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黑塔(五)
“阿卓,你認識這些人嗎?”無憂淡淡地問了一句。
阿卓卻是跑向了一個雕塑,“吱吱”叫了起來。
無憂走了過去,離近了些,仔細看著這個雕塑,感覺,有一種熟悉感。
幾個雕塑中,唯一一個沒有臉刻出來的雕塑,看著身段,倒是一個窈窕美人,為何沒有雕刻臉呢?
這些雕塑都太大了,有幾層樓高低,這一層設置的目的又是什麽,看似倒是沒有什麽危險,還是需要自己知道些什麽東西?
無憂感覺黑塔越來越神秘了,若是每個人進的地方都不一樣,那這黑塔到底有多大?還是說,外麵的人看見的都是障眼法,亦或是,裏麵別有空間。
幾個雕塑唯獨這張無臉的對她吸引最大,無憂將手輕輕附了上去,突然感覺體內碰的一聲,下一秒,她的靈魂就好像出竅了一般飛入了雕塑中,進了一個不知名的世界。
這裏,是夕顏宮。
太陽,才剛剛升起,宮人們還有一些老婦人一盆又一盆的往外端著血水,從她身邊擦肩而過,這些人都看不到她。
好奇裏麵發生了什麽,無憂帶著疑惑走了進去。
羨羨他們都在外室等著,看起來,十歲般大小。
“快換熱水!拿參片過來!”屋內傳來了婦人的聲音。
看著焦急等待著的人們,無憂明白了,這是母王生她的時候。
那時,離瀟如還不是帝君,皇女還是她的母王,老帝君也還在。
“不好啦,皇女大出血!快傳太醫!”裏麵的產婆大呼。
老帝君急得來回踱步,“太醫!太醫!”
聽到大出血三個字,無憂感覺心裏很痛,直接穿過了牆壁,走了進去。
看著那觸目驚心的血,原來,母王生她的時候受了這麽多苦。
看著跑進來的太醫,無憂愣了一下,師娘?
看著連淩霜有條不紊地給母王接生,施針,或許,若不是師娘,可能就一屍兩命了吧。
“哇——哇”嘹亮的嬰兒哭叫聲劃破了凝重的空氣。
“恭喜帝君,恭喜皇女,是個小公主!”
看著床上的離瀟穎,麵色蒼白,臉上卻又帶著喜悅的笑容。碎發貼在額角,嘴唇微啟,“讓我看看無憂。”
奶娘抱著還在啼哭的小無憂到了離瀟穎麵前。
似是感受到了母親的溫暖,小無憂竟是停止了哭泣,安穩地睡著了。
下一瞬,離瀟穎抬眸望向了無憂的方向,嘴角,還微微上揚了一下,眸子裏滿是慈愛。
感覺心弦被觸動了一下,她記事以來,從未見過母王,不知不覺,竟是留下了淚水。
畫麵一轉,到了九日宴的時候,因為大出血,離瀟穎的身體一直沒恢複過來,下不了床,即便有連淩霜一直吊著。
“咳咳,”離瀟穎突然咳出了一口血,把手怕扔到了一邊,慈愛地看著一旁的小無憂,對著宮人揮了揮手,“子羨,你留下。”
“主子,”子羨感覺有些不對勁,跪了下來。
看著手帕上刺眼的紅,無憂咬著嘴唇,這日,是她的九日宴,母王,去世的那天。
“子羨,待我護好無憂好嗎?”
看著離瀟穎眼中的托付與信任,無憂微微抬頭,讓眼淚不要流下來,她的母王,把她拖給了僅僅十歲的子羨。
“噗——”離瀟穎又吐出了一口黑血,僅僅攥著被角,“子羨!答應我!”
子羨用力點了點頭,“主子,你等等,我去叫太醫。”說著,想要起身出去。
離瀟穎搖了搖頭,“不必了,能撐到這個時候,已經很知足了。”
無憂看著地上的黑血,驚訝地捂住了嘴巴,兩行清淚滑落。
真的是毒,母王一直中著毒,撐到了現在,原來,真的是中毒,什麽大出血全是假的。
無憂上前了兩步,跪在了床邊,想要觸碰一下母王的臉,卻是什麽都摸不到。
離瀟穎看著一旁的小無憂,虛弱地說著,又像是在說給無憂聽。
“無憂,好好長大,娘一直都在你身邊,一定要無憂。”
微微顫抖地雙手撫上了小無憂的臉蛋,眼角的淚水滴到了小無憂的臉頰上,之後,躺在枕頭上笑著閉上了雙眸。
小無憂突然哇哇大哭了起來,似是感受到了母親的離去,哭聲傳遍了整個宮殿。
“母王!”無憂趴著哭了起來,啜泣著,哭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眼前的景象離她越來越遠,看著許許多多地宮人跑了進去,喪鍾的敲響。
“吱吱,”阿卓的聲音把無憂的思緒喚了回來。
摸著臉上的淚水,剛才,好似是真的,明明像是魂魄進去,可這裏,她也哭了,心髒還是那樣的痛。
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呢?這個無臉的雕塑會跟她有關係嗎?
仔細看著這些雕像,突然閃過一道光,雕塑的內側似乎有字。
每個雕塑都有,會是什麽?無憂找到了這座雕像後麵的文字,竟然是啞文。
無憂慶幸自己看過很多書,對一些語言也有研究,而啞文,她正好能看懂。
“百花殺?”鳳凰涅槃重生?
無憂還未仔細品讀,這些泛著金光的字眼就如泉水般湧入了無憂的腦海。
這就是一本樂譜,樂名百花殺,意如其名。簫聲奏起,便可化花瓣為利刃,任何方向都躲不過。
消化完這些東西,無憂也發現其他雕塑後麵的經文都已消失不見,不是她吸收了,恐怕是一人隻能帶走一種吧。
而這百花殺,真是符合她的心意,唯一不足之處,便是要將這百花殺練到小成境界,才有資格進入下一層。
時間一點點過去,無憂一遍又一遍地聯係著,阿卓則很無聊地趴在一邊。總之無憂的簫聲不會難聽,它隻管好好享受罷了。
這是一首很難的曲子,不僅手法快,精神還要高度集中,包括對樂譜的領悟,化念為形。
塔裏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好幾天,當空中突然出現黃白色的花瓣時,阿卓有些吃驚,這麽快?!
花瓣隨著簫聲起舞著,下一秒,突然飛向了一旁的牆壁,隻見花瓣紮進去了一分,然後便又消失了。
一曲終了,無憂起身看了看牆上留下的劃痕,這應該算是小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