柳母擺擺手:“不用,幾句話說完我就走,等會還有事情等我回去忙,我走不開。”
“你店裏的事情我也想明白了,你好好的去做吧,等我空了要去幫幫你。”柳母嘴裏說的很溫柔,目光卻很銳利。
她說的是“要來幫我”而不是“會來幫我”,一字之差裏麵的意思躍然紙上,不用多說我也能明白。
她是讓步了,但是也在告訴我,她並不完全信任我。
既然要重新開店,為了柳西辭曾經的願望,那她作為柳西辭的母親就一定要親自到場。
我二話不說點點頭:“就算您今天不說,到時候我也要親自登門請您去幫忙的,您想推都推不掉。”
柳母一愣,表情瞬間柔軟了起來,她抿了抿唇:“這就好。”
她剛走了兩步要離開,突然想到了什麽又轉身告訴我:“你大姨那個人就是這樣,之前還沒有今天這麽不靠譜。自從和那個女孩子認了幹親,現在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她啊……是想給自己的幹閨女抬抬門麵,所以才會在我們家裏款待這些人。”
柳母的話點到為止,我聽著很快就回味了過來。
原來是這樣啊,今天秦媽招了這麽多看著來曆不凡的女客,是為了給薑虹珊找個好老公啊!
能在柳家的家門裏拉關係攀親事,薑虹珊這個幹女兒也算是沾光了。
薑虹珊本來就長得白淨乖巧,跟小白兔似的。中老年婦女很喜歡這一款的兒媳婦,聽話懂事好拿捏,再能借此和柳家攀上關係,何樂不為呢?
薑虹珊大概是有點恨嫁了吧,所以才急著借我的點心發揮,好讓自己多點心靈手巧、賢惠淑良的特長,這樣才能更博得好感。
這可惜啊,她沒料到我下來的這麽快,更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算算時間,薑虹珊和舒偉分開也有幾年了,她這是為了攀高枝所以踹了舒偉。我不由得替舒偉感到可憐,他為了薑虹珊不惜和我假離婚,如今自己卻又被薑虹珊踹了,真想知道他現在的感想。
我一邊壞心眼的偷笑著,一邊回到家裏做著下一步店址裝修的計劃。
我剛給施工團隊的小組長打了電話,突然看見窗外華華那輛粉色的跑車停下,然後她像隻燕子似的飛快跳下車,直衝著我家門前飛來。
我趕忙飛奔到樓下,打開門一看,隻見華華喘著氣,臉上還有未幹的淚痕。
我心頭一跳,難不成是秦江未的真麵目被揭穿了?我一麵忐忑著一麵高興,臉上還得隱藏的好些。
我將華華領到房間裏,一樓的客廳有幫傭還有陳叔在,終歸不是密談的好場地。
一杯熱騰騰的紅茶下肚,華華的情緒穩定了不少。她用手指無意識的摩挲著茶杯的杯口,漂亮的大眼睛黯淡著光彩。
我也不敢輕易的問些什麽,隻能試探著開口:“你怎麽了?怎麽這麽激動?”
華華深深一歎:“你說的對……那封請柬是有問題的。”
她抬眼看著我:“那家店就是吳剛的!他故意把自己的名字印在我的結婚請柬上!他是故意的!他們家店的標誌根本不是這個拚音的縮寫!”
我心裏咯噔一下,轉念一想覺得說得通。
現在這個標誌化的快速發展社會,幾乎看不到有人會用自己的名字作為店裏的標誌,這顯然是個圈套。
沒等我出言安慰,華華又說:“不光如此!定製請柬的設計團隊也是他的,婚紗店也在去年被他買了下來,就等著我傻乎乎的往裏麵跳!!你說他是不是個神經病?!他是覺得我華華很好笑嗎?所以就這樣等著看我怎麽結婚?”
她說著說著,臉上的眼淚又大滴大滴的落下,在她光潔白皙的臉龐上劃出兩道清晰的痕跡,沒等痕跡幹透,很快就又有新的淚珠滾落,一滴接一滴,看得人不知所措。
竟然是……吳剛嗎?
“我喜歡的這些……我之前都跟他說起過,他現在這樣不是給我難堪?我當初告訴他這些那是想要跟他一直在一起,不是他提出的分手嗎?現在這樣又算什麽意思?!”華華哭的撕心裂肺,我看得百轉回腸。
“華華……”我隻能叫著她的名字,說不出再多有用的安慰。
看著華華這樣,我也明白了一點,這個女人並沒有對吳剛真的忘情。
在她的心底始終有吳剛的痕跡,所以才會在得知這一切時覺得羞憤難當,覺得難以接受。
話說回來,什麽往事終成回憶都是假的,很少有人能真正做到釋懷。
哪怕是天之驕女的華華,在愛情的麵前也不過是一個普通女人。
她哭著哭著終於平息了下來,身體還因為劇烈的哭泣而微微顫抖著。華華的鼻尖通紅,長長的睫毛也被染濕了,像是粘在一起分不開的小簇,依舊彎彎翹起。
“抱歉,嚇到你了吧。”華華有些哽咽的說。
我搖搖頭:“沒有,你哭出來比較好,憋在心裏反而會壞事。”
華華自嘲的苦笑起來:“這些都不算什麽,我今天碰見他了,他告訴我秦江未在外麵有女人。”
這下真是嚇到我了,我隻覺得自己的心髒被人緊緊勒住,大氣都不敢出。
“……有女人?”我隻能試探性反問。
華華點點頭:“是,他說的有板有眼,半點不帶含糊的樣子。還說那個女人叫什麽亦心,秦江未給她在外麵安排了住所,一直瞞的好好的。”
我的媽呀!我聽著都覺得一陣頭暈目眩,我再也沒想到幕後還躲著吳剛這麽一匹黑馬。他不來則以,來的全放大招啊!
我聽著華華說關於亦心的一切,隻覺得喉嚨一陣陣的發緊,連著喝了兩杯紅茶才勉強鎮定下來。
要不是華華現在忙著自己的事情焦頭爛額,估計我早就被識破了。
聽完華華的話,我問:“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
華華抬眼看著我,一雙眼睛黑白分明,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