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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 割過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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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看那個殯儀館案例時,張一帆一直有一個問題,就是“職工b的腿毛”的敘述方式很奇特。


  谘詢案例用於教學時,為了保護來訪者的,常會刻意模糊一些細節,或是與谘詢技術無關的東西。


  殯儀館案例也是如此,可是唯獨職工b的腿毛卻保留下來。而且非常詳細,每個關於腿毛的對話都保留下來。


  張一帆不隻是微表情分析的專家,同樣也是語義內容認知的專家,對於語言風格,及各種隱喻手法都極為熟悉。


  當初拿到殯儀館案例時,他就做過細致的分析。


  這個案例的記錄是章老師通過六六轉述的。遣詞造句都是六六的風格,六六上過他的課,也交過作業,稍作比對,就可以確定。


  當時他以為章老師是想隱藏什麽,或是潛意識地想尋求幫助,又不敢直接表達,才會采用這樣迂回的方式來表明意見。


  就像《呼嘯山莊》的作者艾米莉勃朗特一樣,因為性格極其內向,即便是通過文字表達情感,也沒有利用作者的身份直接敘述,表達意見,而是通過書中多位敘述者來傳達自己的心聲,用多角度敘事的結構將自己隱藏在作品深處,宣泄情感的同時,也獲得了安全感。


  章老師多半也是如此。


  可現在,張一帆才發現自己錯了。


  章老師不是隱藏自己,而是在呐喊!

  正因為通過六六轉述,“職工b的腿毛”這一點才更加顯得突兀和不合常理。


  章老師就是直接跟他大聲喊:刮掉職工b的腿毛很重要!


  腿毛、小電影中的棍狀玩具、逗貓棒的冠狀末端、貓打掉棍狀玩具、照片中王壘下身的血……


  張一帆倒吸一口冷氣,屁股夾緊,下身發涼,又拿來筆記本電腦,調節進度條,一直拉到有高樹特寫的鏡頭,強忍著不適,一幀幀看過來。


  5分鍾後,張一帆覺得自己都快長針眼了,他終於確定了一件事。


  那就是高樹沒有割過。


  一點都沒有。


  陽光男科醫院楊頂天院長說過的話再度響起:“真不用?你們陽光心理已經有兩個人在我這割了。”


  張一帆一直以為那兩個人是王壘和高樹。


  王壘就不用說了,出現在新聞上。


  高樹則是因為他對待電影事業一絲不苟的敬業態度,胡子、指甲都剃得幹幹淨淨,那用來工作的重點地方自然也會去割了。


  隻是張一帆萬萬沒想到,高樹那裏天生不長,自然退後到冠狀末端之後,不用割!


  那麽第二個在陽光心理割過的人會是誰?

  不對,是隻有誰!

  當時陽光心理三男兩女,除了王壘,高樹,隻有章老師了。


  章老師,他割過?


  推演到這一點,再反推回去,張一帆這才看清整件事情的原貌。


  他流淚了,後悔了。


  他終於明白章老師為什麽要用如此隱晦的方式轉述,換作是他,他也會這麽做。


  對不起!章老師!


  “快來人啊!救命!救命啊!”


  張一帆用盡全力敲牆,放聲大喊,他一定要在賭局曝光前趕到,彌補自己犯下的錯。


  小周把手稿遞給黃中發。


  兩人正在孤兒院的最頂層,這裏可以看到整個院子。


  孤兒院的設施老化,房屋陳舊,牆縫裏都是青苔,牆麵斑駁,隻有院子還算闊氣,橫豎幾十米,勉強能辦一個小型會演。


  黃中發拿過手稿,粗看了一遍。


  這是張一帆整理思路時寫的東西。


  說的是王壘數據作假,事後又借煙花表演在孤兒院殺貓毀滅證據。


  小周說:“老板,證據都齊了,把王壘換成是章本碩就行了,隻是聯係記者發通稿,分發照片、新聞等等,一天時間有點緊張,消息還要發酵,觀眾反應也需要時間,你看是不是等到第七天再發布?”


  其實小周一直不明白一點,當初定賭約時,說好了七天,為什麽黃宇又臨時在廣告裏說第六天公開。


  老板都等了這麽久,為什麽連最後一天都等不了?

  “不用了,就這樣發出去。現在,馬上。”黃中發說。


  小周說:“好。”就要下樓,黃中發又叫住他,小周站住。


  “你還沒明白。一個字不要改,就這樣發出去。不要把王壘改成章本碩,知道嗎?”黃中發說。


  小周懵了,呆了好一會兒,還是糊塗了。


  老板是怎麽了?中邪,還是又犯病了?

  “老板,你確定?一個字不改?”小周問。


  黃中發點頭。


  小周隻好說好,轉身離去。


  自從他接了黃中發的活,黃中發自始至終的目標隻有一個,就是向章本碩複仇。


  可是拿到足夠多的證據,隻要改動一點,配上黃中發手裏強大的宣傳資源,足以搞得章本碩永不翻身,黃中發為什麽又不用了?

  算了,他不管,小周隻負責執行。


  等七天賭約結束,黃中發和章本碩的事了結,他還要跟章本碩、六六算算總賬。


  小周走了,黃中發打開窗戶,窗外有棵老樹,扭著樹幹,探進一條光禿禿的樹枝,黃中發揪著細細的樹枝,用力扯了下,樹枝抖起來,連帶著整棵樹都唰唰地輕響,似是揪下一塊肉來,痛得直顫。


  黃中發捏碎手裏的小段樹枝,感受著指尖上的微小突刺,用掌肉褶皺碾碎,痛意夾雜著快感從掌心電到腳心,幾個來回,相撞、交錯、疊加、抵消、互篩、變形,最終化成一種具體的情緒,肌肉先情緒而動,眉眼口鼻舌跳動起來,一根根筋伏在皮下滾著碾著跳著,緊了又鬆,鬆了再緊,如此反複。


  原來這就是複仇的滋味啊!

  他肘在窗沿,往下看,院子裏來了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抬頭看到黃中發,先是一愣,再笑開了臉,衝黃中發揮手。


  黃中發也微微揮手,肘部卻像生在窗沿上,紋絲不動。


  黃宇,他的兒子也來了。


  這場複仇大戲的配角主角都已到齊,就等著明天一早,幕布打開,好戲上演。


  丁鈴看到頂樓的黃中發探出窗口微笑,笑得很是矜持、吝嗇,多笑一點就會死似的。


  丁鈴也僵硬地揮手致意,然後低聲問黃宇:“你爸他沒事吧?”


  “沒事。”黃宇笑嗬嗬,“醫生都說他不怕蜘蛛了。”


  “不是,我說他和章老師的事。”丁鈴說。


  “章老師?”黃宇一聽到這三個字,臉色頓時變了,一臉敬仰。


  “怎麽?”丁鈴問。


  “你還不明白嗎?”黃宇反問丁鈴。


  “明白什麽?”丁鈴不懂,不過隻要一說起跟章老師有關的事,黃宇就那副便秘一個月的樣子。


  “章老師是故意和老爸賭一場,好給他台階下,讓他來參加我的婚禮啊。”黃宇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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