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她是局外人,亦是局內人
這幽怨的聲音很有識別度,蕭退之不轉頭也知道是誰。
顧厭難得穿了正裝,是一般人駕馭不了的正宮紅,他膚色白,顏值擺在那裏,本身就是行走的衣架子。
“你看到我就這麽不開心嗎?”顧厭怎麽也想不明白這個宋硯時到底有什麽好的,沒錢又沒權,滿嘴跑火車,除了好看點一無是處,他就不一樣,隻要蕭退之需要,他隨叫隨到。
可是她不需要。
“沒有。”
顧厭搬了張椅子擠到宋硯時和蕭退之中間,憤憤不平的說;“可是你已經很久沒有帶我一起玩了,你看看你的微博,以前長草也沒見你發我的照片,他一來你十條微博九條都離不開這位宋先生。”
蕭退之心裏咯噔了一下,看向宋硯時,他也不避諱,直接迎向她探究的目光,答案顯而易見。
瞅瞅這理直氣壯的勁兒啊。
“晚上請你吃飯,讓這位宋先生下廚。”
顧厭得寸進尺;“我要吃海鮮。”
宋硯時無奈;“行。”
“對了,我想上廁所,你陪我一起?”
宋硯時挑眉;“顧厭,你是三歲小孩嗎?”
“我不管,你陪我。”顧厭人身年紀和蕭退之相仿,比宋硯時少了三歲。
蕭退之打圓場;“你去吧。”
她是見識過顧厭小作精的勁兒,要是不順著他得作到你吐,她倒也不是不想拒絕,就是單純的不討厭他,顧厭除了作之外,還是有不少優點在的,比如,仗義。
顧厭倒也不是真的想上廁所,拐到了中庭,這邊雖然有攝像儀,但是沒人,他拿了一盒煙出來,遞給宋硯時一支。
宋硯時婉拒;“我不抽煙。”
“那我戒煙。”他把煙收回去,他沒有煙癮,不過是喜歡看蕭退之吞雲吐霧的樣子學的。
“.……”
“我找你就是想問,之之的病恢複的怎麽樣?”
“挺好的,回國之後就開始正式自己的問題,該配合的也都會聽話。”不配合的就撒嬌打滾躺地上,又乖又壞。
顧厭挺難想象在蕭退之身上用‘聽話’這個詞語的,他印象裏的蕭退之總是擺著一張對生活失去希望的厭世臉,做事不計後果,更不聽勸,當然偶爾例外,他作的時候……
所以這一點顧厭還是挺引以為傲的。
“宋硯時,我暫時相信你對之之沒有壞心眼,如果讓我發現你負了她,這輩子傾盡所有我都會跟你死杠到底。”
“沒必要,你不會有機會。”
“你最好記住你今天說的話,不然我就把你是貓的事情說出去!”
宋硯時目光愣了一會,帶著幾分探究的打量他;“你是翠花?”
顧厭表情一僵,這也能猜出來?什麽貓啊這是!
其實宋硯時是可以感知到顧厭身上的貓係特征,不過很難保證不是摸了別的貓串的味,如今看來事實沒跑了。
“我還想哪來的貓這麽重口,我又不是母的,話說,你是怎麽發現自己是貓的?”
“我本來就是貓。”顧厭懶得遮遮掩掩,這事擱外麵說沒有人會信,宋硯時也是貓,反而讓他有一種找到同類的親近感,可是他聽師傅說白靈貓品種稀有,五千年前就滅絕了,僅有的一隻也獻祭了魂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哪個犄角旮旯裏蹦出來的。
“行吧,看在我們是同類的份上,交個朋友吧。”他補充道;“念念我是不會讓的,想都別想。”
“誰要你讓了,自作多情。”顧厭臉上寫滿了嫌棄,心裏已經想好了和解。
“這個戴上,可以收一收你身上的味。”避靈石,由天地間最純淨之氣煉製而成,不管是大妖還是小妖,隻要戴上就不會因為身上的妖氣而追蹤到。
雖然如今的世界沒人會信這一套,可他們的存在也足以證明,這個世上的因果循環,過去有捉妖師,誰能保證現在沒有呢?
從古至今,世人對妖的偏見從未減少,他們打著天下安定,為民除害的旗號對妖族趕盡殺絕,卻在他們反擊的時候勸它們回頭是岸,這是什麽道理?
“太醜了,你怎麽不戴?”
“成熟的貓會自己收斂妖氣。”
“.……”看吧,又在嘚瑟!
他們回去之後,位置上不見蕭退之的蹤影。
顧厭眸色一驚;“人呢”
人是肯定不會莫名其妙消失,蕭退之又不是三歲小孩,給顆糖就讓人販子拐跑了。
宋硯時不慌不忙,“人那麽多,要害她的人肯定不會蠢到上門送死,我去找人。”
“去哪找啊?”
宋硯時沒說話,冰藍色的瞳孔忽地轉變成熾熱的紅,像血一樣刺眼。
顧厭滿眼震驚,“你……”
他自有記憶就跟著師傅,但她說她隻是一隻普普通通的貓,他也就覺得自己隻是普普通通的貓,可是有一段野史上並未記載,白靈貓出世,必然通天徹地,他們亦人亦妖,無法確切說明他們是什麽,但是他們的能力大陸無人比擬。
追蹤術,是其中的一種。
蕭退之的定位在女廁所,追在宋硯時後麵跑的顧厭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宋硯時無所顧忌衝了進去。
蕭退之在洗手,忽然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抬起頭對上對方灼熱的目光愣住了。
眼瞳的紅在慢慢消減,但他卻紅了眼眶,嘴唇輕啟,聲音細若蚊蠅。
那種眼神,她好像在哪裏見過。
在夢裏,他滿身是血,手指輕輕摩挲她的臉,眼裏有淚光,痛苦,愉悅,欣慰,遺憾,還有解脫。
她是局外人,亦是局內人。
她聽到了他最後說的話,隻有兩個字;“棽棽。”
那是誰?
棽棽是誰?
他是誰?
“阿時——”
蕭退之撲過去接住了他搖搖欲墜的身子,她體力不足,慢慢放到了地上,眼眶泛紅;“你怎麽了?”
宋硯時抓緊了她的手,呼吸虛弱;“我沒事,別擔心,緩緩就好了。”
“你嚇死我了。”蕭退之不愛哭的,但她忍不住了,滾燙的熱淚砸在了宋硯時臉上。她失去過宋硯時一次,如果有第二次,她會發瘋。
“別哭,沒事了。”
她摟著他的脖子哭,好在今天化的淡妝,就算花了也不明顯。
顧厭看到這場麵,心裏喊了一句‘臥槽’,退出去給他們放風,並且把‘正在維修’的牌子擺在了門口,戴上墨鏡故作清閑。
蕭退之沒哭多久,哭完就抱怨妝花了,口紅也被宋硯時蹭沒了,宋硯時笑歸笑,等她洗完臉就把人往幹燥的洗手台那邊放,拿出兜裏的口紅,他的雙唇染上了妖冶的紅,更加妖孽,聲音也格外勾人;“作為謝禮,我給你補妝。”
“你會嗎?”氣泡音很重。
“必須會。”
門外。
有幾位富貴人家的小姐結伴出現,目標正是衛生間,顧厭尷尬的都能用腳趾扣除三室一廳,側過臉看窗戶外麵。
“你你你……你是顧厭吧!”
“我說怎麽那麽眼熟呢。”另一個附和道。
顧厭心死如灰,出於職業操守,摘下了墨鏡對她們打招呼;“是我。”
“你能給我簽個名嗎?我好喜歡你的演出,你的綜藝還有直播我都會去看!”
“可以,簽哪?”
女孩是來參加生日宴的,壓根沒想到會碰到偶像,在包裏搜羅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可以簽名的,最後隻好把銀行卡掏出來,“簽在這裏!謝謝顧老師。”
“我也要我也要。”
顧厭故意拖延時間,一筆一劃牽的特別慢,時不時的咳嗽。
“顧老師你嗓子不舒服嗎?我這裏有金嗓子片!”
“是有點,不太舒服。”他微笑,想也沒想接過含了一片;“謝謝了。”
“不客氣。”
簽完字,顧厭說;“我看女廁所那邊掛了牌在維修,你們去二樓吧。”
“這樣啊,好,顧老師再見。”女孩子激動地冒泡,高興的手舞足蹈,而就在她們招手的時候,宋硯時和蕭退之從女廁所走了出來。
哦吼——
“.……”
大型尷尬社死現場。
這三人同框的場麵一直非議不斷,有人說宋硯時是小三,也有的說他們是一家三口。
但是現在看來,明顯是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