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 冤家
她搖晃著腦袋,這一刻,一直站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幕的南鵬程卻突然好像有點害怕,隻見他的眉皺起,他有些擔心溫映雪會做出什麽傻事,可是,看過去,溫映雪也隻是抱著她父親的身體輕輕的搖晃著,好像是沉浸在另外一個世界的她全然都沒有收到周圍的影響。
她隻是不聽的哭,從最初那有些咆哮的聲音,到後來慢慢的啜泣的聲音,再到後來聽不到任何一點的聲響,有的隻是她那搖晃著小心的在低語的聲音。
一陣的冷風襲來,吹動著她那不厚的毛衣,她如同是石化般的身影好像是被定住了一樣,遠遠的看過去,就好像是一座雕像一般,直到她的身後出現了一抹高大的身影打破了這樣的畫麵。
“穿上!”
南彭宇脫下了他那厚重的風衣外套不容分說的套在了溫映雪的身上,他的神情嚴肅,動作不算是多麽的溫柔,愣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強行將衣服套在了她的身上。
來的過程中,他已經從他的哥哥那裏了解到了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匆匆趕來之後,看到的竟然就是溫映雪跪坐在地上的一幕,心裏狠狠的咒罵了一句。
這個女人明明就是如此的怕冷,卻穿的如此的少。
現場的事情,南鵬程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可是,溫映雪卻偏偏抱著她父親的身體不肯放開,那手上也不知是從何來的如此大的力氣,南鵬程不忍心,想要分開他們的動作有一些的猶豫。
可南彭宇卻是果斷的很,彎下的身體,愣是分別將溫映雪的每一個手指頭都慢慢的掰開,“聽話,跟我回家。”
他難得如此溫柔的貼近溫映雪的耳邊跟她講話,他的聲音不大,可是,抿起的唇將那每一個字都說的如此的清晰,得到的隻是溫映雪毫無意識的搖頭,她的頭搖的就好像是撥浪鼓一般。
家?她還有家嗎?
“不要,你們要把我爸爸送到哪裏去?”
溫映雪的聲音陡然的高上了好幾個分貝,帶有聲嘶力吼的瞪著麵前要抬起她父親的幾個人,揮舞著的手臂卻是被南彭宇及時的拽住了,隻差一秒她就已經要撲上去了。
“不要,不要帶走他!”
她吼叫的聲音帶著哭腔,望向那個距離她越來越遠越來越小的身影,想要掙脫,卻如何也沒有辦法掙脫南彭宇的手臂。
“你放開我,放開我!”
她沙啞的聲音回蕩在空氣中,垂下的頭,張開的口很猛的咬到了南彭宇露在外麵的手臂上,她咬的很是用力,幾乎是將心裏所有的不滿都給發泄了出來一樣,隻是一會兒的功夫,鮮紅色的血液順著南彭宇的手臂流了下來。
可是,那隻環住溫映雪的手臂卻是始終都沒有鬆開,他隻是眉頭緊緊的皺著,皺的特別的難看。
許久之後,溫映雪終於是鬆口了,或許是感覺到嘴裏的血腥味,又或許是其他的原因。
她垂頭看了看身前的雙手,又望向遠處,失去重心的她隻覺得雙腿好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哆哆嗦嗦的她徹底的軟了下來,因為被南彭宇牢牢地束縛著,才沒有跌落到地上。
後來的後來,溫映雪徹底的在南彭宇的懷裏暈過去了。
“彭宇,你這手臂得趕緊處理。”
剛剛,安排人將溫映雪的父親帶走的南鵬程一回頭就看到了溫映雪如同是發瘋了一樣的咬住南彭宇的手臂,他驚了驚,卻還是沒有回頭打擾,眼見著溫映雪已經暈倒的他連忙上前提醒。
南彭宇隻是淡淡的掃了一眼血肉模糊的手臂,“先把她送回去再說吧。”
他抱著溫映雪上車的動作很快,南鵬程也隻能是無奈的搖頭,他明白,一直也都看得清清楚楚,他這個弟弟雖然有時候刻意的刁難溫映雪,可是,在最關鍵的時候,在他的心中,溫映雪依舊是排在第一位的。
他隻能是搖搖頭,那輛黑色的轎車已經消失在道路的盡頭,他隻是繼續去處理溫映雪父親的後事。
所有的事情都發生的太過於突然,他轉身的視線朝著周圍看過去,若是早些能夠找到的話,今天也不會是這樣的結果。
黑色的轎車行駛的很快,直奔G大的附屬醫院,從地下停車場乘坐電梯而上的南彭宇一路上抱著溫映雪的動作很是吃力,每每用一點力氣,手臂上的鮮血好像都會溢出一些而已。
電梯裏擠得人並不少,卻都是刻意的跟抱著溫映雪的南彭宇保持了一些距離。
他的腳步有力,直奔院長辦公室。
“天哪,這是怎麽了?”
一見來人是麵色嚴肅的南彭宇,秦倫起身的動作很快,打開內側的房門,示意南彭宇將溫映雪放在了那張大床上,他的視線卻是緊緊的盯著南彭宇的手臂,“這是被什麽狗咬了嗎,跟我來,我先給你處理一下傷口。”
秦倫轉身已經讓助理去準備東西,南彭宇卻是一把拉住了他,視線掃過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溫映雪,“你先給她看看。”
秦倫不悅,“我是醫生,懂得輕重緩急。”
南彭宇卻也同樣是倔強的要命,臉上的表情不曾有任何一絲的變化,活脫脫一個剛出爐的冰塊一樣,冷的有些嚇人,“先給她看!”
秦倫拗不過他,卻也掃了一眼他那有些蒼白的麵容,接過助理遞過來的東西,坐下來的時候,不停的搖頭,“你早晚會因為她喪命。”
他的語氣帶著幾分歎息,南彭宇卻也隻是紋絲不動,幽深瞳仁中的視線緊緊的落在溫映雪那張白皙的臉上,他如此認真的看著,看著秦倫為她診斷。
十分鍾之後,秦倫已經起身,將寫下的醫囑遞給了站在遠處的助理,轉過頭來時不悅的盯南彭宇,“該你了,趕緊坐下來,你手背上的傷口還沒有好,手臂上又添新的傷口,還真是厲害呀。”
替南彭宇上藥的時候,他還忍不住開口挖苦他,南彭宇也不說話,就是靜靜的聽著。
“你以為自己是不壞之身啊,小心點吧,我可提醒你,你的身體可經不住你這麽的折騰,哪天真觸黴頭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南彭宇垂眸看了一下手臂,悠悠的冒出了一句,“你真嘮叨。”
“我真是敗給你了,改天得提醒程哥好好的管好你。”
替南彭宇處理好之後,秦倫就起身了,有些話他作為南彭宇的朋友,他想說,可知道說了也是白說,索性也就沒有開口,隻能是看著躺在床上的溫映雪無奈的搖搖頭。
有些人呀就是冤家,注定要鬥來鬥去的。
這一覺溫映雪睡了很久很久,連同著中午被運回了別墅也全然不知。
當天晚上,南彭宇打了幾個電話,愣是將原本會搶頭條的新聞給壓下去了,小心返回溫映雪臥室的他轉身為她拉上了那厚重的窗簾,才再次的返回了床邊。
他端坐在床邊上,揚起的手臂很輕的滑落了溫映雪的臉頰,暖暖的,緩緩的,修長的手指將她額前的長發理到了一旁,他的動作很輕、很柔,望著那睡顏的目光更是極其的溫柔。
這麽多年過去了,溫映雪隻有在睡熟的時候才會更像是六年前的樣子,才會讓他覺得心安,就好像是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了六年前一樣
安靜的房間裏,空調吹來的暖熱氣息充斥著整個屋子,暖暖的,以至於熟睡中的溫映雪動了動,將那原本藏在被子下的手臂伸了出來,粉唇動了動,然後再也沒有了任何的動作。
南彭宇輕輕的握住她的手臂,為她重新整理好被子,而後才轉身離開。
原本以為一切的事情都這樣的落下帷幕了,卻是不曾想到第二天,當溫映雪醒來之後,又是世界大亂。
“爸,我爸去哪兒了?”
起身的南彭宇有些擔心溫映雪,剛想去她的房間裏瞧瞧,走廊裏卻是被溫映雪拽住了手臂使勁的搖晃個不停。
她披頭散發,身上還穿著睡衣,一雙腳丫卻是赤果果的踩在了地板上,連拖鞋都沒有穿,明顯是剛剛從睡夢中醒來的樣子。
“南彭宇,你告訴我,我爸去哪兒了,去哪兒了?”
“已經下葬了。”
南彭宇垂眸看著溫映雪,淡淡的回著,得到的是溫映雪更加瘋狂的聲音,因為昨日的哭喊,今天她的嗓子已經沙啞到不行了,喊出的聲音已經斷斷續續。
“我不信,我不信,帶我去見他,求你呀,帶我去見他。”
她如此卑微的懇求,得到的卻是南彭宇嚴肅的搖頭,“你哪裏都不許去,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我會替你辦好。”
“不行,不行,我一定要去,一定要去看我爸!”
溫映雪急的隻差要跳腳了,她的動作漸趨瘋狂。
“今天隻要我在這裏,就不會允許你走出這個門!”
麵對著溫映雪急的有些團團轉近乎要發瘋的地步,他也隻是嚴肅的回聲,將她所有的瘋狂愣是給壓下去,垂眸看向溫映雪的時候,隻需要一眼,他似乎已經從溫映雪那望著他手臂的神情中明白了幾分。
“即使你把我要殘廢了,今天我也不會放你走!”