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醉酒
“聊三時,十五萬,加上飯錢和酒水一共四十五萬。”
包廂裏,經理扶了扶眼鏡:“一分錢都不能少。”
馮恬恬還是第一次感受到沒錢的屈辱:“你不認識我是誰嗎?要不是我今剛捐出去五百萬,信用卡也沒帶,怎麽可能沒錢。”
“經理,我可以——”
謝晉舟開口了。
“你別跟我話!”經理轉頭嚴厲地喝住了他,“還想不想在這兒工作了?”
“馮恬恬,程幽然。”
經理回過頭看著馮恬恬,出乎她意料地,他叫出了她們兩個人的名字:“如果不是知道你們是誰,現在我就不會好聲好氣地和你們話了。”
“白馬會所,概不賒賬。”
他的神色如常。
還挺有原則的啊。
程幽然倒是高看了他一眼,方流雲遲遲沒回來,她本來沒當回事兒,也有些緊張了。
她歎了口氣,有什麽比不心來牛郎店身上沒帶錢朋友也居然沒帶錢更慘的事嗎?
這時方流雲重新走進了包廂,她鬆了口氣:“高秘書什麽時候來?”
陸氏大廈就在不遠處,她的卡還放在陸子梟那兒,幸好方流雲和高喬有私交,不然讓她拜托高喬把卡送過來還真難出口。
“馬上。”
程幽然終於可以放下心,可是還沒等她的心落地,方流雲的下一句話讓她腿一軟,差點沒摔在包廂冷冰冰的木地板上。
“來的還有陸總。”
方流雲微微蹙眉,高喬是她一屆的學弟,為人嚴謹負責,當著上司的麵接電話,這樣的錯誤是不該犯的。
“沒事兒吧?”
謝晉舟眼疾手快地扶住了程幽然的手,兩人目光相撞,他漂亮的眼睛一動不動地望著程幽然,沒有哪個人能抗拒這樣的目光。
程幽然禁不住呼吸一滯,她突然湧出了一個念頭。
這樣的人,生是要當巨星的,光芒四射地站在舞台上,無數人為他瘋狂。
“看來,我來得不巧。”
正在這個時候,包廂虛掩的門被推開了,一個麵色冷得快要結冰的男人走了進來,麵容優雅、身姿挺拔,他走到程幽然麵前。
他的視線緊緊地停留在謝晉舟握在程幽然手腕的那隻手上,冷笑道:“你是吧,陸太太?”
咦,他平時都叫自己程幽然的。
程幽然感受到陸子梟那幾乎可以殺人的目光,下意識掙脫謝晉舟的手,可這漂亮得出奇的青年卻不肯放手。
他緊緊握著程幽然的手,宛如宣告主權般,嗓音低低地帶了分委屈:“姐姐,你點了我就要對我負責。”
程幽然:…………跳進黃河也洗不白了QQ
她靈機一動:“可是我還沒付錢誒!”
跟在陸子梟身後的高喬讚同的點了點頭:“如果會所采用收付實現製進行會計核算,確實不能確認交易。”
方流雲:……不,這是重點嗎?
陸子梟望著程幽然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拽住程幽然,她被猝不及防一拉,撞入他懷中,,頓時四麵八方都充滿了陸子梟的氣息,帶著淡淡的煙草味。
男人低沉的聲音從上方傳來,磨著牙一字一句道,似乎強忍著怒意:“程幽然,你敢對他負責、試、試?”
陸子梟的手臂直接摟住她的纖細的腰,初夏的衣服隻有薄薄的一層,感受到男人手上傳來的炙熱,程幽然的臉不受控製地發燙。
程幽然沒有話,陸子梟瞥了眼有著一雙貓眼的漂亮青年,低下頭,在程幽然耳邊嗤笑一聲,用氣音道:“程幽然,你會後悔的。”
正在他準備放開程幽然時,程幽然聲地開口了:“我隻對你負責。”
隻對你負責……
還算有點良心,聽到這句話,陸子梟胸中那股莫名的怒意散了大半,他本來就有一雙極出眾的眼睛,他挑眉,奪目得能晃花人的眼睛。
今日份的陸子梟也是一如既往地好哄啊,程幽然感歎道,她咳了咳:“所以能放開我了嗎?”
“不放。”
陸子梟的手摟得更緊了,挨著她的耳朵道,兩個人幾乎是緊緊貼在了一塊兒,身體的溫度極具升高,偏偏這個男人一臉無動於衷。
忽然,包廂的門被人敲了敲,過了幾分鍾,一個戴著墨鏡的大波浪頭發的女人才慢慢地走了進來。
周慧雯進了包廂,摘下墨鏡,她看向陸子梟懷裏的程幽然,皺了皺眉。
如果不是程幽然電話跟她,有關於她兒子的消息,她是不會隨意接受邀約的,特別是在……這種地方。
可當她掃了掃包廂的眾人,目光不可避免地停在一個青年的臉上,一個眉眼和她幾乎是一模一樣的青年臉上。
她隱隱猜到某種可能,瞬間睜大了雙眼,顧不得和程幽然打招呼,快步走到青年麵前,顫抖著嘴唇問:“你、你叫什麽名字?”
十九年的煎熬、自責湧上心頭,她幾乎著哽咽著問出口,她甚至轉頭問向馮恬恬:“我是不是還在做夢?”
——掐自己一把不久知道了。
不過馮恬恬有點怕周慧雯,規規矩矩回答:“這是真的,不是夢。”
謝晉舟凝視著麵前這個女人,扯了扯嘴角,漂亮的眼睛裏沒有任何溫度:“和你有關係麽?”
完,他便走出了包廂。
或許,她是自己的母親。
可是一個拋棄過自己的母親,他寧願不要。
包廂外,經理點著煙,似乎在等他:“我看到那個女人了,那個和你長得很像的女人。”
“隻是長得像而已。”
謝晉舟搖搖頭。
“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從臨淮那個偏僻落後的山村中,唯獨帶走你嗎?”經理手夾著煙。
“我攔住了您的車求您,您心軟了。”謝晉舟還記得那他求了好多人,可山裏的人都窮,沒人願意為院長墊付手術費。
——哪怕是他一手養大的孩子。
“不。”
經理搖了搖頭:“我是個商人,我看到了你的將來,會光芒萬丈,所以我願意在你身上投資。”
“我剛才打斷你,是看出了你想給那人墊錢,自己一個月都掙不了多少,還想倒貼,那樣的女人,你隻能遠遠望著。”
謝晉舟無法反駁,在這樣的地方、這樣的時間碰到第一眼就心動的女人,是他的幸運,也是不幸。
“可現在你有一個機會。”
“選擇一輩子在淤泥死水中掙紮,還是扶搖直上九萬裏,都取決於你。”經理踩滅煙頭,往外走去,似乎他是專門等在這兒這段話。
“謝謝。”
謝晉舟深深地鞠躬,過了幾分鍾,他忽然想起了什麽,問向經理:“會所什麽時候有了概不賒賬的規定?”
“從今起有了。”
——我們是正經牛郎店,才不做遊戲。
心眼的經理一步也沒回頭地走了,謝晉舟望著他的背影,漂亮的眼睛中浮現一抹堅定,推開了包廂的門。
——推開了另一個世界。
…………
程幽然他們把空間留給周慧雯和謝晉舟,就坐上了回家的車。
一上車,程幽然就打開了手機玩遊戲,她玩得太投入,都沒發覺陸子梟定定地看著她。
陸子梟一直等著程幽然主動和他認錯,發誓和那狐狸精一刀兩斷,卻一直沒等到,他挑了挑眉,壓著嗓子問:“程幽然,你不想和我什麽?”
“什麽?”
程幽然抬頭看向他,該的她都了,本來是去白烏會所,沒想到走到了白馬會所。
“你自己想想。”
陸子梟冷冰冰地吐出五個字,心中泛出一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酸味兒,酸得他一路上都沒跟程幽然話。
程幽然思索了一會兒,覺得這個問題難度係數太高了。
所以她決定……玩遊戲。
陸子梟一臉不高興,程幽然還玩得挺開心的。
回到家,程幽然洗漱上了床,陸子梟從浴室走出來,看到程幽然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他抿了抿唇,打開酒櫃,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他仰頭一口飲盡,走到床邊,銀灰色的絲綢睡袍沾染上了紅酒的味道。
程幽然正指揮著幫戰,忽然一片陰影投下,她下意識抬頭,男人攜卷著若有若無的的酒意俯身,一隻手撐在了床沿上,格外專注地看著她。
不知道是不是程幽然的錯覺,他刻意收斂了身上的冷漠,嗓音慵懶得像換了一個人:“程幽然,我喝醉了。”
然而他的眼神一片清明,半點也看不出喝醉了的樣子。
程幽然:……我就靜靜看著你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