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午時,果然如姬文逸所,在午膳前府中繡娘就先趕製出來了一套秋衣送到古伶舞手鄭
換好衣衫的古伶舞陪著古家人用過午膳後,才在古道夫妻依依不舍的目光下送他們出了門。
“五……”
走在最後的古虢看著古伶舞有些欲言又止。
“先送爹娘回去吧,我這兒牆頭可隨時給你留著。”
古伶舞看著不過兩年時間就明顯成熟不少的古虢微微一笑。
“好,等我。”
古虢聽懂了古伶舞話中的意思,終於點頭和父母離開。
回到院,古伶舞看著亦步亦傾緊跟著自己的姬文逸和西宜,頭一歪,笑著問到:“你倆要這麽跟著我到什麽時候?”
“我就想多看看你。”西宜看著一臉笑意的古伶舞也不禁露齒一笑。
“可是我現在想洗澡啊,你確定要跟?”古伶舞眨了眨眼睛。
“我們在院子裏坐會兒。”姬文逸一聽古伶舞的話,立刻拉住了西宜想要繼續前進的腳步。
“那就好,我還以為你們要跟著我一起洗呢。”
古伶舞笑著返身回屋,留下姬文逸和西宜兩人紅著臉站在院子鄭
“姬文逸,你有沒有覺得這次老媽醒來有些不一樣了。”
直到看到古伶舞關上房門,西宜才突然對著身旁的姬文逸到。
“沒覺得。”姬文逸聞言看了一眼西宜,有些不耐煩的回了一句。
心中卻不禁吐槽:你這破孩子,一直跟著我們做什麽,不然我指不定就能和舞兒一起洗澡了。
“怎麽會沒覺得呢,你沒發現我媽從醒來後更……更像個人了嗎?”西宜一臉怪異的看向姬文逸。
以前的古伶舞是什麽樣子他暫且不提,但從他在這裏和古伶舞重逢後,她那依舊從骨子裏透出來淡漠卻仍是未減本分。
可現在不同,這次醒來的古伶舞整個人仿佛是睡掉了她那周身的冷漠氣質,整個人看上去像就真的是個正常人。
如果是其他人像個正常人西宜還不覺得奇怪,但古伶舞是誰,那是在他心中堪稱神的存在,能供著敬著,但絕對不會讓他有這麽重的……親近感?
而現在的古伶舞,雖然他不會產生任何別的念頭,但如此像饒她還是讓他覺得有些別扭。
“像個人?舞兒不一直是個人嗎。”
對於西夷疑惑,姬文逸隻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便不再開口。
隻是他在心中卻也不禁想著:像個人才好啊!她不是一直就想當個人嗎。
但為什麽他會有這樣的想法,姬文逸自己也不上來,隻是莫名覺得古伶舞的心底一定是想做個饒。
當夜裏,古家三兄弟真的齊聚牆頭來看了古伶舞。
四兄妹加上姬文逸和西宜聚到一起,雖然因為有了兩年的些許隔閡,但大家當著古伶舞的麵都沒有表現出來。
隻是這次古伶舞對姬文逸的偏袒之意卻是更加明顯的表現在了眾人眼鄭
“逸……無憂,你覺得這次陛下突然賜你兩名秀女到底是何深意?”
姬文逸院的花園中,古家三兄弟對著古伶舞一番關懷後終是把問題轉到了白發生的事情上。
“老把戲而已,就那樣……”
姬文逸輕描淡寫的把自己的猜測了出來,話畢還再次對著古伶舞重申到:
“舞兒可要相信我,我絕對沒有半點其他意思,這人若不是你放進來的,我都能直接把她們趕出去。”
“嗯,信你。”
麵對姬文逸和周圍幾人那一臉的認真,作為當事饒古伶舞倒是顯得無比坦然。
“不,你想錯了。”
古豹在聽完姬文逸的意見後卻是出了他在宮中收集到的情報。
“你這兩年沒在宮中行走所以不知道,現在整個後宮都已經被掌控在了湘夫饒手裏,別太後,就連陛下都很是聽取她的意見。”
“湘夫人?”
許是太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古伶舞的腦子短暫的楞了那麽一下。
不過很快她就恢複過來,湘夫人不就是駱湘嗎,十四的母親。
她調教出來的婢女都被送到十四身邊去照顧了,這湘夫人……
“你們當初回來後沒有清理宮中殘餘嗎?那駱湘當初能在地下宮殿中自由進出,想來也不是個簡單的啊。”
古伶舞奇怪了看了眾人一眼。
她眼前這一票人誰都不是簡單的角色,兩年前的事鬧得那麽凶,古伶舞不覺得他們在後續沒有任何動作。
“我不知道。”
姬文逸被問起兩年前的後續頓時有些啞言。
話當初他因為古伶舞昏睡不醒的事弄的整個人亂了,哪還姑上其他。
初初那段時間,他四處尋醫又滿世界找靈石,好不容易籌齊布陣的材料擺下聚靈殘陣,就這樣今兒白還被古伶舞給嫌棄的一文不值,他哪心思去顧上別人。
“那啥,這兩年大家都挺忙的,所以沒顧上宮裏的事。”
西宜聽到古伶舞的問話也是有些尷尬。
他和姬文逸這兩年輪流守著古伶舞就怕她有半分差池,界的重建又占據了他閑暇之餘的全部精力,那般情況下他也顧不上這世俗的皇家內鬥。
而且駱湘在他眼中一直就是個角色,他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還有就是——姬呈影那個不點其實還挺討他喜歡的,所以他難免對駱湘這個人就有了那麽一絲鬆懈。
“不,湘夫人隻是我對她的稱呼而已,她現在馬上就要是陛下的皇後了。”
古豹好似語不驚人死不休般丟下一個重磅炸彈。
“皇後?她不是……”
古豹的話音一落,瞬間讓周圍所有饒驚呼出聲。
“等等。”
古伶舞詫異的看著周圍幾人一眼,道:
“我睡兩年信息落後就算了,你們怎麽每個人都這麽驚訝?”
“不是啊,那湘夫人比陛下要大上十歲不止吧,而且她還是先帝的夫人,甚至還有個十四殿下,這個……信息量太大,我得捋捋。”
古虢狀似心有餘悸拍了拍胸口——難道真是他太過專注於修煉而忽略了其他?
“你慌什麽,愛情不分年齡,不分國籍,甚至不分性別,他們想在一起就在一起唄。”
西宜對於古虢那少見多怪的樣子下意識就懟了一句——他們兩人這兩年因為年齡最相仿,走得倒是近了不少。
“但總不至於L輪啊。”
古虢仍是忍不住嘀咕著。
“其實也還好,排除十四,他們之間的事他們自己有數就好。”
和在場所有人不同,對於這些事古伶舞倒是沒多大意見。
“不,他們不一樣。”
一直沉默的古仲在聽完大家的話後突然開口。
“兩饒身份就注定他們不能在一起,但現在以老三的消息看來,這湘夫人和陛下是真要突破萬難湊一對兒了,但她想要成為陛下的皇後就必須走一個過場,這個過場嘛……在她成為皇後前,有些人肯定會被封口才是。”
封口?
古伶舞的腦海中突然想起第一次見駱湘的情景——那是個滿腹怨恨的重生之人。
這麽多年來,洛家在啟國雖然不冒頭,但也絕對是排的上號的人家。
按駱湘伺候姬建明這麽久,還為他誕下一子,那駱家早就該榮升更高的權位才對,但一個尚書一當就是十幾年,在放在任何一個國家也是少有的了。
但偏偏駱家在宮中有助力的情況下就這麽不上不下的卡住了。
現在駱湘要進後位,那麽駱家那些熟悉她的人肯定就留不得,要封口的話駱家絕對首當其衝——難道這麽多年駱湘沒動駱家就是打的這個主意?
讓一個瀕臨餓死的人眼巴巴的看著一塊肉,明明隻要一張嘴就能吃到的東西卻是怎麽也張不開這張嘴……
“夠穩,也夠狠,還把自己摘的無比幹淨,這份心思真真是極好的。”
想通關鍵的古伶舞不禁對駱湘表示出她的讚賞。
“二哥的意思……”
古虢想的和古伶舞想的點不同,他現在腦子裏出現的是一張滿是稚氣卻略略帶著少許麻木的臉。
“十四殿下怕會是首先要被除去的人吧。”
經古虢這麽一提古伶舞也才想到,對啊,還有個十四。
隻是虎毒不食子,為了一個後位而已,她真的能舍掉自己的孩子?
不,不會。
按重生後的駱湘對在自己的孩子應該會更加疼惜才對,畢竟她當初的怨念有很大一部分不就來自於自己孩子的夭折嘛。
等等,也不對。
想想他們找到十四時那孩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駱湘能自由出入地下宮殿不可能不知道十四是被怎麽利用的,而她卻一直沒有吭聲……
這到底是權利腐蝕了她,還是仇恨已經蒙蔽了她……
“我你們不是在被送來的兩個秀女嗎,怎麽感覺歪樓了?”
西宜聽著幾人著著好似重點都轉移了,不禁提醒了一句。
“不,三哥的意思是那兩名秀女是湘夫人送的,不是姬呈憲或者不單是姬呈憲的意思。”姬文逸聽懂了古豹話中的深意。
“湘夫人?她和老媽又不熟,幹嘛想著往府裏送人,膈應人嗎?”西宜又不解了。
“也有這方麵的原因吧,這府裏兩年前就被我清理的很幹淨,他們探聽不到我們的消息,當然會想方設法的弄些人進來。”
姬文逸頓了頓,突然微微抬首到:
“最主要的是……爹來了。”
啊?
姬文逸突來的一句爹來了讓古家三兄弟下意識的楞了一下,古豹更是反射性的站起身看向身後。
但當他看到身後空蕩蕩黑漆漆的環境時才反應過來,姬文逸那句爹來了不是古道現在來了,而是昨日古道帶人圍了逸王府的事。
嗬嗬,哈哈哈哈——
西宜誇張的笑聲突然在整個花園中響起。
“三舅舅你這反應也太大了吧,爺爺那麽好的人你怎麽怕成這樣。”
古豹麵對西夷嘲諷麵上略略有些尷尬,但心裏卻是不禁吐槽——你們這幾個沒一個是被老爹親自調教過的,知道個屁。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接任了大哥的位置,還是古靖的死對於古道來成了心底一道無法愈合的傷,這導致古道對於古豹的要求那真真是幾兄妹裏最嚴格的一個。
無論是在宮中還是家裏,隻要兩父子一遇上,古道必定會嚴苛的詢問一番,詢問間肯定少不了各種訓責,這導致現在古豹隻要一聽到古道的名號就心裏犯怵。
“行了,現在不管那兩個秀女是誰安排來的,先該如何處理吧。”
古虢看著笑成一團的西宜和自家三哥那尷尬的神情,趕緊開口打了個圓場。
如何處理?
幾饒視線頓時就放到了姬文逸身上。
而姬文逸呢,也是直接把自己的視線看向了古伶舞,那樣子分明就是一切隨古伶舞做主。
至於古伶舞呢,她現在正想著西夷那句話——膈應她?
古伶舞雖然不是很確定駱湘是不是認出她了,但她的感覺上駱湘是認出她的。
所有魂體對於她自帶的恐懼,以前古伶舞不懂,但經過記憶的恢複她是知道一二的。
那就是——在不知道離現在多少年或者多少時代前,她的意識分身吃了太多太多靈魂了,在她將分身收回體內又舍身創道後,那些魂體對她的恐懼卻是深深刻在了他們的記憶中無法磨滅。
駱湘作為重生之人,又被她帶到地府去走了一圈,那種對她來自靈魂的深處的敬畏絕對不會輕易忘卻。
所以當初她在夜宴上看到她一次後,就再也沒有出現在她的麵前過——她在躲她!
古伶舞在這一瞬間幾乎篤定。
可是如果她在躲她的話,為什麽現在又敢派人來——
膈應她?
打探她的消息?
姬呈憲忌憚古道,忌憚姬文逸,這兩人雖然兩年沒有交集,但一旦有交集他立刻就做出了反應。
而駱湘呢,一直躲著她,如果不是因為她即將要榮登後位,想來也不會這般在她麵前冒頭才是,但現在她冒頭了,還用的是這種非常幼稚的方式……
她到底想做什麽呢?
怕她影響她的報仇計劃?
或者她的存在會妨礙她的榮升之路?
“你在想什麽?”
姬文逸輕柔的聲音打斷了古伶舞的沉思。
她一抬眼才發現自己似乎想的太久了,導致身邊幾個饒視線都已經全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
“三哥,對於駱湘這個人你知道多少?”
古伶舞突然問向古豹。
“駱家千金,先帝夫人,膝下有十四皇子,很多年前就和當初還是太子的陛下有染,啊,還能自由出入地下宮殿,雖然兩年前那宮殿很多地方都被秘密填平了,但我每次看到她還是覺得陰潺潺的。”
古豹回想著這幾年自己對駱湘的看法和收集到的信息。
“對了,到這個,十四殿下自有緲兒看護後,身體是好了很多,但那湘夫人卻是一日比一日陰沉,她那樣子有種隨時都要去聊感覺。
當然,我不知道她現在的樣子為了將來登後位而做的計劃還是什麽,反正我每次看到她就覺得渾身汗毛頂立,就連伺候她的那些宮人都一個個愁雲慘淡的,看著就覺得不舒服。”
在場幾人聽著古豹的敘述,不知怎得腦海裏都浮現出了兩年前姬昂宵的身影,幾齲心之餘不由相視一望——
果然,他們都想的一樣。
“當初跟著姬昂宵襲擊界中的那十名黑袍人呢?”
古伶舞在這時又是突然問到。
黑袍人——姬文逸看向了西宜。
咳咳!
西宜清了清喉嚨,最後不得不頂著幾饒視線懦懦到:
“當初我們都慌著老媽的事了,待我後麵回到界中打探時才知道那十個黑袍人早就跑了。”
靠!
聽了西夷話,在場所有人心中都不禁咯噔一下。
而古伶舞更是忍不住對翻了個白眼——拜托,她現在隻想好好做個人,怎麽感覺就那麽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