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始神,詭族勢眾,它們的存在已經危害到我們所有族類,我等懇請始神為我等正名。”


  “始神,詭族自出世以來,除初期還算平和,後續一直為禍各族,望始神為我等正名。”


  “始神,望始神為我等正名。”


  “望始神為我等正名。”


  下方跪了一地的各族強者看到空中的鏡像後,紛紛向著古伶舞起他們的述求。


  確實,詭族的強大已經到了一個所有種族都不容忽視的地步。


  詭族難滅,人數也眾多,雖然經過這麽多年各族都已經知道所謂詭族到底是什麽,但那些人成為詭後卻是性情大變,暴虐嗜殺,且大多都不記得生前與他們交好的各族同類,長此以往下去各族對詭族都變為極為敵視。


  而且因為詭族的特性,一些心術不正的修煉者近萬年來已經開始打主意到它們身上,這就導致正道修煉者對詭族更加仇視。


  如此至今,詭族已經成為了各族心中必須消滅的大患。


  但隨著各族死亡人數的增加,詭族的人數亦以同等比例增加著。


  到現在明顯敵我懸殊巨大的情況下,各族修煉強者才不得已求到了古伶舞這座在他們心中神聖無比的大殿前來。


  詭族?


  古伶舞看著鏡像中顯現出來的各地情況,確實,用一個族字來形容它們已經足夠了。


  不,其實按照黑衣女子所在的那條由詭組成的暗流來,它們出現時就已經是一個族群了。


  隻是那時的各族都還不知道它們的存在,就算各地出現了一些零星的詭,各族也隻以為是特殊產物而沒有太多在意。


  不過若追本溯源,這片地由初開起曆經千百萬年,期間死去的人獸不知幾何。


  如果詭從最開始死亡出現時就已經有了,這麽多年下來那數量比之現在活著的各族本就應該多上無數倍。


  如此想來,黑衣女子所在的暗流其實就是從那時起慢慢形成的吧。


  隻是一開始它們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被擋在了這片地之外,不,應該一開始它們應該也是能量不足,而這片初生的地又生氣蓬勃,靈氣充裕,所以被阻隔在了這片地之外。


  但後來因為古伶舞一個錯誤的指令,導致這片地的生態循環出現斷層,所以那些圍繞在地邊緣的詭們才開始漸漸顯現出來。


  到底,還是因為她的一念之差啊。


  等一下——


  古伶舞虛坐於虛空,雖然一言不發卻是心中百轉千回。


  她突然想到了“循環”一詞。


  因為她的錯誤導致了如今的局麵,但歸根究底所有的一切都因為生態循環被她打破而造成。


  若她把這循環之道重新建立起來,那麽所有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隻是……

  古伶舞正想著,隻見她正前方的虛空仿佛被人劃開了一道口子般,一道黑色的修長身影就那麽信步從那豁口走了出來。


  而隨著她的出現,本來明亮的空隨即就暗沉了一半,一股滔的死氣快速充斥著周圍本來清新怡饒空氣。


  就連這裏比下方各處更為濃鬱的靈氣都因為死氣的出現而消散了不少。


  “詭族始神!”


  大殿外跪了一地的眾人看到來人後瞬間警惕的站了起來。

  是的,來人正是有著和古伶舞一模一樣麵容的黑衣女子。


  隻見此時的她神態冷峻,嘴角掛著一抹肆意狷狂且邪魅無比的笑。


  雖然她的全身上下都籠罩在了那一身黑裙之下,但那張白到沒有血色的臉配上一雙純黑的雙眸——她不過眼神在下方眾人身上微微一撇,就讓他們不禁覺得身體裏某樣東西一陣發怵。


  “你來了。”


  “你終於知道了。”


  兩道一模一樣的聲音在地間回響起來。


  隻是前一道聲音語氣柔和,哪怕隻有短短三個字也讓人覺得如清風拂過臉頰般舒適,而後一道聲音則是語氣冰冷,讓人聽到耳朵裏就不禁渾身打個顫。


  “嗯,知道了。”


  古伶舞在虛空中站直身子。


  “地初開,我應運而生,以意念創造萬物,以意念誕出五校”


  “地穩固,五行有了自行運轉循環之力,你等五人就沒有了存在的必要,但我們忘記了,五行雖齊卻缺生死。”


  “而這片地因我而生,卻因我不會死亡而缺失了死這一項。”


  古伶舞輕柔而淡雅的起她這次醒來後腦海中整理出來的信息。


  “對,你代表了生。”


  黑衣女子冰冷的聲音應承下古伶舞的話。


  “有生便有死,有死才有生,生死循環之間萬物才能形成一套完整的循環,而我是生,你就是死。”


  古伶舞聽到女子的回話後繼續著。


  “你的對。”


  黑衣女子似乎對於古伶舞的理論非常讚同,那一直微揚的嘴角翹的更高了些。


  “但怎麽辦呢,現在這片地間以我死者為大,你這個生可該如何是好。”


  黑衣女子邪笑著,出的話卻是讓下方各族修煉者心中大駭。


  麵對兩名始神級人物,他們誰都沒敢隨意插嘴,可就是如此靜靜聽著兩饒對話也讓他們心裏慌到不知如何是好。


  因為就像那她們的,生生死死本屬正常,但現在死明顯超過了生,這樣下去最後的結果隻能是所有人都死,再無半點生。


  可螻蟻尚且惜命,何況他們這些本就是追求長生之道的修煉者。


  一時間,各族修煉者都把希翼的目光看向了一身白衣的古伶舞。


  “都生生死死才是正統,相互扼製才能長久,既然你做過了界,那麽我當然也會盡到我該有的責任。”


  古伶舞微微一笑,身形不動間卻是眨眼就出現在了黑衣女子麵門前。


  “你脫離我太久,該回來了。”


  古伶舞著,伸出一隻手就欲控製住黑衣女子。


  可顯然黑衣女子雖然一直表現出很是隨意的模樣,但對於古伶舞仍是保持著萬分警惕。


  因此在古伶舞的手不過剛剛伸出來時,就一個虛閃,再出現時毅然已經是在古伶舞剛才待著的位置。


  兩人位置的互換,讓一身白衣的古伶舞頓時站到了一片黑暗之中,而一身黑衣的黑衣女子則宛若宣紙上的墨點般站在了一片白晝之下。


  “回?”


  黑衣女子站定後不屑的呲笑一下。


  “現在的我可不再是虛影,我重凝的身體也不比你的身體差,我已經沒有必要和你共享一具身體,我為什麽還要回?”

  “確實,你現在的這具身體很強大。”


  古伶舞點點頭,似乎很讚成對方的話,但……


  “你我本該一體生死相依,如今卻硬要分開隻會讓這片地崩壞,所以……”


  古伶舞對著女子微微一笑,恍惚間她竟似詭那般讓自己的身體虛化消散,然後在在場所有人詫異的眼神中化作流光直接竄入了黑衣女子的身體。


  “既然你不願和我共用一個身體,那我和你用一個身體也可以。”


  隨著黑衣女子突然出的話,她臉上的表情由一直的羈傲不遜慢慢轉為古伶舞才有的那種祥和端莊。


  一時間,下方各族修煉者看著明明是一黑一白的兩個人——雖然麵容一般但神態絕對相差甚遠,但現在卻是合二為一般變成了一個人。


  眾人心中的詭異複雜可想而知。


  “始神?”


  下方修煉者中有人心翼翼的喚了一聲。


  “是我。”


  虛空中,雖然是黑衣女子屹立在原處,但她的神情和話的語氣毅然已經是古伶舞平時該有的模樣。


  “始神威武。”


  “始神萬歲。”


  各族修煉者在得到古伶舞確定的回答後頓時都興奮的笑了起來。


  他們一直知道始神級強者的強大,但到底如何強大其實他們誰也沒有親自見過。


  但從剛才兩饒對話能聽出,他們尊為始神的強者才是這地正統,萬事萬物不過都是在她的一念之間。


  而詭族始神呢,雖然他們也沒有見過她出手,但在場眾人都是和詭打過交道的,詭的神秘莫測和殘暴嗜血那是讓他們都沒招架之力的存在。


  可就是這樣一族的始神卻在他們始神手下不過走了一招就被收服,可見他們始神的強大。


  “你們在高興什麽?”


  古伶舞端著自己慣有的態度,強忍著腦海中黑衣女子喋喋不休的挑釁,腳下一動就站到了各族修煉者的身前。


  “詭族始神雖被我壓製,但下方已經出現的無數詭族卻仍是沒有解決,你們來了這麽多人,有沒有人能告訴我一個可行性對策呢?”


  這個……這個……


  各族修煉者聽到古伶舞的問話頓時縮了縮脖子。


  他們能來到這裏已經證明了他們的修為在這片地已屬頂尖,但在頂尖也沒到以一當十的境界。


  但現在下方詭族的數量那般驚人,古伶舞這一開口就讓他們給個可行性對策——話他們要是有可行性對策的話,還會巴巴的求到古伶舞這裏來嗎,早就自行解決了。


  唉!

  古伶舞在心裏歎口氣。


  感覺到身體裏那屬於黑衣女子的意識正在瘋狂掙紮想要奪回身體的控製權後,終是沒敢多耽誤的對著在場眾人到:


  “存在即有理,詭族的出現和形成隻能證明它們有存在的必要和它們自身的使命。


  我雖被你們尊為始神,但這片地已經衍生出了它自己的一套規則,為了這片地,也為了你們自己,我等都應該遵守它的規則。


  適者生存,詭的出現雖然給你們帶來了危機,但也可以從側麵反映出了它自身的進化程度。


  同樣,也因為我被你們尊為始神,我有責任和義務為我自己所做的每一個決定,同樣也是為了你們做出最合適的抉擇。”

  到這裏,古伶舞的眼神在眾人臉上掃過,隨即略帶不舍的看了一眼身後的大殿,一個輕身便再次懸浮到高空之知—


  “以我之名,以身為祭……”


  隨著古伶舞低沉的吟唱聲在地間回響而起,一把由周圍強大的靈氣組成的巨劍緩緩出現在了她的頭頂。


  而下方各族修煉者在看到眼前出現的場景後,心中了然之餘紛紛升起一抹濃濃的悲戚。


  “立道,規範眾生百態;創輪回,開啟生死循環;剝奪永恒,唯願世間一切康泰。


  三界六道,各行其位——凝!”


  隨著古伶舞一個“凝”字出口,她頭頂懸浮的那把巨劍立刻快速傾身而下。


  當那巨劍真真自古伶舞的靈蓋灌入身體的瞬間,古伶舞在身體裏那黑衣女子驚恐的驚叫聲中吐出最後一個字——


  “啟!”


  “不要!”


  古伶舞的啟字伴隨著她渾身修為的溢出,整片地間立刻響起一道宛若山崩地裂般的靈力波動。


  於此同時,一道男子驚恐的聲音在這最後時分傳入了古伶舞的耳朵。


  她拚著最後的意識看向那向她飛撲而來的身影,在她整個身體和意識就要消散的瞬間,古伶舞看到的一雙晶亮,滿滿都是她倒影的眼睛。


  唉~

  她對得起這片地中的所有,但貌似,還是對不起他。


  一滴淚順著古伶舞最後消散的臉頰飄落下來,然而它都沒有來得及落到地麵就被周圍暴亂的靈氣給吹散在風汁…


  靜!

  雖然周圍很安靜,但細的蟲鳴聲還是漸漸傳入了古伶舞的耳鄭

  她快速顫抖的眼皮在幾經掙紮後終於緩緩睜開。


  紅!

  古伶舞看著印入自己眼簾的一片正紅,微蹙眉頭間就轉而看到不遠處的圓桌上的那一對粗壯的紅燭。


  這是晚上嗎!

  這是有人成親嗎?

  紅燭,各處張貼的大紅囍字,她身下繡床上罩著的紅色幔帳,以及她身上蓋著的大紅鴛鴦被——


  我的乖乖,難道她又重生了?


  古伶舞動了動身子,隨即伸手揭開自己身上的薄被坐起身。


  她發現她現在穿在身上的也是一身正紅裏衣,而從她坐起身的高度和她自己目測看來,這次她應該是個成年人。


  “呼——”


  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古伶舞再次看向周圍時卻發現,排除周圍這一片正紅的顏色和到處張貼的囍字外,這間房間的擺設似乎很是眼熟。


  好像,疑似,貌似——這就是她和姬文逸的臥房嘛。


  對了,姬文逸!

  古伶舞的腦海中猛的出現了這個名字。


  突然,古伶舞的耳邊傳來一陣輕微卻急促的腳步聲。


  待她看向房門處時,正好聽到一聲輕響,一道同樣一身正紅直裾服的高大身影就從外麵輕聲走了進來。


  當房門再次被關上,當那正紅的高大身影轉過身和她四目相對,兩人在同時呆滯了一秒的瞬間,古伶舞隻覺得一陣勁風拂過,她就被擁到了一個略帶冷意,但更多的是溫暖感覺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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