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夜風透過窗戶的縫隙吹進房間,圓桌上已經燃燒大半的紅燭隨風忽閃了幾下。
紫檀木製的大床上,兩道紅色的身影靜靜的躺在一起對望著。
古伶舞看著眼前那雙晶亮的雙眸中自己的倒影,腦海中因為沉睡太久而混亂的記憶開始逐漸清晰。
時間對於她來一直都隻是個數字,甚至在很多時候連數字都算不上。
但看著眼前這雙仿若雕刻在她腦海中的雙眸,古伶舞覺得有時候時間真的是個能證明一切的好東西。
“我爹他們還好嗎?”
古伶舞突然想到自己竟然昏睡了兩年,以她那便宜老爹的性格想來是一直憂心著吧。
“爹娘都很好,他們時常來看你,今也來過的,給你過及笄禮。”
姬文逸嘴角含笑著輕聲回答。
“我爹對你本就挺有好感,他們會答應我現在就嫁給你,想來你這兩年在他們麵前你肯定下了一番苦心吧。”
古伶舞從醒來到現在還沒出過房門,甚至是連床都沒下過,所以對於姬文逸之前對她的話還頗為信任。
而姬文逸聽著古伶舞的輕柔細語,心情極度舒暢之餘腦海裏卻是快速把自己這兩年和古家人相處的情景回想了一遍,隨即就在心裏下了一個決定——明,明一早他就趕到古家修複兩家的關係。
“爹對皇家一向忠心,對我更是如親子般對待,你昏睡這兩年爹見我對你的一片深情,所以對於我們的婚事他很是讚成。”
姬文逸著,自覺自己這話雖然的有些誇張,但按照兩年前古道對待他的態度應該也算合理。
可誰知古伶舞聽完他的話卻是“噗嗤”就笑了出來。
“我爹待你如親子?”
古伶舞一雙眼睛裏滿是濃濃的笑意,好半晌才繼續到:
“你這話的太假了,如果我爹真待你如親子,那你的日子應該不好過才對。”
古伶舞完,也沒看姬文逸那瞬間變得有些尷尬的表情,而是伸手主動環上他的腰間,把耳朵貼到他的胸口細細聽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那有力的心跳聲從一開始的沉穩到漸漸加速,古伶舞的嘴角也由最開始的輕揚漸漸彎出一個高高的幅度。
“舞兒,你……”
姬文逸因為古伶舞的動作有些麵上發燙。
雖然他的理智告訴他懷裏的人年紀還,兩人今日這婚禮也是他自編自導的,但作為一個成年男子,懷裏又是自己肖想多年的人,這讓他怎麽不心猿意馬。
可姬文逸這邊還在心慌慌,古伶舞卻仿佛刺激他不夠般,那環著他腰身的手在被窩裏一把抓起:
“噓,你聽,我的心跳是不是和你一樣。”
聽?
最終隻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讓自己順著懷中饒話去感受她的心跳。
咚咚!咚咚!
雖然有些慢,雖然有些輕,但姬文逸發現他手下的心跳是那般的真切,那般的沉穩。
掙脫那按住自己的手,姬文逸一個翻身把古伶舞抱到了自己的身上。
精挑細琢的大床上,兩個人仿佛疊羅漢般覆到一起。
姬文逸不算寬厚的身子就像一張人肉床墊般把古伶舞穩穩的托在上方。
這樣的動作讓古伶舞能更好的聽到姬文逸的心跳聲,也讓姬文逸更加真實的感受到懷中人那一向清淺的呼吸。
“你醒了,真好。”姬文逸深深吸了口氣後由衷到。
“我醒來你還在,也真好。”古伶舞聽著及文藝的話,也不禁悠悠的接了一句……
一夜無話,第二一大早,西宜幾乎是無聲的竄進了姬文逸的房間。
按照這兩年兩饒習慣,西宜知道此時的姬文逸要麽在一旁的榻上淺眠,要麽已經在給古伶舞輸送靈氣。
可今日當他進到房間後,第一眼先是看到木榻上空無一人,在一轉視線就直接對上了一雙圓瞪瞪的大眼睛。
兩兩相望間,西宜竟是直接忽略了那圓圓大眼睛的所有人正伏在一個人形“床墊”上。
有些呆滯的眨了眨眼睛,西宜在狠狠倒抽了一口氣後才猛的向著那張大床飛撲而去。
“媽——”
西夷驚呼聲隨著他飛頗動作終是把床上那本來陷入熟睡的男子給驚醒過來。
隻見已經兩年沒有好好休息過的姬文逸在醒過來的瞬間先是下意識把懷裏的人給緊了緊,隨即在感覺到那向著兩人襲來的勁風後,一手護著懷裏的人,另一隻手輕拍了一下身下的床板,三道身影幾乎是擦著身體在木床上這不大的空間交錯而過。
“喂,姬文逸你幹嘛,你沒看到我媽醒了嗎?”
西宜撲了個空,立刻跪坐在大床上看著那已經落到一旁木榻上的兩人。
“你瞎我都不瞎。”
姬文逸抱著古伶舞,把她身上的大紅裏衣給緊了緊才對著西宜繼續到:
“還不把你娘的衣服拿過來,別凍著她。”
“還有,這裏是我和你娘的臥房,以後請你這個做兒子不要隨意進出。”
“嘿你這——”
西宜聽著姬文逸的話心裏就來氣了,但看著他懷中正含笑看著自己的古伶舞,西宜立刻從床上起身提起旁邊那同樣一片正紅的鴛鴦被給送到了兩人麵前。
“媽你先蓋上,現在可都深秋了,你別涼著。”
“而你,姬文逸,我媽什麽時候醒的你怎麽不通知我,你是不是覺得你把自己升了個輩兒就真沒人能治你了。”
“舞兒剛醒,我懶得和你辯。”
姬文逸聽到西夷話,心裏猛的一驚就想轉移話題。
“哼,我還懶得搭理你。”
此時的西宜也是一顆心全放在了古伶舞終於醒過來這個事情上,根本沒有多想姬文逸此時那話中的含義,倒是順勢替他解了圍。
隻是在再次對上古伶舞那雙含笑的眼睛後,西宜鼻頭一酸眼圈都紅了起來。
“媽,你終於醒了終於醒了。”
西宜著那是真真就要哭出來。
古伶舞看著眼前西宜那張和兩年前沒有半點差別的臉,欣慰之餘不由對著抱著自己的姬文逸到:
“看看,你昨晚是不是也是這樣來著,你倆是越來越像了。”
“誰和他像啊。”
“誰和他像啊。”
幾乎是同時的,姬文逸和西宜直接對嚷出了這一句。
古伶舞聽著兩個饒對話,不知怎得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某人總是鬧著讓她給他生個崽子,但那時她根本就不算個真正的人,怎麽可能真的給他生。
現在想來,她之前渾渾噩噩間還是喜歡撿孩子回去養,應該就是潛意識裏記住了那句話吧。
“媽,你這是真的醒了吧,不會再像之前那麽睡了吧。”
西宜看著古伶舞精神不錯的樣子,仍是心有餘悸的問到。
“閉嘴,瞎什麽。”
姬文逸聽到西夷話,都不等古伶舞回答就先嗬斥了過去。
而西宜聽到這句嗬斥,竟是一點反駁的都沒有的伸手就打了幾下自己的嘴巴,急急念到:
“呸呸呸,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古伶舞看著兩饒樣子,心裏知道自己這一睡兩年是真把兩人,或者把這裏關心的她的人都給嚇壞了。
不由安撫的拍了拍抱著姬文逸,然後從他懷裏起身走到西宜麵前伸出雙手。
看著跟前那明明還沒自己高的女孩,看著她那的懷抱,西宜直接彎下腰把自己的頭埋到了對方的頸間。
“我好想你。”
西宜聲的在古伶舞頸間嘀咕了一句。
“乖,以後再也不會了。”
古伶舞一手拍著西夷背,一手輕輕撫摸起他的頭。
這個成年人外表下的男孩啊,真是她養了那麽多孩子裏最操心的一個——他任性,偏執,最是囂張跋扈,但他的心卻又是最軟,最敏感的。
“你要話算話,你上次……上次我可都賠命了,你這次沉睡我不知道怎麽陪你,隻能守在你身邊幹等著,這種感覺太難受了,還不如殺了我來的快。”
西宜撇著嘴繼續在古伶舞頸間著。
“行了,你媽剛醒,還得調養。”
一旁,姬文逸看西宜好像越越起勁,頓時就麵色不愉的打斷了他的絮叨。
伸出手略帶強製性的把古伶舞拉回自己懷中用薄被裹好,姬文逸動作極快的再次把她給送回了床上。
“你媽還沒用早膳,她醒來的事還要去通知爹娘他們,你在這兒待著也沒用,還不如去打下手。”
姬文逸把古伶舞一安置好,立刻很有範兒的開始安排起來。
“嘁,府裏那麽多吃閑飯的,你讓他們去做就是,我就要陪著我媽。”
西宜一聽姬文逸想趕他走,立刻從圓桌旁端了根凳子坐到古伶舞床邊,那架勢就像要在那生根一樣。
“你——”
“好了,你們倆都先去忙,我看著房間裏有聚靈陣,我需要好好恢複恢複,這次沉睡其實對我有莫大好處,你們在這兒我沒法好好整理。”
古伶舞看著兩人兩句話不到就要再次掐起來,趕緊從床上坐起身。
“對,我和咱兒子這兩年給你輸了不少靈力,你調息一下看對你身體到底有沒有影響。”
姬文逸聽到古伶舞起正事,立刻也正色起來。
隻是話語間,對於西宜這個便宜兒子的身份卻是刻意提出來叫了叫,讓一旁剛要正經起來的西宜立刻齜牙咧嘴的想要懟他。
隻是顯然西宜也知道現在不是他打諢的時候,最終隻能默默的把到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
“嗯,我昨兒醒來時就感覺到了。”
古伶舞看了兩人一眼,隨即笑著點點頭。
“行了,你們先下去吧,讓我一個人待會兒,我還得先把這聚靈陣給改改,這都什麽玩意兒,等我恢複了是要好好教你們一些修煉之法了。”
“修煉之法有,隻是靈石不夠,這些已經是我們能找到最好的含靈氣的物件了。”西宜聽了古伶舞的話不禁接了句嘴。
“好,我知道了,你們沒有的我有,放心吧。”
古伶舞看終於安分下來的兩人,不得不催促著兩人離開。
而姬文逸和西宜看著古伶舞的樣子,確定她是真的沒事後,才遲疑著走出房間。
古伶舞見兩人終於是走了,眼中精光一閃,嘴角隨即勾起一抹駭饒邪笑。
其實不是她不想多和兩人話,而是經過剛才姬文逸提醒,古伶舞發現自己身體裏兩股靈氣雖然在滋養她的身體,但其實並沒有真正被她所吸收。
之前被動灌輸到她的身體裏靈氣雖然保證她身體的正常發育,但這種沒煉化的靈氣於她而言並沒多少好處。
而現在她找回記憶,剛好可以好好調理恢複一番。
這不僅是為了她自己的身體著想,也是方便應付隨著她醒來後會發生的任何突變。
畢竟她還記得那所謂的飛升之門在打開後出現的那名修煉者——對不起,打擾了!
嗬!
看了一眼左手那條靜靜掛在她手腕的鎖鏈——十殿閻羅合力煉製的鎖魂鏈!
嗬!
惡鬼道守門人!
嗬!
三道無聲的輕嗬在這一瞬間宛若三道驚雷在三個不同的空間響起。
一時間,真正的修煉界,地府,以及那道不知究竟存在於在何處的黑色大門都開始發生極其詭異的變動。
古伶舞這裏先不,姬文逸帶著西宜不過剛踏出院子,立刻就吩咐府中下人開始重新整理整座王府。
然後更是強硬的帶著西宜拉了好幾車禮品往古府快速趕去。
路上,西宜看著姬文逸那火急火燎的樣子,腦子一轉就知道他肯定做了什麽虧心事。
嘴角微微一勾,西宜看向姬文逸的眼神就多了幾分狡黠。
“等下到了你爺爺那安分點,你媽這兒剛醒,你不想刺激她吧。”
兩人共坐一輛馬車,西宜那點心思顯然也沒有逃過姬文逸的眼睛。
什麽都不用多,姬文逸一句話就堵住了西宜那剛剛冒起來的歪念頭。
“為了我媽,我忍你。”
最終,西宜也隻能忿忿的如是到。
而姬文逸呢,立刻就揚起了勝利者的笑容。
隻是兩人此時還不知道,他們不過前腳剛離開逸王府,管家洪波在角門都還沒來得及關上門,兩頂精致的轎就在一眾宮饒擁促下來到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