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紅色禁忌
太後聽了胡太醫的話,笑的合不攏嘴,這下她也不在為他們兩的事情煩了。有了孩子,就應該什麽問題也沒有了。對洛璃左右交代了許多,又賞賜了一大推的東西就催促著他們會王府了。
外麵的雨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幾日不見的太陽終於探出頭來,調皮的眨著眼睛。
出了永福宮,洛璃掙脫了軒轅策的攙扶,冷漠的走著。手在小腹上停了一下,這裏麵就有個小生命了嗎?抬眼看被雨水衝洗過變得給外湛藍的天空,老天是在跟她開玩笑嗎?在這個時候給她送來一個孩子,喜悅嗎?是有的吧。
軒轅策靜默的走在洛璃的左邊,對於她的刻意疏離他也沒有做過多的糾纏。濃黑的劍眉下星目閃耀,薄唇緊抿著,昔日的溫情此刻全然不見。
萬物在這場春雨之後複蘇,路邊小草努力的冒出嫩芽。而她和他的愛情卻慢慢的走向枯竭,走向冬季。
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很突然,總是在她最不經意的時候出現在她的麵前,沒有一次給過她時間考慮。有了太後的千叮萬囑,洛璃無論如何也回不到別院去了,馬車悄無聲息的停在了策王府。
一路相顧無言,洛璃自己下了馬車,不等軒轅策就進門。沒想過會那樣離開也沒想過會這樣回來,看著似乎很熟悉的策王府,隻覺得又回到了牢籠。
下人們見王妃回來,都紛紛上前行禮請安。
“王妃吉祥。”
“……”
洛璃隻是點點頭,算是答應了便往楓院走去。她知道這裏是他的院子,但是她進門之後他也沒有給她安排另外的住處,腳步已經習慣性的往這裏走來了。一路她都沒有回頭,她知道他沒有跟來,原來他連關心也省了。
剛到門口,丹鳳就迎了上來,“王妃,您回來了。”見王妃回來,卻不見麵有喜色,丹鳳和洛璃身後的丹羽對視看一眼,丹羽隻是搖搖頭。
“嗯,進去吧。”她已覺得全身的力氣都已經被抽幹了,隻是一句話就花去了她所剩的所有力氣。
丹羽丹鳳見王妃氣若遊虛的樣子,嚇了一大跳,兩人趕緊一左一右的扶著她進屋,直接去了寢臥。
他們成親還沒有半年,房間裏還隨處可見成親時的喜慶。螺細精致的紅木床上懸掛著大紅雙繡灑金床幔,紅底金絲鴛鴦戲水繡花枕,錦繡百子福被,……
洛璃隻覺陣天旋地轉,發瘋一樣的跑出房間,丹羽和丹鳳兩人嚇得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的。
“換了,全部給我換了,所有紅色的東西全部給我換了……”洛璃歇斯底裏的叫著,丹羽兩人上前扶住王妃幾近癲狂的身體。
她的身體在顫抖著,劇烈的抖著。嘴裏還在叫著換掉,丹鳳留丹羽照顧王妃,火速的叫了幾個人把寢臥裏所有紅色的東西都換掉。丹羽心疼的看著王妃,蒼白的臉色,淩亂的發絲,嘴裏還在呢喃著什麽聽不清。
再回到房間,已經沒有了一點紅色的影子,洛璃這才安靜的在丹羽和丹鳳的服侍下上了床休息。洛璃閉著眼,心就像有幾百隻蟲子在啃咬著一樣,都說紅色是喜慶的眼色,但是她覺得那時死亡,是毀滅,是萬劫不複。他抱著她時關切心疼的眼神,她懷孕了他在床邊激動的難以自禁的話語,明明隻是前一刻鍾的事情,下一刻鍾就什麽都變了。他眼裏的冷漠,他可以的疏離,他毫不關心的樣子,就像在她傷痕累累的心口上灑了一把鹽,而後狠狠的揉搓著。
丹鳳拉這丹羽出了寢臥,雖然她們下人不能在背後議論主子,但是看到王妃那反常的行為,就知道肯定是又有什麽事情發生了。
“到底出了什麽事?王妃怎麽回來了,是王爺去接了嗎?”
丹羽看了寢臥一眼,歎了口氣,拉著丹鳳走得遠一些才小聲的把今天的事情說了一遍。丹鳳聽了,瞪大了眼睛,一幅不相信的樣子。
書房裏,軒轅策頹廢的做在臥榻上,神情焦慮疲憊。他沒想到母後今天會把洛璃叫來,更不知道洛璃會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他也沒有想到洛璃再見到他時會氣的吐血,他開始懷疑這麽做到底是對還是錯,看著心愛的人日漸消瘦的樣子,看著她日漸冷漠的臉龐,擱在桌幾上的手緊攥成拳一條條青筋凸起,蔓延。
“師兄,我想將璃兒送到玉華宮去。”軒轅策來到別院,避開了小蝶和紀陌見麵。
紀陌看著一下子就好像老了十歲的軒轅策,他從來不懷疑軒轅策對洛璃的愛,隻是他這次做的事情卻令人費解。“怎麽了,出了什麽事?”不是事情棘手,軒轅策是絕不會麻煩玉華宮的,因為軒轅策不想玉華宮和朝廷有過多的接觸。
軒轅策穿著一件青色長袍,整個人看著清瘦了不少。唯獨那雙深邃的眸子還炯炯有神,“璃兒懷孕了,她在京城會有危險的。”說到孩子,軒轅策眼裏閃過一絲的喜悅,但很快麵色有沉重起來“皇兄已經知道六年前的事情了,卻遲遲都不戳破這層紙,他必定是還有更大的計劃在後麵,我不能讓璃兒冒險。”王府裏已經有皇上安插的眼線,所以他才會故意疏遠洛璃,這樣皇兄才不會這麽快動手。他必須在皇兄動手之前弄清楚他的想法,才有辦法解決。
“洛璃現在是和親公主,皇上不會不顧及兩國之間關係而亂來的。”紀陌聽了軒轅策的話,總算是明白了所有的事情了。
軒轅策搖搖頭,他以前也是這麽想的。現在看來這隻是一時之計,時間長了就一點把握都沒有了。月焰的實力和天轅還是有些距離的,天轅和月焰交邦也隻是為了少一個敵人,至於以後的局勢會怎樣還不一定。以前是他想得太簡單了,才會這麽草率的待洛璃回京,成親的。
“那你為何不和洛璃坦白,你也知道她這段時間是怎麽過的?”看見她的人怕是都會為她心疼吧。紀陌本就是個不善言談之人,並不會多說什麽?但還是說了。
“不行,璃兒要是知道了定不會乖乖的跟你上玉華宮的,師兄,這件事就隻能你我知道,連小蝶也不能說。現在璃兒有了身孕,她不能在擔心別的事情,我也不能冒險,一點都不行。”
他又怎麽會不知道她是怎麽過的,她睡著了會念著他的名字流淚;她站在窗口一站就是一下午,卻始終都等不來他來接她回家;她需要他懷抱給她安慰的時候,他卻隻能走在她的身後靜看著她走遠。她所有的一切他都知道,有時候他差點就忍不住的跑出來抱著她,對她說:“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他愛她,他的心裏除了她再也沒有多餘的地方放另一個人進去。他想說,那些都不是真的,他隻是為了騙過皇兄的眼線才會那麽做的。”
但是他不能啊,皇兄的人時刻都在他身邊盯著,他不能前功盡棄。他隻能心裏默念著對她的愛,默念著承諾給她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