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脫胎換骨
原來,林南聽到了警鈴聲中還夾雜另外一種鈴聲,那是上課的鈴聲,心裏感歎道:“自己又得遲到了,還不知道那嶽不群會怎麽處罰我呢。唉,算了,反正還有三月就要畢業了,也就要輟學,都無所謂了。隻是這個叫王雨燕的女孩兒,怕以後也再難見到了吧。”想到這些又不免有些失落。
“誒,你叫什麽名字啊?怎麽聯係你啊?”王雨燕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林南自嘲的笑了笑,知道名字又有什麽用呢?我們不過兩條直線,隻是偶爾了相交在這一點,以後便是各走各的道了。但也回答道:“我叫雷鋒!”
林南正落寞間,完全沒注意到一道紅光快速奔他而來,直沒入他的體內,林南一聲音驚呼便暈倒在地,不省人事,沒了知覺。
而正念叨著“雷鋒”兩字的王雨燕,見自己的救命恩人摔倒在地,趕快奔了過去。恰這時,王雨燕的父親走了進來,雨燕忙喊道:“爸,快把他送到醫院,快,是他救了我,事情經過我過會兒再告訴你。”
王父一聽救了自己的愛女,大手一揮,便來人抬他到警車上,快速向涪豐縣最好的第一人民醫院奔去。
“醫生,怎麽樣?他沒事兒吧?”王雨燕見手術室的門開了,趕緊迎了上去關切的問道。
醫生揭下口罩,平靜的說道:“沒什麽大礙,休息兩天就行了。”
“謝謝曾醫生,由你主刀肯定什麽事兒都沒。”說話的是雨燕的父親王威,王威是涪豐縣公安局的局長,還是有點麵子的,請了人民醫院的院長親自來給林南主刀。
“王局長,其實我也沒做什麽,他估計是營養不良,然後消耗過度,一時暈過去了而已。”曾醫生實話實說道。
王雨燕撫去了眼角的兩顆晶瑩淚珠,對著父親嫣然一笑,說道:“那我可以進去看他了嗎?”
“可以,但也別打攪他,等他自然醒來就行了。”曾醫生又轉過去對王威說道:“王局長,我那邊還有點要緊事兒,得去處理一下,以後有空我們再喝上兩杯。”
“好的,你忙去吧,可要記住你說的話,一定得喝上兩杯。”兩人握了握手,曾醫生一邊說“一定,一定”,一邊往外走了去。
王雨燕奔進去,看著林南的臉色好上了許多,不由得安心多了。走近了,仔細一打量,這人長得還挺俊嘛,光潔的古銅色皮膚,棱角分明的線條,入鬢的劍眉微微的顰著,直挺的鼻子高高昂起。
她不由想起他為了救自己時,那種拚命的狠勁兒,那種不屈的精神,不肯認輸的意誌。即使已經受傷,全身是血,也沒有放棄,卻還是百折不撓。想著這些,雨燕不由得想伸出手去觸摸一下那剛毅的臉龐,感覺自己有這樣的想法,臉不由得緋紅起來,一抹羞澀躍然臉上。
這已經是第二天了。
昏迷了一天一夜的林南當然不知道佳人所想,他隻覺得好像有什麽東西嵌進了自己的身體,在裏麵橫衝直撞,不一會兒,居然融化開來,液體流過身體的大大小小所有的經脈,好似洗髓伐骨一般。
意識中,他感覺到身體內每一個細胞都不受控製的活化到極至,仿佛有了自我意識一般,用盡手段在體內都跑了個通透,一番痛徹腓骨之後,又有了一種舒爽的感覺。
覺醒來,林南隻覺得病痛盡去,渾身說不出的輕鬆,像是有著使不完的力氣。眼前的世界也仿佛變了個模樣,色澤變得更加鮮明,輪廓也變得更加細膩清晰。
雖然還弄不清是怎麽回事,但他肯定自己身上出了什麽異常變動,一種難以描述的感覺瞬間彌漫開來,明明閉著眼睛,卻好像周遭的事物無一件不在他的視線裏。“難道自己就像裏的那樣脫胎換骨了?”林南不由天馬行空的想到。
林南睜開了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熟悉的身影,自己暈倒前還念著的那一張容顏。還是那一襲白衣,卻是沾染了點點血跡,遠遠望去,像是怒放的桃花。未簪的黑發自然而然的流瀉下來披在身上,肌膚可能由於勞累沒休息的好的緣故而變得有些蒼白,胸膛隨著輕淺的呼吸微微的起伏。
“美,好美!”林南在心裏歎道。
“你醒了啊,感覺好點了嗎?雷鋒叔叔!”王雨燕含笑說道,一抹狡黠從眼裏一閃而過。
“呃,雷鋒叔叔。”林南哭笑不得,本以為以後再也不會有什麽交叉點,自己才想做個不留名的好人,哪知現在被人作了戲笑的借口,他看看四周,一片雪白,牆白白,床也白白,林南知道自己在醫院了。
林南想這樣躺著也不一回事兒,便想坐起來,也許是長久沒動了,還有身體輕爽的感覺讓他不適應,猛地坐了起來又滑回了床上。王雨燕以為他身體虛弱導致坐不起來,便上前去扶他。
她這一扶不打緊,一躬身,白衣籠罩下那好似羊脂玉般柔潤白嫩的肌夫,就映在了林南的眼睛裏。林南呆了,雖然沒經曆過,但現在的人大多早熟,快滿十六歲的他當然也不例外,除了沒有實踐過以外,理論也是相當的豐富。
他便任由她扶著坐了起來,王雨燕還沒直起身來,恰好吻著那清香的發叢,一縷幽香竄鼻而入,直衝腦門,目光往下一看,林南腦袋裏頓時一片空白。
王雨燕聽見他的呼吸不對勁,還關切的問道:“怎麽了?哪兒還不舒服嗎?”
聽見她的問話,林南的臉刷地紅了個透,好像番茄汁,心裏也有一陣慚愧,人家對自己這麽關心,自己卻還有那麽齷齪的心思,真是不應該,他暗暗掐了掐自己的大t,這才讓自己的眼神清醒了一點,不至於那麽迷離。
“哦,沒事兒的,可能是躺久了有點不習慣吧。”林南心虛的說道。
“恩,是有這麽一回事兒。”王雨燕理解的說道,很是配合。見她沒有發現自己的窘態,大舒了一口氣。
“燕兒,那孩子沒事兒了吧。”王威大步流星的跨了進來,粗著嗓子問道,林南感覺病床似乎震動了下似的。
“爸,你聲音小點嘛,這可是病房誒。”王雨燕埋怨道。
“好,好,好,你就別掐我了,我小聲點總行了吧。”
一聽爸說這樣的話,王雨燕臉紅紅的說道:“爸,我什麽時候掐你了嘛。”
看著父女溫馨的場麵,林南的眼眶有點濕潤了,從自己懂事起,就再也沒見過父親的樣子了,再也沒享受過父愛,現在都不知道他究竟在哪,是生是死,過得是否還好。邊想著邊下了床說道:“叔叔,謝謝你送我到醫院來。”
王威走過去拍著他的肩膀,豪爽的說道:“說謝謝的人應該是我,要不是你,燕兒估計落入魔掌,現在那還能好好的站在這兒。”王威上下打量了林南一番,眉清目秀、相貌堂堂,形似翩若驚鴻、婉若遊龍,再加上他的英勇無畏,那股執著的鍥而不舍,倒是十足好男兒一個。
“孩子,你叫什麽名字?”王威和藹的笑著問道,目光裏滿是讚許,這種神情讓他部下看見的話,定然大吃一驚,原來王鐵頭也有溫柔的時候。
“他說他叫雷鋒。”王雨燕快嘴的替他答道,吃吃笑個不停,看著她的笑,林南不由癡了,那笑如春風拂麵,暖過心底。林南暗想:自己這是怎麽了?
王雨燕感覺到了那熱烈的目光,臉羞紅著低下了頭。
“叔叔,我叫林南。”
王威點點頭笑起來:“林南,為了感謝你對我女兒的救命之恩,你阿姨已經在家裏準備好飯菜了,就等著我們回去了。”
王雨燕在心裏念道:“林南,原來他叫林南。”
能和她一起吃飯,林南當然樂意去,可想到自己一夜未回,母親不知道擔心成什麽樣了。便推脫道:“叔叔,我想先回家看一下,昨晚沒回,我媽估計要擔心了。”
王威一聽這話,林南在他心裏的形象又大大上升了一個台階,心裏讚道:“孝順,這孩子品性不錯,他日必成大器,未來不可估量啊。”嘴上附合道:“恩,應該先回家的。走,叔叔和你一起回家,接上你母親,我們一起吃頓飯,她有個好兒子啊。”
這主意兩全其美,本來不錯。可惜,想到家裏的寒磣,那烙滿貧窮的痕跡,自己想想都覺得不好意思。其實,也是自卑的心理在作怪。
更明白的說,他不想讓她看見他家裏的簡陋,那樣會讓他無法現正視她,會覺得她是那高貴清新的荷花,而他,隻是偶爾從上麵飛過的蜻蜓;隻能遠觀而不可褻玩,也許可能連遠觀也不行吧,突然之間,他很害怕那種感覺。
於是他拒絕道:“叔叔,不用的,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謝謝您的好意。”說完便如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不管自己身上穿的還是病號服,也不管能不能出院,更是不管王雨燕父女倆的驚訝,旁人投來的好奇的目光。
林南一口氣衝到外麵大街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還有他們看自己就像看一個怪物一樣的目光,他這才發現自己還光著腳板,穿著白色的病號服,還有自己的書包也不知去向。朝後望了望,還是沒有勇氣轉回去,狠了狠,便朝家裏跑去。
而病房裏還愣著的王威這才反應過來,待出去一看,卻沒了人影,不由罵道:“這小子,跑什麽嘛跑,請他吃頓飯而已,又不是把他吃了。”等轉回去付過醫藥費,看著那破舊的帆布書包,還有那張開口的旅遊鞋,那打有好幾個補丁的的衣褲,一下明白了過來。然後歎了口氣,說道:“這孩子……”。王雨燕卻是無端的有了一股失落的情緒。
林南家離涪豐縣倒是不遠,剛好在縣城邊緣。赤腳踏進那條垃圾這裏一堆,那裏一堆,就像過障礙訓練一樣;還有那刺鼻的味道。林南不由想起了王雨燕身上的幽香,臉上露出了笑容。
“媽,我回來了。”林南走進屋子一看,媽正抱著他的照片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